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废后》第117/174页


  女人却执意跪了下去:“姐姐,如果不是你,芷儿早已成了一缕冤魂;如果不是你,芷儿今天只怕难逃一劫,请受芷儿一拜。”
  “好吧,我受了就是,看坐。”窦涟漪神色始终淡淡的,虽说又成了统一阵线,该出手时得出手相救,可发生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叫她不得不防。
  杨凝芷坐下的时候,门口光影一闪,但听得夏若桐一边往里走,一边搓着手嚷:“今天好冷,咦,芷儿妹妹也来了,天哪,你的脸?”
  “给桐姐姐请安。”杨凝芷深深地福了一福。
  窦涟漪赶紧伸出手去:“来,过来帮你捂捂。”说话间,夏若桐已到了跟前,她拉她挨着自己坐下,顺势将对方的双手置于自己掌中搓着,那份亲厚着实非比常人,又扬声吩咐道:“快弄几个汤婆子来。”
  若是从前,杨凝芷看到她们这样亲密心中早打翻了五味瓶,只是现在,她终于明白是自己亲手断送了后宫中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友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下手这么狠?”女人脸上的指印一看便是叫人打了,夏若桐皱着眉头气愤道。
  杨凝芷惭愧地低下头:“原是妹妹该打,不怪别人。”
  “还能有谁,婉妃娘娘打上门去了。”窦涟漪没有夏若桐那般激动,杨凝芷的话说得没错,她是有该打的地方。
  经过此番生死一线,杨凝芷算是大彻大悟,什么位份、恩宠,命中无时莫强求了,“桐姐姐别为我伤神了,倒是窦姐姐,有没有想过扳倒皇后,如果姐姐需要,妹妹纵算拼了性命也愿意帮你揭露皇后。”
  说起这个,夏若桐仿佛记起什么似的:“对了,听了芷儿的揭发后,我觉得上次冷宫失火也很蹊跷,很可能也是皇后所为,不如回禀皇上,一并彻查清楚。”
  “不可,凝芷的事才告一段落,皇上好不容易压下气了,若再翻腾起来,搞得不好会被皇后反咬一口。”窦涟漪矢口否决了。
  杨凝芷知她是真心替自己着想,心中越怕惭愧。
  “哼,皇后最近头风发作得那么频繁,是不是心思花得太多了,遭老天惩罚啊。”夏若桐讥讽一声。
  正好秀珠灌了三个汤婆子过来,先给了主子与夏若桐,到杨凝芷那时,唬着脸往她怀里一塞,窦涟漪责怪道:“她是有身孕的人,哪当得起你那样毛手毛脚。”
  “不妨事,不妨事。”杨凝芷生怕为了自己闹得主仆不和,连说不要紧,也算是解了秀珠的围。
  这会子,小宫女也煮了鸡蛋来,在窦涟漪的吩咐下替杨凝芷滚脸上的伤,有些话不便说,三个人便东拉西扯地闲话家常。
  正月一过,天气日渐暖和起来,玄寂离挑了一个宜出行、迁移的好日子,举皇宫成员一起浩浩荡荡地搬回了皇宫,又花了数天时间,后宫安定下来后,又恢复了每日给皇后请安的制度。
  这日早上,众妃嫔齐聚坤宁宫,大家依次就位后,端坐于上首正中凤鸾宝座上的后宫之首环顾一周,目光落在左下方第一个位置、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身上:“安皇贵妃的围产期怕是快了吧?”
  “谢娘娘关心,就在这几天呢。”安景凉身子重得不便欠身,低首算是行礼。
  月碧落双手搭在凤鸾宝座的扶手上,凤冠上的大颗夜明珠随着说话微微颤动着,秀美的面容上含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可请了稳婆没有?本宫这倒有一位李稳婆,手艺极好,我们家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
  “娘娘的关怀臣妾十分感谢,不过皇宫有自己专用的稳婆,去外面请终是不大好吧。”好你个月碧落,这是想逼自己现形啊,安景凉自心底骂了一声,面上却恭敬有加地婉言谢绝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扬手下了定论:“皇贵妃这一胎可是宫中的第一个孩子,一丝一毫也大意不得,这样吧,宫里和宫外的稳婆一并到场,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安景凉十二分诚挚地表达了谢意。
  窦涟漪与夏若桐交换了一下眼风,对这两位的演戏水平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不知道她们那些所作所为,真会庆幸摊上了一个大度的皇后和一位贤良的皇贵妃。
  大家又聊了一会,纷纷告辞,安景凉大概身子不便,并未急着起身,及至众人都离开了,这才看向凤鸾宝座上的后宫之主,“皇后娘娘,臣妾打算三日后生产,您觉得可好?”

