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废后》第161/174页
“绛红色的云锦?会不会下手之人并非主子本人,而是宫女故意穿了主子的衣衫呢。”夏若桐无意识地把玩着指间的绿玉扳指,沉吟道。
宫女?
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窦涟漪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人,旋即摇摇头,不会的,一定不会是她。
可是,一念既出挥之不去,可疑人的身影不停地闪现,她猛然一摇头将她赶出了脑海,近乎发狠地对自己说:绝对不会是她。
……
两日后,关睢宫西殿,曾借给福嫔居住过的屋子,后来一直作了秀珠的养病之所。
徐怀玉给病人施完针,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冲着一直坐于床头的关睢宫主人道:“俪妃娘娘,微臣已封住秀珠姑娘的经脉,她不会再出现抽搐、呕吐等现象,只是,病人的时日无多了,随时有可能离世。”
窦涟漪一直握着秀珠的手,闻言蓦然紧了一紧,缓缓开口道:“辛苦你了,去吧。”
徐怀玉收拾好急诊厢,默默地转身,走了不过两步,闻得身后传过来一声:“徐太医,对外就说秀珠的病情正在好转,不日将苏醒过来。”
男人怔了一怔,方点点头:“微臣知道了。”后宫复杂,他不想多问一句情由,只须照做便是,这是他多年行走宫中的最大心得。
“娘娘,您是想引蛇出洞?”素云向来机敏,一下子猜到了主子的计谋。
素云猜得不错。
如今三国平定,举国都在庆祝胜利,是时候腾出手来了结此事了。
窦涟漪眸光沉如暗夜,一定要找出凶手,替秀珠报仇,并让其为当年皇儿所受的苦付出代价。
秀珠病情好转的消息随之在后宫不胫而走,却也并未激起任何涟漪,毕竟,一介小小的宫女,其生死实在是微不足道。
是夜,月凉如水,洒进关睢宫西殿,更衬得一室安宁静谧。
门悄然而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闪了进来,回身掩好门,月光照在身上,一袭绛红云锦宫装衬得她高贵不凡,而精美如画的脸庞,连月华似乎也为之倾倒,一下子躲进了云层。
屋子里顿时暗了几分,仍依稀可辩女人如烟似雾的水眸,小巧而挺直的鼻子,不点而红的绯唇。
她缓缓走向床边,红纱帐里人影绰绰,浅浅的呼吸,偶尔的一声呓语清晰入耳,声声令人心惊肉跳。
秀珠果然醒了。
一念之间来人已到了床边,她撩开轻纱,终于看清床上人背身向里睡梦沉酣,如水的眸子里蓦地凶光毕露,扑上去掐住了秀珠的脖子。
秀珠似乎早有防备,在她掐过去的时候猛然回头,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惊。
“主子,怎么是您?”
“你不是秀珠?”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来者转身夺路而逃,灯火蓦然辉煌一室,而随着灯火涌进来几个人,同时将去路堵死。
“姒儿,竟然是你?”
