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双骄,一妃连城》第51/565页


  阖上眼,顾祁回想起三年前那场征战,回想起他再次回京,耳中听到的有关古绍的消息。
  断了一臂,侥幸捡回一命,除过自幼体弱,常年在外寻医问药的嫡女避过一劫,留在京中的妾室,庶子,庶女,下人全一晚上死于刺客的剑下。
  古绍的妻子在生下嫡女没多久,由于失血过多,终没缓过劲,丢下丈夫和幼女,撒手人寰。
  双眸睁开,顾祁唇角微抿,眼神深邃而幽远,无声自语:“他所言究竟是何意?就因为古叔没死在三年前的那场征战中,就因为他的女儿取代了大妹的婚事,我便怀疑他和三年前那场战事变故有关吗?”
  摇头,再摇头,顾祁挥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挥去皇甫熠与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蓦地,他脑中一亮,暗忖:熠亲王,他该不会是对皇位有什么想法,才将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往古叔身上引,从而让他心生怨恨,想法子……
  寻思到这,顾祁额上禁不住渗出冷汗。
  三年前发生在京中,还有沙场上的惨事,难不成与熠亲王有关?
  他有那么大的能力吗?若有,他岂不是隐藏的太深了,连皇上都被他瞒在鼓里。
  皇上,皇上好像一直对熠亲王很容忍,由着他在京中胡作非为,这又是何故?
  忌惮熠亲王?
  还是另有缘由?
  越是想平静,顾祁越是感到心乱如麻,越心乱如麻,就越想平静下来。
  “你怎么站在这?”在亭中坐了好一会子功夫,连城起身,欲去陪顾骏说说话,好帮他走出心理阴影,谁知,步至院子中央,就看到李木在距离顾祁房门口数米外站着发怔,不由问道。
  李木抬起头,眼里充满愧意,张张嘴,却不知要如何说。
  “我让他站远些的。”皇甫熠从顾祁屋里走出,恰好听到连城问李木话,于是,便出声说了句。
  连城当即面色一冷:“你跑到我……”说到这,她觉察到不对,忙改口道:“你跑到荣公子屋里去做什么?”
  轻浅一笑,皇甫熠边往连城先前呆的亭中走,边悠悠道:“我去看看他啊!”
  瞪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连城提步跟了上。
  “小无赖,你这么瞪着我作甚?”优雅地在圆桌旁坐下,皇甫熠好看的眉梢挑了挑,问连城。
  “说吧,你到底找荣公子做什么?”丫的接近她本就目的不纯,现在又把目光瞅到大哥身上,意欲何为?倚栏而立,连城清透的眸中尽显冷意。
  皇甫熠双腿交叠,一手搭在膝上,一手在圆桌上轻叩,神态间看着好不慵懒:“我就是关心他两句,顺便告诉他,你往后有我罩着,让他别费心挂记。”
  冷静犀利的眸子逼视着皇甫熠,连城一字字道:“你以为你说的我会信吗?”
  “信不信在于你,我反正说的都是实话。”皇甫熠耸耸肩,笑道:“你这样板着脸难看死了,来,笑一个。”
  她是卖笑的吗?连城气闷,气闷没法和眼前这长得祸水般的男人交流。
  正说着严肃话题,他倒好,瞬间就露出痞子样,让人没法再将话题继续下去。
  “我可提前告诉你,你若是对荣公子动什么坏心思,我定要你好看!”丢出话,连城“哼”了声,道:“你昨晚用的那招隔空打物,是不是叫“聚风诀”?”
  真不愧是兄妹俩,竟出奇一致的护短,皇甫熠眼睑微垂,正腹诽连城前面说的话,蓦地又听到连城提起他昨晚使出的功夫,眼波流转,他缓缓抬头,看着连城痞笑道:“你懂得倒很多,怎么?你也学过这绝学?”
  “我说我学过,你信吗?”隔空打物乃“聚风诀”中最深奥,最顶层的一门功法,就算她天赋极高,也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内,就将尽数其掌握,并融会贯通,此招看似柔和,实则刚劲十足,有着极其巨大的杀伤力,修习时,气走中脉,过十二重楼,从手上发出,尤为重要的一点是,无名指一定要松,连城真得很感谢洛公子,感谢他留在落英谷中的那些古书秘籍,让她有幸将那些书籍中的武功绝学,医术知识,都记于脑中,得以利用,见皇甫熠眼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连城唇角不由翘起:“你是难以置信,还是觉得我在吹牛?”