  ☆、第164章 明争暗斗

  安景凉抚着垂至肩齐缨樱络,微微一笑:“这身子不便的日子臣妾过够了,早一天生下来早点解脱,娘娘以为呢?”
  “怀孕的确是件辛苦的事,只是孩子是想什么时候生便能什么时候生的吗,皇贵妃此话可真叫本宫大开眼界。”
  月碧落挥了挥宽大的衣袖,轻弹着指甲不以为然道。
  “别人也许不行,臣妾便行,能怀得此胎说起来还要感谢皇后娘娘呢。”是时候摊牌了,安景凉不再兜圈子。
  月碧落眉目微不可见的挑了一挑,脑子急速运转,猜测着眼前这位安皇贵妃手中到底握着一副什么牌呢?
  “能怀上龙子那可是皇贵妃自己的本事,与本宫何干?”面上,她却是若无其事地哑然失笑一声。
  安景凉淡笑着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交与贴身宫女灵姗道:“去,呈给皇后娘娘。”灵姗接了过去,然后谨行上前,双手呈给高座堂上的华贵女人。
  月碧落接过去扫了一眼,饶是她素日面善心黑,脸色也不由哗然一变,那是一份口供,也可以说是一份揭发信,招认受她指使令安皇贵妃假孕一事,字体她很熟悉,确系林太医所书。
  可是林太医不是已经给处理了吗?
  “你以为拿份假造的证供便能陷害于本宫吗?”月碧落强压下内心的震惊,冷冷一笑。
  安景凉早料到皇后会有此一说,不紧不慢道:“如果臣妾告诉皇后,林太医就在臣妾哥哥手上,您信吗?如果臣妾是您,一定宁可信其有,也不会信其无,除非皇后娘娘想拿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命运赌一把。”
  或许这份证供的确系伪造,毕竟摹仿一个人的笔迹并非难事,可安景凉说得对,这一把她敢赌吗?月碧落知道自己不敢。
  “那本宫便预祝你成功诞下皇子吧。”
  闻言,安景凉站了起来,微微一欠身:“如此,臣妾便承娘娘吉言了,臣妾告退。”说完,托着灵姗的手骄傲地挺着大肚子走了。
  安景凉!
  身后,月碧落脸兀自一沉,凶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扬扬得意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宫门外,这才咬牙切齿一声:“叫高成来。”
  “娘娘,您找奴才?”不一会儿,高成接到传唤跑了进来。
  啪地一声,月碧落一耳光扇了过去,“不中用的奴才,本宫要你何用?”
  高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痛骂着自己:“奴才没用,奴才该死,奴才虽然不知道娘娘为什么生气,但只要娘娘高兴,便是打死奴才奴才也死得其所。”
  “呵呵,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挨打是不是?你自己看看。”月碧落将那张供词一把甩在他的脸上。
  高成拿起来一看,脸色也是哗然大变:“这,这怎么可能,奴才亲眼见到林太医倒在血泊中的,奴才怕没断气,还上去试过鼻息,确信没气了才离开的。”
  或许,这真是安景凉玩的一场心理战,赌的就是自己不敢拿前程与家族命运对赌,好吧,不管怎样,这一局算是自己输了。
  “哼,这事且不追究了,若下次还弄出什么岔子,也别要本宫开口,自行了断了去。”月碧落抚着珍珠耳坠沉吟了一会,终于开了尊口。
  高成早已冷汗泠泠,闻言,如蒙大赦一般地重重叩了一记响头:“谢娘娘宽恕,奴才下次不敢了。”
  “去把徐太医找来。”月碧落哼一声,一边命令一边起身往偏殿而去。
  高成赶紧答应一声去了,没多一会,便领了徐太医来到偏殿。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徐怀玉不知道皇后娘娘突然传召有何用意,心里直打鼓。
  月碧落虚抬了手示意免礼,方徐徐开口:“外面都说徐太医医术高明,之前俪嫔娘娘许多次涉险都亏了徐太医,安皇贵妃的胎也一直是你给保着,如今杨美人也怀上了,听说跟你的调理丸子也有关,本宫倒想让你瞧瞧本宫的脉相如何。”说着,她伸出玉臂来。
  徐怀玉哪敢怠慢,赶紧拿出软诊让宫女垫在娘娘腕下,又在上面盖了丝帕,方才上前请诊,过了好一会,方才收回诊指。
  “怎么样,诊出什么来没有?”月碧落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期待,她是多么希望得出不一样的结果来啊。
  徐怀玉谨慎道:“娘娘脉相强劲,表示身子非常康健,只是……”他顿了一下,还是将请脉中发现的奇特现象给压下了,“只是玉体宫寒,难有子嗣。”
  女人双手交握在一处,蓦然用力以至关节泛了白,下一瞬间,湮了眸底深深的失望与愤恨,平静如故地问:“那么,杨美人的胎相如何?”
  “回娘娘,杨美人胎相很平稳。”他依照窦涟漪的叮嘱答道。
  月碧落许久未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后来终于挥手命他退下了,又命令道:“请杨美人来。”
  “是,娘娘。”玲珑知主子心情不好,越怕小心不已地应声而去。
  再一次踏进皇后娘娘的宫殿,杨凝芷的感觉很复杂,曾经自己甘当此殿主人手上的一枚棋子,结果却惨遭弃子,其实也是所有棋子的宿命。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她走到华贵女人面前,恭敬地行礼问安。
  月碧落伸出手臂,抢在前面将她扶了起来:“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凡事都得当心,听说孕妇弯腰容易致小产,以后这些个虚礼便免了。”
  “谢娘娘体恤。”杨凝芷十二分感激道,心中却提防着,不知道眼前这张和善的笑脸后面,又打的什么歹毒主意。
  月碧落拉着她坐在身边,始终亲切地抓着她的手不放:“你的孩子将来也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自然要多关心一些。”
  “这个是自然,后宫中无论谁生了皇子,都得尊称您一声嫡母后。”杨凝芷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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