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废后》第61/174页
“什么意思?”萧丽云急问。
应该是秀女的名单,看秀珠好像是往怡心殿而去,莫非……
“带上她。”安景凉冲手下吩咐一声,随即别过头,唇边浮出一丝似笑非笑,冲着萧丽云道:“姐姐也看不懂,不如去请示皇后,看如何办。”
萧丽云不解其意,却知她心思缜密,便也不作反对,两人重新上了轿,一前一后路抬至坤宁宫前,落了轿,便一起走了进去。
皇上不管喜不喜欢皇后,但该给的荣耀还是都给了,不论是那场隆重大婚仪式,还是坤宁宫奢华的陈设都可见一斑。
见了礼落座后,安景凉不着痕迹地收回打量的视线,再奢华,也不及关睢宫里饱含了皇上浓浓情怀的奢华来。
“两位妹妹,今日如何有空过来。”皇后月碧落命人上了茶,这才雍荣地问询。
两位对视一眼,安景凉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与皇后的贴身宫女玲珑,让后者传给自家主子,“这是从尚仪宫的宫女秀珠身上搜出来的,好像是奉了本次负责训练秀女的主教习窦涟漪之命,呈送给皇上的名单。”
听到窦涟漪这个名字时,一直未动声色的月碧落眉尾扬了扬,虽是极浅的一下,也未逃过刻意留意她的安景凉的眼睛。
“哼,她有什么资格替皇上挑选秀女,还以为自己是皇后吗?”至此方恍然大悟的萧丽云脱口而出,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在听到“皇后”字眼时,安景凉看到皇后的眼皮跳了跳,只是稍纵即逝,但见月碧落饱满的朱唇微微一笑:“她是主教习,对秀女的状况最是了解,给皇上一些建议倒也说得过去。”
“皇后,您也太大度了,她这明明是僭越,摆明了未将您这位新皇后放在眼里。”萧丽云急了,大声嚷了起来。
月碧落终于听不下去了,脸色一沉:“什么新皇后旧皇后,在本宫这里说说便罢了,太后与皇上跟前最好提都不要提,否则引起上意不愉,休怪本宫没有提醒。”
萧丽云原是好心为她抱不平,不想却惹来一顿数落,闷闷不乐地住了口。
倒是安景凉一下子便听出来了,哪里是怕上意不愉,明明是眼前这位新后不喜欢人家提起旧皇后,便笑着起身:“娘娘教训得是,原是我们想得不周全,多谢娘娘提醒,如果娘娘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和萧妹妹告辞了。“
“既是这样,本宫也不留了,玲珑,替本宫送送。”月碧落温婉却不失中宫风范地吩咐一声。
稍倾,玲珑送完客回来,见主子拨着茶盏中飘浮了茶沫子沉而不语,不禁愤愤然地:“窦涟漪也太过份了,您为什么不让贵妃她们告到太后那去。”
“你以为她们不会去告吗?”见玲珑一怔,浅哼了一声:“想要利用本宫替她们出气,亏她们算盘打得精。”
玲珑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原来安贵妃与萧淑妃不是为您抱不平,只是想……借刀杀人?”
☆、第097章 新旧皇后
“本宫如今稳坐中宫,犯不着如她们一般计较。”长长的指甲在挑纱桌布上轻轻地划过,勾起了一根轻纱,嵌在甲缝里,微微有些疼。
碧落,你如今贵为中宫,凡事要以大局为重,皇上是你的夫君,也是她们的枕边人,切不可因妒生事,皇上的心也是肉长的,你若真心待他,他必不会亏待于你。
姑母孝仁太后的话言犹在耳,月碧落沉了沉心绪,将那根轻纱扯落,就此将心中的酸涩一并扯去。
玲珑笑着附和道:“还是娘娘想得远,奴婢自叹不如。”
主仆俩正说话间,有小太监进来回禀:“尚仪宫的窦修仪求见娘娘。”
两人对视一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月碧落抚了抚衣衫,轻声道:“让她进来。”
窦涟漪听得通传的小太监说可以进去了,便稳了稳心绪,稳步走进皇后殿外间抱厦,只觉满屋奢华,虽少了一些温馨,但富丽堂皇之气更甚从前的关睢宫。
见一年轻而雍荣的贵妇端坐于暖榻上,她不敢怠慢,赶紧趋上前拜了下去:“奴婢窦涟漪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抚今追夕,深感世事难料,曾经是别人冲着自己山呼“千岁”,如今一切皆已颠倒。
“免礼,平身。”
温和的声音自斜上方传过来,她从地上起身,垂手侍立,视线不敢平视,落在皇后明黄色绣不断头万福的鞋面上。
“窦修仪此来必是为了选秀事宜而来吧?”
这是她第一次与新皇后面对面,看来这位继任者为人也直接,窦涟漪倒是喜欢直接一点的个性,便恭谨作答:“娘娘圣明,奴婢正是为此事而来,秀女夏若桐日前不慎偶染风寒,明日的殿选恐怕不能参加了,特来请示皇后,是否将她的名字从秀女名册上划去?”
