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双骄,一妃连城》第40/565页


  “大哥是不信我的医术?还是说大哥怕痛,对自个的毅力没信心?”连城秀眉微挑,柔声问。
  顾祁俊脸微红,嗫嚅道:“这三年多来,大哥什么痛没受过,什么苦没吃过,可是……可是大哥毕竟是男子,而你……”连城闻言,不由觉得好笑:“大哥,你顾忌那么多作甚?首先,我是大夫,你是病患,就单单这层关系,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再者,你是我们一家人的希望,若是就因为这么点事,宁愿一直拖着两条残腿,又如何护得我和宁儿,还有骏儿?又或者,你甘愿一辈子坐在屋里,不出去见人,不去寻求三年前的事情真相,让我们的爹娘,大姐,及那么多无辜之人白白枉死?”说到后面,连城眸中神光尤为认真,语气也不仅变得严肃起来。
  “大哥虽没想得太多,但于你之言,大哥甚感惭愧!”顾祁对上连城的目光,渐显湿润的眸中全然被伤痛和恨意填满:“爹娘和你大姐的仇,大哥一定要报,大哥会为他们,为那些无辜往死之人讨回公道!”说着,他掀开锦被,由着连城帮他卷起裤管,查看一双残腿。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顾祁从连城眸中看不出丝毫情绪,禁不住问道:“二妹,大哥的腿是不是没有希望了?”
  连城摇头:“可以治愈,不过过程会很痛苦。”从顾祁的伤腿情况看,他两条腿曾经都因外力断过,后来虽然接了骨,但显然没有接到正确位置,现如今,断骨处皆已长成,若是要重新接骨,就得再次承受断骨之痛。
  “我承受得住。”顾祁断然道。
  “我信大哥,不过,暂时还不能手术,等大哥身子将养好些后,我就为大哥重新接骨。”拉过锦被盖在顾祁腿上,连城微笑着道。
  顾祁神色温和:“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双腿能恢复如常,再难以忍受的痛,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那咱们从今日起就做准备……”言语轻柔,连城不急不缓地与顾祁讲着要注意的事项,让其照着她的话每日给双腿按摩,好促进腿部血液循环顺畅,她说的很详细,顾祁一字一句都有认真听着,不太懂的地方,他还出言相问,连城对此都耐心地给他解答。
  夕阳逐渐西落,从顾祁屋里出来后,连城就去看了宫里的赏赐,然后吩咐唤芙,唤雪从中挑出一部分,给各院主子送去,免得杨氏为这些赏赐再生出什么事端,扰了他们的清净日子。
  宫里,皇甫烨修四兄弟与皇甫擎去过皇后宫里后,想到母妃被禁足在寝宫,便请求皇甫擎对其加以宽恕。
  结果,皇甫擎并未允他的请求,不过,他有着皇甫烨修前往梅贵妃寝宫探望。
  延福宫。
  皇甫烨修一走进梅贵妃的寝宫,就挥退里面伺候的宫人到殿外候着,“母妃,你这又是何苦?”见梅贵妃一脸憔悴地侧卧在榻上,他眼里禁不住涌满疼惜。
  “你来了?呵呵,你父皇倒是还顾念着父子情,允你过来看我。”唇角掀起丝自嘲的笑,梅贵妃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哀怨,皇甫烨修扶她坐起,浅声道:“孩儿深知母妃的良苦用心,可有些事万不可操之过急。”
  梅贵妃的目光落在皇甫烨修身上,幽幽道:“你都知道了!”皇甫烨修轻嗯一声,道:“母妃,以父皇的洞察力,他不难猜出如贵人的事与你有所关联。”
  “他猜出又能怎样?证据呢?如果有证据,他就不会只将我禁足在寝宫。”梅贵妃眼里的哀怨更甚,愤愤道:“无论是能力,还是在朝臣中的威望,你都该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更何况有相府和忠勇伯府做后盾……”
  忠勇伯府是皇甫烨修的外家,至于相府,说起来与他的关系就不免有些远了,但于梅贵妃而言,其母则是岑老丞相的异母妹妹,也就是岑洛的姑祖母。
  念着自己有这么强的靠山,梅贵妃在后宫的地位,真真可与皇后相媲美。
  也正是因这,令她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性,慢慢的愈发变得骄横。
  “母妃,你说这个做什么?”皇甫烨修脸色微沉:“你是知道的,外戚干政,历朝历代都容不下的。”
  梅贵妃不以为意道:“我也就是与你说说,若有朝一ri你真坐上那把椅子,要怎么做还不是你说了算。”
  幽叹口气,皇甫烨修道:“母妃,关于储君之位咱先不说,就如贵人的事,我想与你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是自己没脑子,将事情办砸了,与我可没半点干系。”嘴角撇了撇,梅贵妃目露嘲讽,道:“我得知她腹中的胎儿最终无法保住,便在闲聊时点拨了她两句,她若不心生贪念,想借腹中的孩子往上爬,又怎会中了我的招。”
  皇甫烨修闻她之言,紧抿唇角,良久没有说话。
  “修儿,你父皇将如贵人怎样了?哦,还有林太医,他在如贵人没入宫前,两人就相识,皇上要是治罪如贵人,他自是逃脱不了罪责。”由于梅贵妃被禁足,延福宫外自是有御林军把守,如此一来,宫里发生的事她就很难知晓。
  “如贵人被父皇已打入冷宫……”将皇甫擎对如贵人等人的处置情况与梅贵妃道出后,见其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皇甫烨修又道:“阙嫔今个在御花园难为顾二小姐,欲为如贵人出头,却被九皇叔撞见,不仅失去了半截舌头,还被父皇贬至辛者库为奴。”
  “怎么会这样?”梅贵妃神色突变,问道:“她虽说行事莽撞些,可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啊!快,快给母妃说说,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如贵人和阙嫔可都是她这边的人呢,一下子失去两个当枪使的,她这回算是亏大发了!
