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全集Zei8.com》第111/416页
“我是说王爷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和伊姑娘你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袁圆两眼弯弯,笑道,“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多子多孙多福气。”她低头继续去看那喜帖,总要看清楚日期,看有没办法推掉。“七月初九?是今年的七月初九?”袁圆皱眉,脸色不对了。
景故渊道,“是今年的七月初九,怎么了?”
袁圆抬头已是不悦,命理术数那是用来帮人消灾解难的,怎么能心术不正用来害人,“我们这边是用十天干十二地支计算日子的,若是相互配合,逢基数为阳,逢偶数为阴……”
伊寒江道,“你想和我们这些一窍不通的外行人谈论术数么,挑简单的说。”
她不正要说么,盯着喜帖道,“简单的说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是阴年阴月阴日,天啊,居然连拜堂的时辰都给你们选了阴时。一个人若是阳气盛就会鸿运当头心想事成,即便遇劫也会转危为安逢凶化吉。但若是阴气盛则相反,喝口水都会呛死,吃口豆腐都会塞喉。既是办喜事,挑的该是当旺的吉日吉时,要赶走阴气晦气的。可看这帖子上的日子倒像是要败光你们的运气,是谁和你们那样深仇大恨呀。”最后一句完全出自她的好奇。
伊寒江道,“你可是半桶水,没算错?”
“你要让我直口断人前程,算人阳寿,那我暂时还没那个本事。可断个吉日凶日的本事还是有的。这又没什么难的,就是到庙里随便找个庙祝都能给你算。”
景故渊想了想,说了太史令送来的另外两个吉日,“那这两个日子呢?”
袁圆吃惊,又是重复问了一遍,“你们是招谁惹谁了么,不然人家怎么这么看不得你们好,非要败光你们的气运。”
伊寒江看着景故渊,三个都是凶日,那就不是巧合了。“看来不止你爹关心你的婚事,还有别人也是用心良苦。”
民间最出挑最顶尖的人才都送进宫里为皇帝老儿做事了,术业有专攻,太史令也该是这钻研卜算术数里头数一数二厉害的人了。这“吉日”既是太史令算出来的,除了内行人谁看得出门道?更没人想得到竟会有人大胆的连皇帝都骗。
若不是她说要来给袁圆帖子,也就这么被算计过去了。
能让太史令冒着风险欺上瞒下,背后一定有人主使,且身份怕是还不低。她对景故渊道,“按你们这边的鬼神之说,连老天都在帮你呢。知道谁有份参与就好,抓回来严刑拷打,总能问出幕后主使。”
袁圆听得她话里血腥味十足,“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害人性命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你们不是快成亲了么,更不要行那么多打打杀杀的事,那种事煞气。”
伊寒江压根当了耳旁风,“你若是想要柔和些的法子也行,一会和你爹说不喜欢这三个日子,要改,谁要反对得最厉害的,那个人就越有嫌疑。”
卷一缘起第九十六章 吉日或凶日(三)
景故渊道,“袁姑娘可以不要把这件事传扬出去么。”
袁圆道,“可以。”就是景故渊不交代她也不会说的,她才从一桩麻烦事里脱身,绝不想又跳进另一桩更麻烦的事里,牵扯了宫廷,她这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独善其身也就算了。
袁圆将景故渊他们送出门,只见伊寒江黑着一张脸,“若是改日子的话一定会让人来告诉你,非要来不可,不然你就后果自负。”说完就掀帘子上车,坐到最靠里的地方。
景故渊对着袁圆礼数周到的微笑点头算是道别,这才在小厮的搀扶下上车,平和的道,“你不是不信那些命理术数的么。”
伊寒江气道,“我是不信,如果日子是我挑的,就算是百鬼夜宴,群魔乱舞的煞日我也照样欢天喜地的拜堂。但现在是有人用术数来算计我呢,就算不灵验我也不愿那人以为得逞了开心得意,他开心了我就不开心了。你让袁圆保密,你是不想追究了吧。”
景故渊承认道,“我的确不想把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能不能答应我一会在父皇面前不要提。”
她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我不愿意。”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她若是让害她的人如愿得逞自鸣得意,她就不是伊寒江了。
“为了我也不行么?”他拉过她的手,眉目间哀求之色尽现。“这本是喜事,何必让父皇他龙颜大怒,添上几件血案。你若说了,那太史令首当其冲第一个遭罪,他罪有应得也就算了,可怜他的妻儿从此就无依无靠了。”
她反问,“你也会说他罪有应得,难道让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么。”
他柔声道,“我父皇也是从宫中争斗存活下来才登上九五之尊的皇位,即便他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他还是做了一些事与愿违的事,他此生最不想见的就是我们兄弟姐妹间为了皇位相互谋算。”
“你这么说是你认为是你兄弟姐妹中其中一个做的了?”
“……”
“你不会以为一味的忍着,暂时表面风平浪静,就真能相安无事吧,你可不是那样天真的人。”若不是他爹正值壮年,他那些牛鬼蛇神的弟兄估计早翻了天了,一旦皇帝渐渐老去,争夺只会是越演越烈。
景故渊道,“我自小就没了娘,父皇忙于国事,奶娘婢女对我也只有毕恭毕敬,我从未体会过被人包容和体谅是什么样的感觉。”
伊寒江抽离手,“你是明着说要我体谅你包容你了,为了让我不说你倒是连美色都用上了。温柔乡是英雄冢,怎么到了我这是反过来了。”
景故渊低声笑了。
她突然问,“你觊觎你爹的权位么?”她拉过景故渊的手抚着他因常年握笔而留下的茧,想着过几日一定要研制出药来把那茧去掉,摸着不舒服。“因为你自小的际遇,倒是比别人更会忍,更能忍。你腿好了,却迟迟不说,是为了省去麻烦,还是为了麻痹对手,想着把对方一招毙命?”
他凝着伊寒江,张开五指温柔的将她的手紧紧包在掌内,轻声道,“我承认,我未必如外表那般羸弱柔善,但生在宫中留着心眼只单纯为自保,我未曾想过要去主动害人。我说过,做皇上有许多无奈,而我上半生已经很无奈了,我不想下半生也那样。”
她发狠的在他腿上掐了一下,痛得他缩了腿。“什么上半生,你才几岁?别说的自己好像就是个历经沧桑日薄西山的老头子。我会把你照顾得像彭祖一样长寿,等你一百岁的时候再来感叹你的上半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