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双骄,一妃连城》第271/565页


  他不知断崖上发生了何事,他只要她平安无事。
  迷雾山下,皇甫熠刚走出死亡沙漠,猝不及防下,心口处猛地一抽。
  “噗!”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王爷……”
  任伯,离涵见状,急声大呼。
  “她出事了……她一定出事了……” 按住心口,皇甫熠眼神狂乱,提起轻功就往山上疾驰:“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我要杀了她……我要……”他显然已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他心口很痛,他脑中思绪紊乱,头似要爆裂开一般。
  任伯,离涵紧随其后,生怕他出事。
  却不成想,他们正在心里担心着,那抹凌空疾驰的颀长身影,竟瞬间如枝头飘下的落叶,往下倏然坠 落。
  千钧一发之际,任伯鼓动真气,窜上前,身手将皇甫熠的身体准确无误接住。
  “王爷……”落到地上,他满目担心,急声连唤。然,怀中的人却紧闭双眼,一点回应都没有。
  “现在该怎么办?”
  离涵在旁问。
  “王爷只是突然昏厥,走,咱们继续西行,想必王妃就在前面,否则王爷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任伯说着,抱起皇甫熠就往山上飘。
  提气随在他身侧,离涵眼神忧虑,嗫嚅道:“可要是见到王妃,王爷若是控制不住自个,那可该怎么办?”
  “咱们不让他接近王妃就是。”除此之外,任伯已没其他法子。
  离涵思索片刻,道:“也只能这样了!”返回京城,肯定行不通!
  唯有向前,让主子看到王妃无事,这样他才能安心。
  断崖上。
  莫婉倾为防万一,不等岑洛靠近,忙提轻功,远离断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致她于死地?”岑洛目光凶狠,凌空落在她面前,扬手就是两巴掌。
  狼狈倒在地上,莫婉倾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捂住脸,凄声道:“你问我为什么?要不是你不理我,要不是你对我冷漠以对,我能将所有的怨气都灌注在她身上吗?”
  岑洛踉跄着后退两步:“是我……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害了她……”煞白的脸上溢满痛苦,他目光呆怔,时断时续道。
  “没错,是你逼我的,顾连城之所以有今日,都是你逼我的……”莫婉倾从地上爬起,朦胧泪眼凝向岑洛,嘶声吼道:“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是不知道,却因为我不得已的苦衷,你恨我,讨厌我,起初我不怨你,因为确实是我当年不对,伤透了你的心,可我想着都过去几年了,你就算再恨我,再讨厌我,也不会将我们之间的感情忘得一干二净!”
  走近岑洛,她流着泪控诉着对方的无情:“你不在看我,甚至讨厌我,我的心很痛,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即便那个女人一无是处,即便那个女人声名狼藉,即便她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写休书侮辱你,你还是喜欢她,你眼里没有我,那我就毁了她,要她从这世上消失,我要报复,要她后悔勾 引你……”
  “却不成想,报复她不成,反倒我自己被她唆 使人抛掷大街上……那一刻,我恨不得死去,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的丑态被你全看在了眼里,当时你如果不搭理我,兴许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但……但迟早我还是会对付她!”
  “在他面前,你愈来愈不像自己,这样的你,我看着为你心痛啊!所以,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你,亦或是为了我们的爱情,我都要她死!而她,也必须死!”
  岑洛看着她,定定地看着她,甩手又给她两巴掌:“你就是疯子!你以为她死了,我就会重新喜欢上你,爱上你吗?”
  莫婉倾被他打得再次摔倒在地,头上发簪掉落,长发披散,凄然哭诉:“为什么?为什么她死了,你不会重新喜欢上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洛,我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害死顾连城,因为我很早就巴不得她早点死,今日有这么个机会,我又岂能放过……”
  “你知道吗?”
  “当年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已对你情根深种!”
  “看我这里……”她手指心口,“就是这里,被你瞬间刺中……我想着,我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虽然那时你我尚年少,可我的直觉是对的,事实证明,你的确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你喜欢我,爱我,时不时偷偷到别院来看我,那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莫婉倾的声音变得沙哑,她嘴角血丝滴落,双颊涨红:“可是……可是当你提出要我和你远走高飞时,我因为有苦衷,不得不拒绝你……”
  “你不死心,非得要我和你走,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出言伤你,亲手斩断你我间的感情!”
  岑洛盯着断崖边,似是听着她的话,又似是什么都没听。
  “我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也不知道有无兄弟姐妹!洛,你知道么?我就是在那座别院中长大的,身边除过丫头仆妇,就是老管家坤伯。他十多年如一日,监督我泡药浴……并着人教我如何取 悦男人……幼时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那药浴很难受……待我年岁渐长,我知道了,知道药浴的作用是什么,知道我学的那些取 悦 男人的技能,是多么的可耻!”
  泪水沿着涨红的双颊滚落而下,她眼里聚满痛苦和耻辱:“那药浴,以及配合那药浴修炼的武功心法,是要我练成……平常时,我身上,不,是从我骨子里会散发出一股馨香,那香味会令人心旷神怡,但一旦我启动心法,那香气就会发生变化,它会让男子情 动……”
  “我无数个夜里泪流满面,想着我的爹娘为何这样对我?为何将我丢在一座别院中,让坤伯督促我学这学那……是棋子也罢,是工具也罢,我照着父亲传给坤伯的话,一一履行着他的命令,就为看到他,看到娘,看到我那些素昧蒙面的兄弟姐妹,结果,我直至今日都没见到他们,见到我念了多年的家人……”
  “洛,你说他们是不是从来就没将我视作女儿,要不然,就像秋婵曾经猜测的那样,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我只是他们不知从哪里抱来的弃儿,被他以那种法子训练,好助他成就大业……”
  “我很脏,当我的第一次给出去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很脏,觉得对不起你,觉得无脸再面对你……谁知,为了父亲的大业,我越陷越深……我……”她捂住嘴,实在说不下去了,那些肮脏的往事,此时再说起,就宛若剖她的皮肉一般,浑身上下,由里到外无一处不痛!
