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废后》第172/174页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欣赏,端起酒盅毫不迟疑地仰脖吞下,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搁:“痛快,只是太后此来,不会只是与本王饮酒叙旧吧?”
  “当然不是,哀家念及旧情,不忍故人身陷危险,特来相救。”她含笑嫣然,殷勤地替他满上一杯,却,语出惊人。
  果然,男人一怔。
  “噢,本王愿闻其祥。”唇边挑开一抹讽笑,玄骜一脸讥意地看向她。
  窦涟漪不紧不慢地放回酒壶,端起自己的酒盅浅嗓了一口,复置于桌子上,这才缓缓开了口。
  “刚才那一曲《十面埋伏》讲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不知寿王听说没有?”她的语速极慢,极平静,那是一种运筹帷握、决胜千里的自在与自信。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玄骜隐隐有些不安。
  “楚霸王空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超凡气概,最终还不是落得个霸王别姬乌江自刎,如今寿王逆天而动,欲以区区十万之数面对朝庭千万大军,自问胜算几何?”窦涟漪侃侃而谈。
  玄骜冷笑数声:“本王可不是吓大的,我手上还有数十万大军布置在关山一带,一旦兵变失败,他们必挥师北上,即便暂时不能夺取江山,但与朝庭分庭抗礼却是绰绰有余。”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窦涟漪听得心惊肉跳,面上却镇静自若,一笑置之:“就算是吧,可哀家保证,那时寿王必已成阶下囚,至于你的大军群龙无首,不出三个月,至多半年便会被朝庭纤灭。”
  “太后认为本王的队伍是豆腐做的吗?”玄骜愤怒叫嚣。
  窦涟漪收了笑容,恳切道:“退一万步讲,朝庭目前的确处于风雨飘摇中,一时无法围剿之,可凭他们也撼动不了朝庭,两相对峙,只会两败俱伤,到时令亲者痛仇者快,所以,哀家恳求寿王以大局为重,退回封地效忠朝庭。”
  沉默,令人难耐。
  杀机,随时可能出现。
  然,她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恐惧与惊慌,静静地等待着男人作出抉择。
  “罢了,本王退兵就是。”终于,玄骜一拍大腿,端起面前的酒盅,举杯相敬:“这杯,本王敬太后,祝您……”
  他看了一眼女人美得令人眩目的绝世脸庞,真替已经故去的皇兄可惜,如花美眷就此永别,“祝您容颜永驻,太平盛享吧。”
  “承寿王吉言,干!”
  窦涟漪表现出适当的惊喜与赞赏,一手执杯,一手托底以示敬意,然后轻舒广袖,掩口而饮,脸腾地热的,酒色涌上脸颊,甚是动人。
  对面不由看痴了,一双眼睛迷恋地盯着她的脸庞不忍移开。
  “如此,别过。”
  她起身,伸出手臂做出相送的姿势。
  男人如梦方醒,咳了一声,郑重其事地一拱手:“皇嫂保重,臣弟就此别过。”终是君臣、叔嫂有别,她终于赢得了他的以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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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 两章宫相争

  圣安皇太后平安回京的消息传来时,圣母皇太后正在进膳,闻报,当地丢了手中筷箸,起身疾奔至抱厦。
  “圣母皇太后金安。”
  早已等候在此的宫庭侍卫长恭敬地行礼问安。
  “你们如此不堪的办事能力,哀家金安得了吗?”还没坐稳,月碧落啪地一声拍向楠木炕几,震得茶盅跳了起来,水洒了一桌,小丫头赶紧上来擦拭,被她挥手喝退:“统统下去。”
  “微臣无能,请太后降罪。”侍卫长惶恐自责。
  月碧落终于冷静下来,抚了抚衣袖,敛着秀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当窦涟漪提出亲往劝退的时候,几位顾命大臣一致反对,独有她赞成,便是看准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在路上除掉这个贱人总比宫里要来得容易,且不致引火上身。
  派出去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令窦贱人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其中必有蹊跷。
  “回禀太后娘娘,微臣派出去三拨共计十五人,其中还有一位号称大内第一高手,如今除了他均已命丧敌手,现正在殿外候着,具体情况您还是问问他吧。”能爬到侍卫长的位置,其实力必不会弱,此刻,眼底却流露出深深的惧意。
  月碧落也感惊异,忙命令:“快宣他进来。”
  不消一刻,一位宫中侍卫被带了进来,默默地行礼,静等问询。
  “听说你号称大内第一高手,如今她已然安全回宫,哀家倒是想问问,她身边的护卫你伤了几个呀。”月碧落语调讥讽地问道。
  那名侍卫拱手作答:“回禀太后娘娘,微臣至始至终未曾出手,是以未伤一人。”
  “原来是这样,那敢问你是不敢动手,还是不想动手?”月碧落冷笑数声后,不怒反笑。
  “不敢动手。”
  侍卫的答复令人吃惊,月碧落冲口而出:“因何不敢?难不成她身边有绝顶高人,连你也忌惮至此?”