  皇甫烨修没做隐瞒,他把连城为皇后证清白,并为其治愈肠淤之际,及在御花园中与阙嫔遇到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梅贵妃,待他语落,梅贵妃气得一把将几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顾连城,她倒真能耐得很!竟一日之内救了皇后两次,这是明摆着与我作对么?”
  “母妃,那顾二小姐确实有些能耐,不说别的,单就她治愈皇后的肠淤之疾,也足以看出她有着不凡的医术。帮皇后证清白,还有救回皇后一命,这些应该是她碰巧遇到,若说她所行之事都是冲着母妃来的,实有些说不通。”皇甫烨修如此说,并非是在梅贵妃面前为连城说话,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梅贵妃目光森然,冷哼一声,森然道:“就算是她碰巧遇到,也是她的错。若是没她在宫里出现,如贵人的事就不会被拆穿,从而皇后即便不失去后位,但在你父皇心里,她恐怕再无什么地位可言。没了她做依靠,那老五还有什么资格和你争储君之位……”
  缓了口气,她接道:“所有的事我都计划的好好的,最终却全被一个贱丫头给毁了,这口气说什么我也没法咽下。
  “母妃,以五弟的出身,他根本就没能力争储。”皇甫烨修沉声道。
  “他出身是不好,可你别忘了他是谁养大的。”梅贵妃瞥了儿子一眼,厉声道。
  皇甫烨修道:“他是皇后养大的没错,可父皇并没将他记在皇后名下。”后宫之中,子凭母贵,五皇子皇甫烨睿,其母身份卑微,即便为皇帝舍命诞下龙嗣,也只落了个常在封号,基于此,皇甫烨睿在众兄弟姊妹间完全被无视之,哪怕他被皇帝放在皇后身边养着,明面上没人对其轻谩,但背地里该怎样照旧怎样。
  “今日没记在皇后名下,这往后呢?你能猜到你父皇的心思吗?他一日不立储君,我这心一日就不得安稳,所以,我要未雨绸缪,将但凡有可能阻碍你成为储君的绊脚石,皆一一除去。”梅贵妃定定地盯视着皇甫烨修,一字字道。
  “母妃,对于储君之位,我心里有底,您要做的是如何拢住父皇的心。”眼前这个风华犹在的女人,是生他,养他,极力爱护他的母妃,有些话他一直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启口,他怕一个不慎,会令其心寒,进而以泪洗面,皇甫烨修看着透窗而入的落日余晖,眼神尤为黯然。
  自他懂事,他就看出父皇不是很亲近母妃,虽说身为帝王,后宫从不缺女人,亦或是男人喜新厌旧,被什么狐狸精*,实则是他的母妃多疑多忌,性子又愈来愈骄横,从不知在父皇面前服软,呈现出娴静温柔的一面,莫说是父皇不喜欢这样的她,便是他这被她一心爱护,疼*着的儿子,有时候也不免受不了。
  将心比心,与父皇一样,他也是男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女人的娇美容貌是令人赏心悦目,但其自身修养与脾性,却更吸引一个男人的目光。
  介于此,母妃倘若再不改改自己的脾性,恐怕终会全然失去父皇的心。
  皇甫烨修的话无疑说到了梅贵妃的痛处,只见她眼眶泛红,神色哀怨道:“自打我入宫,你父皇心里可曾有我?”苦涩的笑容在她嘴角蔓延而开,拿起身旁的帕子,轻拭了拭眼角,她接道:“自从入宫伴驾,我眼里,心里都是他,可他呢?除过抬高我的位份,几时对我用过心。”
  “母妃,你别这么说父皇,在孩儿眼里,父皇对你还是很好的。”皇甫烨修低声劝道。
  梅贵妃攥紧手里的帕子,看着他道:“那都是表象,你父皇对我好不好,我有心自然能感觉到。不是我说,若不是为了制衡朝局,他多半不会……”皇甫烨修截断她的话,从椅上起身,皱了皱眉,道:“母妃,我要说的都对您说了,在禁足这段时日里,您好好想想,外面的事有我呢,你不必挂心。”说着,他揖手朝梅贵妃行礼,准备离去。
  “修儿,那个顾连城你一定得多留心,若是有机会,记得帮母妃出口恶气。”调整好情绪,梅贵妃与皇甫烨修叮嘱道。
  “孩儿会的。”
  皇甫烨修点点头,道:“我会留意她的,不过,九皇叔好像对她起了兴趣,咱们若真想对付她,还需从长计议。”