  岑洛的目光慢慢凝聚在她身上。
  棋子?工具?
  大业? 弃儿?
  难道她是……
  想到这,他身子蓦地一震,心中想否认,却找不出丝毫可以否认的理由!
  他笑了,笑容讽刺而讥嘲。
  “你……你笑什么?”含泪的眼眸凝注在他嘴角的笑容上,莫婉倾的心痛如刀绞,声音轻颤:“笑我是个笑话吗?笑我被顾连城算计,落得那样的下场,却除过你伸出援手,再无人管我死活,是不是?”
  岑洛冷幽的嗓音扬起:“你很贱知不知道?我当初要带你走,而那时你明知自己未来会面对什么,却出言拒绝我……”他嘴角的笑容依旧讽刺,讥嘲:“时隔数年,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一面说着如何爱我,要我等你;一面又耍着手段搅在几位皇子之间,你以为那会我不知道你是带着阴谋,接近几位皇子的吗?”
  “我只是懒得理你,因为在我看来,你我之间早已无瓜葛!”慢慢的,他嘴角漾出的笑容变得柔和:“她和你却全然不一样,虽被坊间传得极其不堪,可她举手投足间,却都是那么洒脱恣意,她是与众不同的,旁人再怎么说她,而她却始终如一。”
  目中痛色涌现,他语声嘶哑而落寞: “是我……是我不够强硬,才伤害到了她,可即便那样,她的心是清明透彻的……”
  莫婉倾倏地痛声截断他的话:“够了!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想告诉我,我之所以会变得脏污不堪,都是我自找的,而顾连城,再怎么不喜欢你,甚至想杀你,却依旧是你想要得到的女人……”
  “没错……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喜欢她,就算她要取我性命,我想娶的女人也只有她。”
  岑洛凝向她如实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你是看我还不够惨么?”莫婉倾哭得泣不成声,眼里充满痛苦和怨怼:“你既然知道我是带着目的出现在京城,既然知道我有意搅在几位皇子之间,为何不阻止我?”
  “或许你只需一句话,我便听你的,便与你远走高飞,不再顾及什么使命,孝道!你没有,你没有阻止我,你看着我一步步踏入地狱之门,看着我慢慢变得脏污不堪,你可知……你可知那些日子于我有多难熬?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将所有的目光投注在顾连城身上,而我……却痴痴地想着,念着,你还是爱我的,你不过是因为我当年说的那些绝情之语,一时半会很难原谅我……”
  她笑容凄楚,质问:“我现在就特别想问问你,我在你心里头,到底算什么?我们之前那么几年的感情又算作什么?”
  “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你的关心,你的柔情,应该全属于我的,可你没有……你没有……你把你的关心,你的柔情都投在了一个没有心,一个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女人身上。”
  岑洛冷声道:“所以你就致她于死地,好让我痛恨自己,为何没早些除去你这蛇蝎女,从而让你有机会跟在我身边,加害她,终……”凄冷一笑,他续道:“你真的以为,她死了,我就能忘掉她,重新接受你,跟你在一起,过我原来许诺给你的日子……还是你就是想让我这辈子,都承受着这种痛苦自责,直到老死,或者哪一天也被人杀死,毒死……”
  默然许久,他眼神阴鸷,声音中的冷意随之加剧:“莫婉倾,你给我记住,她今日是死了,但她永远活在我心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这辈子,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莫婉倾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目光呆滞,喃喃道:“我……我早知道就是这样……”她苦笑着,“我早就该知道是这样!”
  “对!你早就应该知道,在你当年说出那些话时,你就该知道,我心里不会再有你半点影子!”岑洛冷沉着脸,一字字道:“自己好好想想吧,当初我对你用情至深的时候,是你拒绝了我……我愿用命护你的时候,你却以心计刺伤我……莫婉倾,我郑重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说你想着我,爱着我,从相识,到今日,你心里只有自己,也只关心你自个,其他人于你来说都是多余的,都是可被算计的,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女!”
  莫婉倾嘴角抖动,好一会,满目痛楚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不堪,原来我在你心里只在乎自己……”言语到这,她倏地疯狂大笑,“不就是一条命吗?好,你来取啊!你来取我的命为顾连城报仇啊!”手中亮出那把沾染着连城鲜血的匕首,她递向岑洛:“洛,你来杀我……你来杀我啊!”
  看着匕首上的血渍,岑洛倏然间双目赤红,大步走向莫婉倾面前,攥住她握着匕首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你是怎么折磨她的,说!”他怎就忘了地上的血渍,她一定是被这恶毒的女人折磨够了,才拎到此处,丢下断崖,越是想连城被莫婉倾用匕首残忍伤害,岑洛的心就越是揪痛,同时目中的恨意就越加浓郁!
  莫婉倾止住狂笑,神色狰狞道:“我毁了她的脸,我恨她那张平凡却吸引住你目光的脸,我在她双颊上划下两道十字交错的血口,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她满脸是血,皮肉翻起,足可见骨的凄惨样子时,我心里有多痛快!”
  “就这还不够,我还给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那药丸不是毒药,但胜似毒药,我要她被这山里的野兽糟 践,从而感受我当时的无助和痛苦,我还在她腹部刺了一刀……”
  不等她说完,岑洛抬起另一只手,“啪啪啪……”就是数巴掌。
  他真想立刻掐死这个女人,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一遍遍在阻止他。
  不可以,你不可以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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