  虽面对太后强烈质问,却一直神态平静的侍卫,这会眼底也起了一丝波澜:“太后所猜极准,圣安太后的身边除了月统领外,还有五大王府高手保护,周围更有十余人警戒,但这些都不足以令属下不敢动手;属下之所以停滞不前,是发现其身边至少有两名隐卫保护,而我们的人都是在想要动手却还没来得及动手之际被他们一招击毙的。”没错,他就是当年被安皇贵妃派去谋害当时的俪嫔却失败的黑衣人,今次如果不是心中有所防范,若贸然出手,只怕也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隐卫,那是什么?”这个词月碧落还是头一次听说,又惊又茫然不解。
  侍卫长解释道:“听说是皇上训练来保护龙身或是皇室重要成员的暗卫,他们身手不凡且从不示人,一旦效忠主人则忠心不二,如今看来,应上先皇临终前将他们派到了圣安太后身边。”
  “皇上!”
  月碧落喃喃一声,无限怅然伴随着愤怒涌上心头,却又无从发泄,“下去吧。”她挥手退下二人,看来凭借自己的力量是难以除掉窦贱人了,只能挑拨玄承泽母子之间的关系,再借他的手了。
  五年后。
  万盛五年的冬季来得特别的早,且寒冷至极,人们不是万不得已,都尽量避免出行,当行人稀少的官道上,一辆朱顶黄帷的高头马车,以及前后左右的骑行护卫出现的时候,自是惊到了刚好路过的几名路人。
  如果他们猜得不错的话,朱顶黄帷可是御用的颜色,莫非,马车里坐的是当今天子?这下,他们的下巴都差点惊到了,纷纷瞪着呼啸而去的马车队说不出话来。
  马车直奔华清宫。
  每年的冬季,圣安太后都要前往华清宫避寒,今年也不例外。
  “皇上,您怎么来了?”当皇帝的马车停在甘露殿外时,大内副总管小英子吃了一惊,一甩仙尘迎了上去。
  黄色车帘掀起,一袭黄袍的玄承泽步出车身,在贴身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朕来看看圣安太后,怎么,你好像不欢迎?”在他的身上已找不到十岁男童身上该有的稚气,虽长得唇红齿白,如墨一般幽深的眼底,却隐隐已有了肃杀之气,眉宇间尽显高贵与傲然。
  这压迫式的一问令算得上是宫中老人的小英子蓦地想起了先皇玄寂离,汗水浸湿了衣衫,他拭着额头的汗珠子恭身道:“奴才不敢。”
  玄承泽哼了一声,抬腿迈上甘露殿的台阶,一边拾级而上一边问:“圣安太后的身子可还好?”
  “回禀皇上,太后身体尚可,只是……”小英子一想到皇上进殿却见不到人,便吓得腿肚子都打起了颤。
  小皇上扫了他一眼,如寒芒划过夜空:“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想隐瞒什么,罢了,想必朕是问不出来的,还是亲自进去查看。”说话间,玄承泽加快了步子,不等通报便直接闯进了大殿。
  殿内果然不见太后身影,眸光一沉,他向着寝殿走去。
  “皇上,今儿真是不巧,太后娘娘在佛堂闭关修行,已发下话来不许旁人打扰。”小英子急中生智,跟在后面陪笑解释。
  玄承泽怒问一声:“朕是旁人吗?”便转身往佛堂而去。
  “皇上,万万不可。”小英子上前一步拦在了前面,太后半个月前便离开华清宫,至今未回,要是给皇帝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彻底激怒了皇帝,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不长眼的奴才,自恃有太后撑腰是不是,竟敢阻拦朕,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帝,好好的跟个宫人置什么气?”随着这一声,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从佛堂里走了出来,面现不悦道。
  玄承泽愣了一下,撩袍下拜:“儿子给圣安太后请安,打扰了太后清修,是儿子不该。”
  “快起来吧,皇帝不在皇宫理政,怎地跑这儿来了,咦,手这么凉?”窦涟漪自然地拉起儿子的手,惊觉冰凉一片,正要替他搓一搓,玄承泽已挣脱了,心下一阵失落,不禁冲着随行宫人斥责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大冷天的由着皇帝在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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