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全集Zei8.com》第172/416页


伊寒江受宠若惊的夸张模样,“贺将军竟然为了我重重惩罚了他的爱将?不知道该说他大公无私有错必定会追究,还是该说他实在无情,出了事就罔顾多年出生入死的情谊,推人出面替他‘死’。”

郑胜听得她冷嘲热讽,面不改色道。“我知道贺将军与王妃从前有过过节,但冤家宜解不宜结。”他顿了顿道,“廉颇与蔺相如不合。与人道若‘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肯与会。早朝时常称病,不欲与廉颇争列。”

伊寒江似笑非笑,“负荆请罪。这故事我听过,但和我跟贺延之间有过节没什么关系吧。我不是蔺相如没他那样好的胸襟,你们家的将军更不是廉颇有那样的气节。”要把心胸就跟芝麻大的贺延和廉颇相提并论,只怕廉颇入土都不得安息死而复生要跳起来理论吧。

郑胜话语被她打断,听着她直白的讽刺,从容的继续道。“有人问相如为何怕廉颇就好像老鼠见了猫。廉颇道‘我之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他抬头徐徐道,“皇上对王爷是疼爱有加。而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王妃若是心中不快,王爷爱妻怕也会寝食难安。”

郑胜的话没完,景故渊已是先听出了里头的暗示,笑道。“我只听过贺将军强将手下无弱兵,没想到郑参军不但杀敌奋勇。有勇也有谋。”

伊寒江反问,“你引经据典是不是说我与贺延不合,回来就跟王爷吹枕头风,让王爷去跟皇上说贺延的坏话?”

郑胜抱拳低头,无一点惶恐不安的样子,“下官并无这个意思。”

她道,“你若暗示我红颜祸水,用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典故不是更恰当么,我就算和贺延不合也不过是小事,可不会动摇什么江山社稷的。”

郑胜道,“王妃不快,王爷便会不快,王爷不快自然皇……”他没明说,再明说就是公然的议论皇上大逆不道了,“皇上信任将军才令他掌管兵马镇守皇都,秦国不敢犯赵就是因为蔺相如和廉颇一文一武同心协力保卫赵国君臣一心。而王爷若是和将军有所误会,南蛮虽这些年与我们相安无事,但谁又能保证不是包藏祸心,君臣失和只会令仇者快而已。皇上是皇上,而将军也只是个将军。”

景故渊道,“郑参军严重了,我也不过是个闲散的王爷,不理会朝政。”

伊寒江漠然道,“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不原谅贺延,就会祸国殃民一样。你给他办事,他给你什么好处,高官还是厚禄?”她见他不太想答,“不想说就算了。”

郑胜想了想,坦言道,“战场上厮杀生死难料,将军对我曾有救命的恩情。”

伊寒江了然,“救命之恩,难怪你为他说好话了。”她慢条斯理道,“只是第一,我方才说过了你家将军不是廉颇,他没那么大度量即便我不惹他,过去种种他依然会是记恨在心只等机会报复而已,你与其来劝我还不如回去劝他不要蚍蜉撼树只会徒惹笑话。第二,莫非你觉得当今皇上他不是明君,所以我区区一个女子能浮云遮日蒙蔽圣听让圣上残害忠良?

郑胜一听是立马下跪道了不敢。

“你的话若是传出去,怕是会犯了杀头的大罪吧。”伊寒江正经的想摆出宽容的姿态,只是平日没做过也做不惯,还真需要身边一个参照。瞥了一眼景故渊,见他淡笑如朗月清风不焦不躁,不温不火,“只是我家王爷素来心善,也不忍你身首异处,应该会帮你隐瞒你今日大不敬的言论。

她脸上浮出傲色,最后这一点才是最主要的。“那些吹枕头风的招数我不是不会而是不屑去做,凭贺延那大老粗还不需要我用到借刀杀人这样高段的招数。他管教不好下属,让他们打着他的名号到处惹事,这是他能力不足导致的。你若是真心请罪就拿出诚意,要是再话里有话。我就让人把你请出去。”

郑胜抬头,只不卑不亢的答了一句,“是。”然后朝外头喊道,“把东西拿进来。”

他的手下手捧弓箭走了进来,郑胜起身把弓箭改拿在手里,那弓身是柘木所制,她知道柘树枝长而坚硬,汉代应劭的《风俗通》中就有柘材为弓,弹而放快的说法,弓上两端镶嵌了红宝石熠熠夺目乍一看竟有郑胜手掌二分之一大小。

郑胜道。“方才是怕王妃有所赐教才先让人在外头等着,这把弓是将军命能工巧匠所制,上头的两枚红宝石是皇上所赏。将军知道王妃巾帼不让须眉,特意让我将这把良弓送上当作是赔罪,希望在秋狩时能看到王妃拉弓引箭的马上英姿。”

伊寒江喃道,“秋狩。”她怎么没听过。

景故渊道,“父皇重文也重武觉得江山社稷要稳固文治武功缺一不可。所以定下了每年的春狩和秋狩,希望子孙不但精通诗书礼乐还要有强健的体魄。兄弟们都会携家眷一同去,只是我腿脚不好,所以年年都缺席。”

伊寒江笑道,“你们将军难道不知道我和王爷是有影皆双么,既然王爷年年都不去。他怎么就未卜先知知道我今年一定会出席了。”稍稍加重了语气,“还是他当真那么想我去?”

郑胜沉着应对道,“王妃活泼怕是皇都城里无人不知了。估计将军是想秋狩那样热闹的场合,王妃若是缺席了定是损失。”

伊寒江笑问,“损失?我的损失还是他的损失?”郑胜答不出来,她盯着那把华丽弓,就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既然说是赔罪的礼,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

景故渊道,“这礼太贵重了,将军的诚意我们夫妻已经看到,已经心领了这礼还是拿回去吧。”

伊寒江晓得景故渊的想法,却是抢过郑胜手里的弓玩了起来,“送给别人的东西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她眼中有精光闪过,拿起郑胜手下手中的箭,搭在弓上拉弦如满月对准了郑胜,却是见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伊寒江笑道,“当真是把好弓。”

郑胜道,“王妃喜欢就好。”

她松了弦放下弓道,“你回去就和贺延说弓我收下了。”背过身全副心思都在那副弓上,不再看郑胜摆摆手只凉凉说道,“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总管把郑胜送走,景故渊见她喜滋滋的把那弓来回翻看,知道她是真心喜欢,却还是道,“你不该收下的。”

她笑道,“我不收下怎么知道贺延又想和我玩什么花招。”她坐到景故渊身边,“你怎么不和我说有秋狩的事。”

他徐徐道,“年年的春狩和秋狩我都不去,父皇和其他弟兄也都习惯了,所以今年也没想过要去。”

她看穿他道,“你从前不去是因为看着你那些哥哥弟弟一个个在马上奔驰,你却是腿不能行走,你自卑吧。”他张口欲言,却是见她目不转睛盯着,好像就等他习惯性的说些口是心非的话,他笑了笑,她又道,“你现在的情况又不同了,不但能走还是健步如飞,说不定比你兄弟还走得快,去又有什么关系。”

景故渊笑道,“你真是很闷?”

她眼珠子灵动的转着,脸上的神采飞扬贪玩的性情昭然若揭,“那我也不是全然为了我自己的,景麒的心情这阵子才刚刚转好,你不想带他出去走走让他更高兴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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