“有这等事,病要紧吗?”月碧落不觉敛了眉,一脸关切地问。
窦涟漪抬眸看了她一眼,答道:“虽不是什么大病,但精神到底不济,加上风寒是可以传染的,奴婢想了想,还是来请皇后示下。”
原是想着皇上既将决定权交与了自己,不打算惊动皇后的,可是刚刚秀珠跑回去,说推荐名单被二妃搜走了,始觉事情闹大了,才有此一趟。
“选秀虽是大事,但太后凤体与皇上龙体更要紧,既是病了,便将她从选秀名单上划去是了。”沉吟半晌,月碧落如是说道。
窦涟漪松了一口气,正要告辞,又有人进来回禀,说太后宫派人来了,太后身边的人来了自然要给几分薄面,月碧落连忙道:“快传。”
紧接着一名太监进来了,见到窦涟漪有些意外,不过太后宫里的人都不是寻常之辈,只向皇后见了礼,传道:“太后有请皇后娘娘移步慈宁宫。”
“娘娘,奴婢告辞。”
窦涟漪话音刚落,那名太监赶紧拦下她:“正好,咱家不必跑冤枉路了,太后有事问窦修仪,一起去吧。”
于是,皇后坐了撵轿,她则跟在随行人员后面,一起往太后殿而去。
以前坐在轿子上被人抬着还不觉得,现在发觉这路好长,走了一会便有些气力不济,及至到了一个三叉路口,遥遥已见太后殿的飞檐翘角,不禁舒了一口气,总算要到了。
却在这时,一道明皇鎏金华盖映入眼帘,又听得皇后急声:“落轿。”轿落,皇后被扶了下来,随即地上乌泱泱跪了一群。
窦涟漪慌忙跪在人群后面,抬眸偷偷地看了一眼,不期与一双凤眸对上,眸光冷极,不禁冷汗泠泠,瞬间侵湿了衣衫,被早春的寒风一吹,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男人拍了拍轿杆,銮轿无声放下,他就着李莲成的托手下了轿,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那双冷眸一直打在自己身上,令她的寒意又加重了几分,心,却是惴惴的。
“皇后。”人却是走到月碧落面前,俯下身去,将她搀了起来,女人娇羞无状,双眸含了浓情,温柔地唤了一声:“皇上。”
玄寂离一笑,这才收回视线,牵起皇后的手前行。
身后,一众奴才爬起来紧随,窦涟漪夹在其中,盯着前面那对男女,俪影双双,牵手而行的场景,映在眼帘,却是痛在心头。
及至到了太后殿,发现萧丽云也在,不一会儿,安景凉也到了,主子们各自就了座,独窦涟漪被带进来跪在当堂,竟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窦修仪,说,这是怎么回事?”太后一纸甩过来,喝问一声。
窦涟漪捡起来看了一眼,字斟字酌的,回答慢了一些,惹得萧丽云不耐烦地大声斥道:“还不快说。”
“淑妃,让她慢慢说好了,你这么大声倒吓着她了。”到底是皇后,月碧落的风范就是不一样,皇帝玄寂离一直低头拨弄着茶盅盖子,闻得这一声,也不禁投去赞赏的一眼,而女人,则报以温柔一笑,好一幕鳒碟情深的情景。
眼底蓦然有热汽涌上来,窦涟漪死死地忍住,不让它们凝泪而落,唯恐一张口,喉咙里的哽咽会出来,是以不敢说话。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怎么不说话?”太后越怕不满起来,声音前所未有地拨高了几许。
幸好,她一直伏在地上,不至于露出一分的伤心来。
“母后,到底何事发这么大火?”玄寂离终于开了口。
孝仁太后这才发现自己气糊涂了,竟忘了告诉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指着地上的纸张命令道:“来喜,呈给皇上。”
来喜一脸忧色地过去捡了纸张,默默地呈给泛着清冷的男人,孝仁太后便在他看的当口,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最后怒道:“如果不是淑妃来报告,哀家还不知道有这等事,天家的事什么时候伦到一个奴才来作主了。”
“淑妃,你说朕该如何奖励你呢。”男人的脸上透着莫衷一是的神色,叫人猜不透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萧淑妃最不会察颜观色,闻言,倒是喜不自胜又略略得意地娇笑一声:“云儿不要奖励,只求皇上多疼爱一点便心满意足了。”
☆、第098章 殿选秀女
玄寂离极是不耐地一摆手:“带下去,带下去,一天清静日子都没有。”见状,身畔的女人无声地将暖意融融的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无言地抚慰着。
安景凉暗自庆幸,方才在皇后殿外拒绝了与萧丽云一起禀告太后的邀请,不然,此时一起受罚的还有自己。
“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当时与淑妃在一起,却没有及时劝阻她。”她款款起身,主动认错。
男人摆了摆手:“罢了,与你无关。”
“皇帝,明明是窦涟漪有错在先,你不责罚于她,倒迁怒于旁人,是什么意思?”太后极为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