《倚望寒江全集Zei8.com》第107/416页
“你真的很讨厌,王爷怎么会要娶你这种女人。”根本是让人恨到发指。
“我是恶人,不止你知道,他也知道。他决定娶我是接受了我这份真,不必像你对着最亲近的人也要掩藏着做人。”她手抱胸,嚣张的断言,“至于他为什么娶我,你可能知道只是你不信,也可能你不知道,若是不知道,我只能说一句你还真是可悲了,这生,就算能和景驰拓举案齐眉,也做不到相濡以沫。”
明知道口才不如她好,却是一而再的来挑战,这就是所谓的越挫越勇么,还有情感烧光了理智,扭曲了从容。
好在她是喜欢挖苦、讥讽、嘲笑。有人愿意让她骂,不至于让她生疏了这门技艺,她倒是也会好好回味苏婉容每一回的落败。
苏婉容虽是神色黯然,却又带着傲然和不服转过身,声音有些压抑,“难道不知相濡以沫的下句,是不如相忘于江湖么。也只有你这样活的自由的人才能这样大言不惭。”她话里有恨,也有埋怨。过了一会,才小声道,“不要负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苏婉容又迈开细碎步子,走过落寞的花径,牡丹垂首,即便园中百花以它为首,无人留意,一样只能孤芳自赏。
“孔濂溪未必会想见你,本该是你嫁过来,她却代替你做了替身,就算心胸再宽大,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何况你还即将要嫁给王爷,两方处境相比,她心里有没有怨气,你冰雪聪明也不必我说。”
“你似乎压根不着急。”
“与你比,她像是一只温顺的羊羔。”大皇子想娶的是伊寒江,皇上却是李代桃僵让他娶了孔濂溪,虽是笑着领旨谢恩,但大皇子心里的不悦。她知。孔濂溪嫁进来,也不过是多养一个闲人。“这府里最多的就是女人,哪一个不是争奇斗艳花尽心思讨好大皇子,可孔濂溪却是郁郁寡欢,谁都知道她心不在这,男人最忌讳什么,上回在王府你还教我。”再这样下去,孔濂溪也就自生自灭了。
卷一缘起第九十二章 物是人非(二)
苏婉容指了指前方院落,“她就住在那,你自己过去吧。”安置孔濂溪的小院离主房甚远,阴暗潮湿,可见孔濂溪有多不受宠。陪嫁的小锦正在打水,见到伊寒江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孔濂溪出门来看,霎时愣在当场,恍如隔世。她的际遇直转急下得这样快,她已成了大皇子的妾侍,而伊寒江依旧的美艳动人,不久就要嫁给她朝思暮想喜欢了好多年的心上人。孔濂溪梗咽道,“我不太舒服,不想见客,请回吧。”
只听见伊寒江问,“见到我,你心里就真没话和我说?”
孔濂溪用力的抓着门门框,不这样,她怕自己会站不稳。“木已成舟,我还能说什么。”
“说你心里对我的怨怼。说你的不满。”
忽的记起第一次将孔濂溪送回孔家那日,她为了几个挨打的丫鬟挺身而出,那份单纯不谙世事跟着生活和心境的剧烈变化而变化。这样的拔苗助长,让孔濂溪了解人世间的残酷,对她来说是比凌迟还要难受的酷刑。
孔濂溪低声哭道,“我知道你从来不想害我,可我的人生却是因为你天翻地覆。先是陆大哥,然后是大皇子,为什么你不愿意做的事,最后都会由我来承受?而我最想要的,却是被你轻易就拥有了。”
她隐隐感觉得到伊寒江和景故渊之间的情愫在发酵着,从一坛清水慢慢酝酿成了一坛美酒。
她想过祝福,可是做不到,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她情路走得坎坷,走得满脚都是鲜血,可为什么伊寒江却是这样容易,只花了几个月就能与喜欢的人白头偕老,一点点阻碍也没有。
孔濂溪缓缓转过头已是泪流满面,“我已经是一无所有了,爷爷,爹,还有……”她说过不会抢走她的东西,偏偏她的所有,都被伊寒江抢走了。
“老头子和叔叔从没遗弃你。你还是他们最疼爱的孙女、女儿。”
孔濂溪摇头,“爷爷最疼的不是我,是你。他为了不想你嫁给大皇子,为你着急,为你张罗,我都看在眼里。而圣旨下到孔家那日,他只对我说了一句天意如此,甚至没为我据理力争过。”
伊寒江淡声问,“是他们心里有了比较,还是你心里有了比较?”
她以为孔濂溪只是怨她一个,可听语气却是讶异她连对孔公晏和孔书继都心怀埋怨。圣旨没下自然有转圜的余地,而一旦圣旨下了,即便换做是她伊寒江,老头子也断然不会为她做出不忠的事来。
老头子要守着一生的清誉,但更要守着孔家几十口人命。
“你不像我认识的孔濂溪了,我认识的孔濂溪是连花落都会叹息的人。你愤世嫉俗,也该恨对人吧。”阴差阳错代她嫁给了景驰拓,她心里有不忍,但一件事归一件事,和景故渊在一起,她不觉得有错。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了。”孔濂溪眼神空洞的问,“圣旨下的那日,我爹去派人想去王府找你商量,为什么你没来?”
伊寒坦言道,“我离开皇都,不在王府。”
“是与王爷一块么?”嘴上笑着,眼里却毫无笑意,徐徐道,“你是不是故意避开的?只有我出嫁,你才能和王爷双宿双栖。”
伊寒江眯起眼,怕的是和孔濂溪继续说下去,她的不忍会烟消云散。“你还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若是要避开你,根本连今天都不会来。”
“你要自圆其说,你总要和我爹有个交代。”
她想做的事从不需和谁做交代,伊寒江冷笑,“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孔濂溪哭道,“爹说这是天意弄人,若非退了陆家的亲,或许就没有后头这么多事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看开,我好难过,每天只想哭。”甚至想着哭瞎了眼睛也无所谓了,让她面对,她宁可什么都看不到。
伊寒江不是不知道孔濂溪看到她心里会不痛快,但她来了,还是要来问一句,“你要想离开,我可以帮你。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还是能过全新的生活。”一切都能重新再来。
孔濂溪凄凉的笑了,她已经是大皇子的人了,还能去哪。“寒江,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再来找我。我以后生死病痛都和你没关系。”孔濂溪说完,决绝的进屋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