  “你九皇叔是个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说,那贱丫头或许用不着咱们出手,就会折在你九皇叔手上。”眉梢微挑,梅贵妃静默片刻,森然道。在她的认知里,不,应该说在所有认识皇甫熠的人眼里,他就不是个好招惹的,要不然,也不会人人见到他就望而生畏,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
  连城被皇甫熠盯上,就等于是遇到了死神,这就是梅贵妃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未接她的话,皇甫烨修恭敬道:“母妃,时辰已不早,我便不在你这多留了。”
  “嗯。”梅贵妃摆摆手,目送其身影走远。
  夜幕已然落下,宁远侯府,秋水居。
  “娘,这顾连城也太气人了,宫里赏赐了那么多好物件,她倒好,非但不将那些东西入府库,还专挑些不起眼的送给咱们。”顾绵气呼呼地坐在杨氏身侧,数落着连城的不是:“这也就算了,可她……”
  杨氏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道:“好了,别气了,你要说的,于妈都已禀我。照眼下的情形看,咱们唯有忍着方为上策。”
  “娘,你是怕顾连城了吗?”顾绵压住心底的气恼,对上杨氏的目光问。
  “不是怕,而是娘要顾全大局。”杨氏说着,嗔了顾绵一眼,又道:“你呀,什么好东西没有,却眼皮子浅的跑到顾慧院里,将主院那边送去的物件抢了去,这件事要是闹起来,看你爹怎么教训你!”
  顾绵吐吐舌头,倚在杨氏身上,娇声道:“娘,我那不叫抢,我只是吩咐二凤和顾慧把东西调换了下。”
  “就你任性,以后可不许这样了!”杨氏点了点女儿的鼻头,然后朝窗外看了眼,道:“时候不早了,回你院里歇着吧。”
  “我想和娘一起睡。”顾绵挽住杨氏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
  杨氏笑道:“都长成快出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喜欢粘着娘撒娇,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拍拍顾绵的手背,杨氏目光怜爱:“要牢记娘说过的话,千万别再生出什么事,知道么? ”
  “嗯。”手从杨氏臂弯里抽出,顾绵起身行过礼,嘴里嘟哝道:“有那一黑,一黄两只畜生守在主院门外,我就算想去生事,也没那个胆儿!”
  “即便你有胆也不许给我胡来!”杨氏看着女儿,脸上尽显无奈。
  顾绵娇笑出声:“娘,瞧把你吓得,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
  摆摆手,杨氏嗔道:“别贫嘴了,快些回你自个院里。”
  “是。”顾绵应声,转身离去。
  门外脚步声走远,杨氏目光挪转,看向于妈道:“慧丫头那可有去过了?”
  于妈恭谨道:“回夫人,老奴去过了。”
  “绵儿她太好强了些,竟强行从慧丫头手上将主院那边送过去的物件给换了,也不知那边如何想的。”轻叹口气,杨氏侧身躺到榻上,半阖着眼道:“都是被我给惯的,让她养出了不少坏毛病。”
  “夫人多虑了,在老奴看来,绵小姐好着呢!”于妈脸上堆笑,谄媚一句,又道:“至于主院那边,就算知道惠小姐院里发生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傍晚时分,顾绵从顾慧那强行换了连城派丫头送过去的物件,知晓这件事后,杨氏一番思量,连忙着于妈从库里挑出一副做工精致的朱钗,送到了顾慧院里,以此来“弥补”女儿犯下的错。
  说来,就顾慧柔弱的个性,她完全没必要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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