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全集Zei8.com》第348/416页


他的话语渐轻,自饮一杯垂下眸子时敛去眼底许多东西,却是让伊寒江灵犀间抓到某些含糊不清的讯息,却又是暂时还理不清,只懂得他对麒儿的关照也算是面面俱全了。

陆庭淞道,“你们若真是想知道,我便说,只是日后不要后悔。”

景故渊指腹磨着玉杯,听着陆庭淞道,“林初一临死前的确是找过我,他想和我做笔交易,他说他亲人落在某个人手里,他势单力薄只要我愿意帮他,他愿意将那人全数的秘密说出来作为交换。”

伊寒江着急的问,“那人是谁?”

陆庭淞笑,“这一次倒是许我边吃边说了吧。”他夹了菜又是配了酒,大门大户出来和景故渊一般有着很好的教养吃东西也是同样的文雅,“正是六皇子景蝉敬。”

林初一若是景蝉敬的人,那么老头子被冤枉的事也就是景蝉敬一手主导了?他安的什么心,老头子所在的官职并不高,也不似兵部户部掌管兵马赋税,对朝政影响较大。是要拉下景绵衍殃及到了孔家,还是有意针对?

伊寒江问,“他没与你说交换什么秘密么?”

陆庭淞眉目敛然,“我做事小心谨慎,不会轻易去淌混水,何况已经是涉及四皇子。对林初一我知之甚少……”

景故渊低头也吃起了菜,但注意是放在陆庭淞的话上。伊寒江道,“林初一和辛恒不是你介绍给老头子的么,怎么事发后反而推说不熟了?”

陆庭淞道出当初本意,“辛恒出身于一方的世家大族,拉拢他没有坏处。我当初想要举荐的其实是辛恒,只是他和林初一关系很好,我宴请他时他把林初一也一同带来了,才学上倒也出众,这才一同把他们两个都带去孔家为孔大人引荐。”

只是后来辛恒一路的平步青云,林初一也不过是谋得一个小官吏的职务校对修补古籍,想来是没有出头的时候了,他也就再也没对他关住过。而孔公晏下狱后辛恒竟是送来一封信约他深夜在阅卷楼有要事相商,他虽感意外倒也是去了。

对于林初一说的事他将信将疑,而林初一言语中有所保留,并没有把所谓的秘密解释得清清楚楚。在朝廷里做官久了。戒心总是有的,就怕是陷阱,他自然是什么也没承诺。

没想到才过几天,林初一便是去自首还在狱中自杀了,他这才感觉他那夜所说的九成是真的。

伊寒江挑挑眉,半是玩笑半是讥讽,“也就是你晓得老头子是冤枉的了?好歹你也差点做了他外孙女婿,怎么,摆脱了孔濂溪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明明是知道也能保持沉默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陆庭淞面上自若。毫无愧疚。“我不救,总会有别人救。事实证明孔大人最后不也是安然无恙从监狱里走了出来么。”

伊寒江倒也不在和他再纠结在这人情义礼上,过去了的事情再翻出来对如今她要知道的半点帮助也没有。何况要不要救孔家是陆庭淞的选择却不是他的义务。所以她挖苦了一句,又是继续问,“林初一那晚到底是和你说了什么?”

陆庭淞思索了片刻,“他只告诉我许多年前景蝉敬府里私设的地牢里曾经关了一个人,他现在所做的都是因为那人的一句话而起的祸端。之所以容不下要最先除掉景绵衍。只因他命不好出生时辰更是不好。”

时辰?伊寒江若有所思看了景故渊,对她来说生辰不过是记录一个人何时来到这个世界的起始,方便日后身故墓碑上好有日子计算他在这个尘世到底是待了多少年,算是短命还是长命。

却是来到这里才听说了这边的人之所以给予生辰八字高度的重视,是因为精确到年月日某时某刻便能算出一个人漫长的一生是成龙还是成虫。

成亲出行出殡都要算过生辰八字,倒是可笑。若是命真的注定还要耕田经商做什么,反正命长的不吃应该也死不了才对,注定富贵的不劳而获银子也该从天而降。

偏偏是无稽这里的人倒也奉行了几百年。更是荼毒残害了如袁圆这样的年轻一辈,只怕是会一代一代把这种无稽传承下去。

伊寒江道,“我倒是好奇了那景绵衍又是何年何月生的。”她转头竟是见到景故渊面色微微的变化了,只像是突然的乌云密布遮了光面色黯淡。陆庭淞道,“四皇子是辰年辰月生的。”

对于这些皇子皇女的生辰。朝中只要稍稍有点心机的大臣都会记得清清楚楚,以便有借机送礼博个出位的机会。

伊寒江轻讶。这不就是袁圆要找的生辰八字么,加上景故渊辰年巳月倒是齐了,她看向景故渊问,“你是辰年生的,怎么你四哥也会是辰年,这不是同岁了么。”

景故渊未答,陆庭淞已道,“故渊没与你说么,他生来就是体弱,尤其他母亲难产而死,皇上请钦天监占卜过,钦天监说他八字里阴气太重阳刚不足恐怕会养不大。便是做了法事,在八字上动过手脚,皇上抱着还是婴孩的他在神像面前沐浴洗礼,又是提笔用朱砂在黄符上写下更改过的八字烧掉。此后便只当辰年巳月是他生辰了。”

他怎么会说,他巴不得避开袁圆对这两个生辰的追踪,只字不提越少人知道是越好,只是对她也隐瞒真是过分了。她瞪了景故渊,这一笔暂且记下先。“林初一说景蝉敬私下关押了一个人,可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陆庭淞摇头,“他没说,但我想起他那夜的神情,我猜想许是他也知道的也不多,或许哪里听来的,便也用作与我谈判的筹码了。只是他说那人已是死了。”

“死了?”她该大胆的假设那和袁圆要找的爹有关联么。“尸首在哪可知道?”

陆庭淞道,“无关联的事我不会多问。林初一与我交易,只说我若是有兴趣便把同时能证明孔大人和四皇子清白的书信给我。只是他见我没做决定,便让我回去考虑几日再做答复。随后的你们也都知道了。”

书信么,伊寒江把所知的整理了一下。想着林初一死前倒还是留有一手,算是防景蝉敬不仁埋下的报复同时也是给辛恒留条活路,他既是让辛恒好好的保管那警示良言,或许那书里头暗藏的就是书信所藏的地方。

只是那书毁了,要找到信无疑还真是大海捞针。

陆庭淞道,“我知道的都已经是全部告诉你们了,随后你们打算如何我不会介入。”他把自己面前的筷子和杯子摆好,伊寒江见他要走,便是把他叫住,道,“你既然和景故渊挑明了,索性把我最后一个疑问也答了吧。”

陆庭淞漠然道,“我身上还有什么是能让你好奇的?”

“从前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你暗中做的手脚,毁了孔陆两家的婚事,你总是一副避而不答的样子反倒让人怀疑,如今我倒是想听到一个确切的说法,是你还是不是你?”

陆庭淞默然,伊寒江以为他又要含糊过去,才要让他不要这般小气,他都掏了这么多心里话了,不如索性都掏完。才想要激他,陆庭淞却是开口了,“不是我,我才想要动手,那副画却已是帮了我。我不晓得那是天意还是人为,但若是人为,不是对孔家极恨,就是对濂溪极为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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