窦涟漪看到凶手的那一刹那,身子猛然晃了一下,这两天,她每次怀疑到妹妹头上时,都被自己强行打断了,因为她实在不敢相信,身为皇子的亲姨母会下此毒手。
事实却再次击溃了她的亲情观。
“是你设下了圈套诱我上当。”窦婳姒咬牙切齿一声。
她摇摇头,这个时候妹妹还不知悔改,真是无药可救了。
所以,这一次,她不打算轻纵她了。
“窦婳姒,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不说泽儿是你的亲侄儿,只说他那时还只有一岁半,你怎么下得去手?”再次提及,无异于再次经历了一次切肤之痛,痛心疾首之余,她亦恨极了妹妹。
窦婳姒惨笑如哭。
“我的好姐姐,每当你与皇上恩爱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只要一想到是你占据了皇上全部的爱,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窦涟漪厉声喝问:“你想杀本宫,本宫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自打有了皇子,你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无人憾动,所以我要除了他;还有,失子之痛一定不好受,而你越痛苦我便越开心。”窦婳姒的脸被恨意扭曲得变了形,狰狞得可怕。
她忽然明白儿子为何不敢亲近自己了,承泽那会虽小,却也有自主意识了,准是妹妹下手的时候被他发现了,留下了阴影。
徐怀玉一直以为他是脑部受损留下了后遗症,如今看来不是,而是心理刻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窦婳姒,你不仅令本宫亲儿受此惨痛,还令我们母子失和,本宫若饶了你,只怕天理难容。
“来人,将她押下去,等天明了回禀皇上再作处置。”窦涟漪沉声命令。
窦婳姒一边挣扎一边怒声叫嚣:“窦涟漪,我是皇上身边的人,没有皇上的旨意,你无权处置于我。”
“你说的没错,不过皇上若是知道你加害他最钟爱的皇子,你觉得他还会放过你吗?”她不怒反笑,好一个不知死活的窦婳姒,到了这个地步还没认清形势。
窦婳姒这才呆了一呆,嚣张之态略有收敛,被宫人推搡着带了下去。
“主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凶手竟然是皇子的亲姨母。”假扮秀珠躺在床上的素云想起方才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是啊,如果不是夏若桐那句提醒了自己,她压根没怀疑到妹妹头上,一直以为她只是任性一点,自私一点,却没想到会毒辣如此。
“主子,您不会心软吧?”
这是素云最担心的,毕竟姐妹之间血脉相连,主子真能狠下心肠永绝后患吗,她有些怀疑。
“当然不会,皇儿所受的罪加上秀珠一条命,她死有余辜。”可是为什么,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她的心还是疼了一疼,窦涟漪暗暗告诫自己,从妹妹下手的那一刻起,姐妹之间便已恩断义绝,不要再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了。
素云略略放了心。
!!
☆、7第207章 不复相见
次日早上。窦涟漪命人将妹妹带了來。正要着人去请皇上。有小太监进來回禀。说是月王爷求见。眉心一挑。她忙起身相迎。
“本王见过俪妃娘娘。”月惊枫进得抱厦。拱手施礼:“大清早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含笑回了一礼:“月王爷若无大事必不会來访。且坐下说吧。”又偏头吩咐一声:“素云。上茶。”
月惊枫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摆手示意不必客套。虚抬了手示意她坐下后。自己也在对面落坐。
“王爷。可是出什么事了。”看來此事非同小可。不然男人不至于大早上的跑此一趟。她的声音略略带了一些担心。
“俪妃猜得沒错。本王此來确有要事相求。”事急。月惊枫也不想绕弯子了:“皇上欲一鼓作气拿下西凉。不知俪妃娘娘可有耳闻。”
之前也有猜过皇上下一步的动作。如此。倒是最符合玄寂离的作风。
“有什么不妥吗。”她不答反问。
月惊枫英眉略蹙。如一轮明月稍掩乌云。“娘娘有所不知。三年战事下來。如今国库空虚。粮草不济。加上湖广一带洪水泛滥成灾。这个时候应以救灾为先。实在不宜远征。本王联名几位王公大臣。恳请皇上暂缓征战。休养生息。伺机而动方是万全之策。”
“但是皇上不答应。是吗。”想想也是。玄寂离如今正在意气风发的当口。想要他休战何其难也。
对面。从來淡雅、高洁如兰草的男人。这会满面忧心忡忡之色。凝重地点点头。“正是。所以本王希望俪妃娘娘能够出面。劝皇上谋定而后动。以保万全。”
她出面也未必有用。三年前。自己不也曾劝过。当即惹得他极为不悦。
而且。后宫不得干预朝政的古训也放在那。
“月王爷的意思本宫明白了。这样吧。让本宫考虑考虑再选择劝与不劝。好吗。”这件事太大了。窦涟漪不敢妄下结论。并鲁莽行事。
月惊枫当即站了起來:“娘娘行事周密。本王可以理解。既如此。本王还要赶着上朝。告辞。”
“月王慢走。小英子。送客。”两人身份特殊。她也不作挽留。当即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