  皇甫熠眸光闪了闪,将连城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用讶异的口气道:“我是挺难以置信,可我也没理由不信。隔空打物是“聚风诀”中最深奥,最顶层的一门功法,据说百年前就没于江湖,再没有问世,我呢,也是偶然之下,从故人那学了点皮毛,你倒是给我说说,聚风诀中还有其他的什么功法?”
  “喂,你不要以为自个很聪明,别人都是蠢人一个好不好?”想从她这套话,门都没有!哦,不对,应该是连窗户都没有!翻了个白眼,连城无比悠闲道:“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你最好小心点,别再招惹我,否则,你未来的日子堪忧啊!”
  她这话说的轻轻浅浅,且一双明眸中流转的神光还含着丝丝笑意,然,言语之间显而易见有着威胁之意。
  对此,皇甫熠半点都不恼,反倒俊脸上浮现出抹百花都为之自惭的笑容,好心情地道:“太好了!你会的东西越多,我就越有安全感。”连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皇甫熠脸上的笑容更为明亮,接道:“你可不知道,我呢,是嚣张狂妄惯了,也从不去想别人的死活。但是,我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尤为怜香惜玉,作为男人,特别是作为我这样才貌无双的男人,身边时常被女人围绕,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奈何,奈何我讨厌脂粉气,一闻到那种气味,就浑身痒痒难受,为这,我心里每每不痛快,想恶声恶气,甚至动用武力,让她们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但一看到她们那柔情万种的眼神,我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唉叹口气,也不管连城面上是何表情,某人犹如吃了整只黄连,苦巴着俊脸道:“苦啊!到最后,往往苦了我自个,忍着自己遭罪,迁就那一个个女人,实在是太苦了!”言语到这,皇甫熠倏地坐正身形,两眼放光,看向连城:“现在我是你的人了,有你在,我不怕了,但凡她们敢靠近我一步,你一定会替我赶跑她们是不是?”
  “熠亲王,我觉得吧,你不去上戏台演戏,真真是可惜了!”连城眸中笑意盈盈,面上表情完全是为你考虑的样子,好言劝道:“就你目前这水平,当个名角绝对不是问题,所以啊,你赶紧地回府收拾收拾,找家不错的戏班子,立马去挥洒你的才华吧,要不然,这世间可就少了位戏剧名角!”丫的走在街上,是人都会避之三舍,还厚颜无耻说自己魅力值无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连城心中鄙夷,只差双手叉腰,大声耻笑皇甫熠两声。
  “你将我比作戏子?”
  皇甫熠收起脸上苦巴巴的表情,挑眉问。
  “我哪有?我只是提个建议,哦,不,我只是好心地为你着想,怕你不知自己的发光点,一辈子碌碌为为罢了!”摊摊手,连城继续好言好语道:“你的演技很高超,听我的没错,定能一炮而红,我呢,必会去捧你的场。”
  毒,真毒,他又不是第一次领教眼前这少女的毒舌功夫,今个怎就一个没控制住,再次撞到枪口上了?
  皇甫熠郁闷,郁闷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你的嘴巴可真毒!”撇撇嘴,他嘴里漫出一句。
  “谢谢熠亲王夸奖!谢谢了哈!”
  拱手一礼,连城眉眼中尽显得意。
  能让丫的吃瘪,她心中别提多欢喜!
  嗯,最好能气得背过气,这样的话,她指不定还会敲锣打鼓庆祝一番呢!
  敛起脸上玩味的笑,连城捂嘴打了个优雅的哈欠,转身往亭外走:“我累了,就不在这奉陪了,请自便。”没走出两步,她又回过头,很严肃地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知,我只想告诉你,我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你若是把心思全用到我这,欲达到你那所谓的目的,那只能是徒劳。”
  与她四目相对,皇甫熠樱花瓣的薄唇微微抿在一起,并未言语。
  此刻,他眼里的她,尤为冷静,且明眸中迸发出的光芒也尤为睿智。
  “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别人对我好一分,我会还其十分,甚至更多。谢谢,谢谢你出手帮我!”连城言语真诚,就昨晚皇甫熠帮她一事,道了声谢,跟着,她又脸带愧色道:“你行为上虽有些太过随意,但对我到底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对不起,我不该一时冲动……”嘴角抿了抿,转正身形,连城面朝皇甫熠欠身一礼:“总之,为我的冲动,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她这么认真严肃的样子,倒让皇甫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嘴角动了动,皇甫熠缓缓站起身,微笑着道:“小无赖,你这是做什么?”
