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君刀》第6/16页


任九重忙道:"打扰了。我有物要当。"那人知此时来人,多半会有好货,嘴里却道:"除
了龙王的定海珠,别的都不收。你快划船回去罢!"任九重心急,在门上轻轻一按,便将里
面门拴震落,推门走了进来。
里面是个瘦小的伙计,大瞪两眼道:"真见鬼了!合着你是撬门的祖宗!"及看清是任九重,
登时惊了面孔,冲里面叫道:"掌柜的快来,那......那要饭的来了!"喊了两声,一中年男
子已奔了出来,怯望任九重道:"尊......尊驾有何贵干?"声音发颤,显是已听闻早间之事,
内心大是惴恐。任九重打开黑包袱,取出一物道:"掌柜的行个方便。我想拿它当些银两。"
那男子见是一把四指宽刀,外表极普通,且用牛皮作鞘,说道:"这......这个我不敢要。尊
驾还是留着罢。"任九重把刀递过去,说道:"掌柜的看看再说。"那男子心中害怕,仅抽
出半尺来长,便道:"在......在下不识兵刃的。"一语未息,倏觉寒气砭骨,冷森森激竖了
毛发。低头看时,陡见刀身上花纹密布,紫气横空,一眨眼间,又如玉沼春冰、琼台瑞雪一
般,紫气、花纹都不见。外行人也知是口宝刀!
那伙计两眼放光,小声道:"掌柜的收了罢,这确是宝器。"那男子瞪了他一眼,捧刀过顶
道:"尊驾短钱使用,在下送些便是。此物断不敢收。"说着便要送还。
任九重道:"我真心来当,掌柜的莫多心。请估个价,我这就要去。"那男子见其意甚诚,
并非以物强讹,心知不能再拒,唤伙计取了十两银子,说道:"贵物不敢妄估,尊驾休嫌轻
微。我若不留下它,那是不敬了。但盼早来赎取,我们绝不敢对外人乱讲。"任九重凝视那
口刀,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掌柜的若是惜物之人,还望能善自珍存。我总没钱来赎了!"
疾步出门,如失骨肉,又奔入风雨中......

那女孩正在庙里哭泣,猝见任九重掮个大油布包,急匆匆走回来。那女孩早吓得发昏,不由
扑入他怀中。任九重见那老妪脸色吓人,忙放下包打开来,从里面搬出一大捆干柴,在干爽
处点了堆火。只一会儿光景,庙内便温暖了许多。那女孩也不哭了,凑在火旁拨火玩,小孩
子没心肺,也忘了照顾奶奶。
任九重又取出一罐热水,另有许多牛肉、面饼等物,都送到那老妪面前。那老妪见了这些食
物,竟不敢相信,愣了半晌,忽两眼汪泪道:"好人呐,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莫非你是变
身的菩萨!"顾不得自己吃,连声招呼那女孩,生怕孩子饿坏了。那女孩早拿起一张大肉饼,
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任九重去火堆旁添柴,把火弄得甚旺,待娘儿俩都吃饱了,说道:"老人家烤烤衣衫,在火
旁去了寒气,便可大好了。"那老妪见他又要去廊下,强撑起身道:"孩子,大娘没那些说
道。你快坐下烤烤火,把身子擦擦罢!"
任九重走出几步,又转回身来,去油包里拿出个大纸袋,摇晃着道:"小姑娘,这东西你要
不要?"那女孩不知是何物,上前一把抢过,打开见是满包的糖果,一蹦老高道:"奶奶,
是糖呀!俺有糖吃啦!"任九重道:"我也没吃过糖,你送我一颗尝尝好么?"那女孩大惊,
紧捂住糖包道:"是俺的!俺谁也不给!你快出去出去!"任九重哈哈大笑,内心喜悦,走
出门去。

过不多时,那老妪烘干了衣服,拿着任九重的破褂子,小跑出来道:"好人快穿上罢!都是
俺娘儿俩托累了您,真不知说甚么才好了。老婆子平常嘴也不笨,这会儿却......"说着喉头
哽咽,眼角又湿了。任九重见她精神转好,笑着穿上褂子,搀她走回来。只见那女孩坐在火
旁,已换了件粉艳艳的花衫,下面绿莹莹的裤子,一脸满足,正吃着糖果。那老妪拿起两张
肉饼,塞给他道:"您还没吃呢,快填补填补。"任九重早感饥饿,遂坐下吃了起来。
那老妪见他衣领子扯破了,忙去自家包里取出针线,一时却老眼昏花,纫不上针。任九重道:
"老人家不必费心。我一个人邋遢惯了。"那老妪道:"不费事。大娘这个还不能做么?"
又唤那女孩道:"桃子,快帮奶奶纫纫针。"那女孩接过针线,玩心颇大,一时也纫不上。
任九重笑道:"就会玩,把线给我罢。"那女孩递过线头,针却不给他,说道:"线给你了,
你纫呢!"举针摇晃,嘻嘻直笑。任九重一抖手,那软软的线头飞出去,恰穿入针眼中,自
己也乐了。
那女孩惊异非常,抱住他道:"你怎么弄的呀?快教俺玩!"扭股儿糖一般,缠住他不放。
那老妪要过针线,笑道:"这孩子就会磨人!您别恼,她难得喜欢谁呢。"怕任九重着凉,
也不叫他脱褂子,便在身后缝起来。
此时雨渐渐小了,那火却越烧越旺,满室如春。三人靠在一处,那老妪飞针走线,状如慈母;
那女孩则嘻笑在怀,仿若娇儿,场面十分温馨。
任九重眼望那老妪满头银发,针针细密含情,忽地心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那老妪停下手
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任九重仰面叹道:"人说五谷粮、生身娘,才是人真正的依
靠。可我一生却难尽孝道,实与禽兽无异了!"那女孩见他泪流满面,吓得不敢说话。
那老妪忙安慰道:"您二老要常挂念,是该多陪陪他们才对。老人就怕寂寞,儿女要不在身
边,心悬着不落地啊!"任九重听了,愈止泪不住道:"家父母三年前都过世了。我没能看
上一眼,死了也无颜相见!"那老妪怕他太难过,忙岔开话道:"看您这么喜欢孩子,也是
有妻小的人罢?"任九重拭去残泪,起身道:"都不能见了!老人家莫怪失态,早点歇了罢。"
说着又走了出去。那老妪出来唤了几次,见他只是不回,思量草上睡不下三个人,只好自去
歇了。
任九重在檐下坐了一会儿,庙里二人已入梦乡。他几次悄走进来,在火上添了干柴,眼见一
老一小气色红润,这才安心坐回廊下,独对雨帘,默想起了心事。

也不知到了几更,雨渐渐停了,忽听庙内脚步声响,有人走了出来。任九重知是那女孩起夜,
也不回头去看。那女孩悄走过来,大眼睛似葡萄粒一般,瞅着他道:"你怎么还不睡呀?外
面多冷啊!"任九重道:"你起来做甚么?"那女孩道:"俺肚子疼。你买的东西不干净!"
任九重笑道:"再干净的东西,也没你那么吃的。快去解个手就好了。"那女孩见庙外漆黑
一片,不敢去远处方便,只稍稍走开些,说道:"你可不许看俺!"任九重一笑,只好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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