  “我虽然已经没什么名声可言,可我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还请熠亲王往后别再往我们府上跑。”语落,连城又朝皇甫熠一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皇甫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连城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是不想再与其这么纠缠不休,从而令顾祁,顾宁为她挂心。
  眼下,她有很多事要做,照顾大哥早日行走自如,想法子让幼弟重拾昔日欢笑,成为正常的小孩,并慢慢着手查探三年前的事情真相,为死去的家人讨回公道。这所有的事已经让她分不开神,而皇甫熠,此人藏得太深,且在她现有的认知里,和其扯上关系,想要脱身就难了。
  弄不好,还会陷入什么错综发杂的阴谋中。
  皇甫熠眸色幽深,凝望着她渐行走远的身影,纤瘦,柔弱,踏出的每一步却沉稳之极,掀起唇角,他微微笑了笑,喊道:“小无赖,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的,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不用!”
  出口之语,在这一刻,连他自个都不知是真是假,可他就想这么告诉她。
  连城朝前走着,忽然就听到这飘入耳里,宛若琴弦般的悦耳之声,身子不由一顿,只觉那声音混着花香,伴着微风而来,令人禁不住感到心旷神怡。
  “顾连城,你是我的小弟,我还会来找你的!”顾连城?他不唤她小丫头片子,小无赖,唤她顾连城了,连城嘴角漾出抹极浅的微笑,可一听到后面的小弟两字,她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暗忖:“谁是你的小弟?再来,也得你能进得了这主院的门!”
  瞧她加快脚步而去,皇甫熠翘起唇角笑了笑,然后提起轻功从亭中飘出,步履飘逸,走向院门口。
  京中的街道,日日都热闹异常,莫婉倾粉纱遮面,与婢女秋蝉迈着莲步,在街上行人惊叹的目光下,步入一家名为“韵味香”的茶楼内。
  茶楼伙计一看到她们,就上前热情相迎。
  “老规矩。”秋蝉瞥了那茶楼伙计一眼,扶着莫婉倾就上二楼。
  那茶楼伙计并未在意她眼神中的轻视之意,扬声应了一句,就迅速去忙自己的差事。
  进到一临街雅间里,秋蝉侍立在莫婉倾身后,主仆俩一起往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
  大约过去一刻钟,茶楼伙计端着茶水,糕点恭敬地走进莫婉倾主仆呆的这间雅间,“客官,茶水,糕点给您放这了,您慢用,小的这就告退了!”将茶水,糕点向前几日一样往桌上摆放好,就听那茶楼伙计躬身说了句,便转身出雅间,带上门下了二楼。
  秋蝉盯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皱了皱眉,小声道:“小姐,咱们近段时间,几乎每日都要在这枯等半晌,却始终不见岑公子从此条街上路过,要不,奴婢直接去丞相府一趟,让岑公子来此与小姐一聚。”
  “有用吗?”莫婉倾幽叹一声,略带些伤感的口吻道:“那夜我等了他一宿,也没见他如约相见。你说我写的那封书信,他到底有没有看?”没等秋蝉作答,她嘴角掀起一丝苦笑,接道:“他是恨我的,所以即便看了那封信,也不愿与我相见,一定是这样的。”
  “小姐……”秋蝉咬了咬唇,不知如何劝慰主子。
  她心里明白主子对岑公子的感情,可她一个奴婢除过跑跑腿,替主子办差,还能做什么?
  “我没事,我没事,我就是觉得他好心狠,为什么就不试着想想我的难处?”眼眶为诶泛红,莫婉倾喃喃道:“我不信他不知我现在住在京城里,不信他不知我近些日子天天在这茶楼里等他,等他从眼前这条街上路过,好远远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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