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凛然作者天子》第180/212页


  “诸位,实在难以想象,川军的装备竟然先进到如此地步,清一色的钢盔先不说,只看那间隔五十米一挺的轻重机枪和装备到连排的小钢炮,还有十余艘武装货轮在大河东西两侧游弋,这一仗不用打都已经注定了输赢。”
  “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曹仲珊、李秀山、张勋臣、倪丹忱、冯焕章等等当世名将猛将全都败于川军之手,如今我军已被四倍于己的精锐敌军三面合围,背后则是浩瀚的大海,这一仗,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众将校已经沮丧到了极点,听完陈调元的话,更为丧气,下到地面之后,第七师师长周成炎低声建议道:
  “听说江苏陆军第二师朱申甫部就在对面,朱申甫与属下同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七期同窗,估计能给属下一点儿薄面。”
  众将校反应各异,有不甘,有庆幸,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愤怒,但是面对残酷的现实,谁也不敢提出任何异议,能够求得川军和苏军放过一马,全军一万三千余弟兄毫发无伤地离开,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在陈调元的首肯下,周成炎仅带上自己的副官赶赴前方交涉。
  两个小时后,一万三千浙军官兵放下武器,无精打采地排着队离开前线,返回嘉兴城内和城郊的两座军营,等候最终命令。
  值得一提的是,由川军和江苏陆军组成的联军非常客气,除了收缴所有重武器和长枪、弹药之外,慷慨地允许所有军官保留自己的武器和战马,就连士兵自有财产也得到很好的保护。
  联军不费一枪一弹,就轻松拿下嘉兴和海宁两县的消息传出,引发全国一片震动,谁也没想到一场牵动千万人心的大战,竟会这样落下帷幕,谁也没有料到,之前信心百倍、扬言死战到底的浙军,竟然会败得如此迅速,如此干脆。
  ……
  六月五日,南京行营旗下的七万联军官兵再次开始调动,从容不迫地对杭州展开三面包围,就在杭州民众惊恐万状、争相逃难的时候,七万联军停下了前进的步伐,随即在杭州城外五公里远的地方挖掘战壕,构筑一个长达十五公里的半弧形包围圈。
  六月六日上午,又一个令人恐惧的消息传到杭州城,继而传到全国各地:
  驻扎江西的川军第一军第二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下了浙军第四师把守的衢州城,总兵力仅为四千六百余人的浙军第四师面对强大的川军一触即溃,师长李宝章之前曾出兵江西,配合川军作战,自然清楚川军的战斗力有多强,因此根本不敢与川军主力中的百战之师刘湘部抗衡,没等刘湘下令攻城,李宝章已经率部逃离衢州,将浙西最大的战略重镇拱手让给了川军。
  坐镇南京的萧益民很快接到龚宝铨和杨善德的联名电报,得知浙军主力第一、第二师已经重归浙江省政府和督军府怀抱,军队的控制权再次回到杨善德手里,由无良盐商、汉奸买办和地方豪强组成的反对势力在强大武力威胁之下,已经分崩离析,不是举家逃往上海租界和日本,就是诚惶诚恐地赶赴杭州,向龚宝铨和杨善德负荆请罪,惶恐不安的浙江人民衷心希望停息战火,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浙江反对势力的遗留问题。
  萧益民也终于松了口气,当下顺水推舟给出个大人情,授权浙江省政府和督军府全权处理遗留问题,接着把浙军第二师调防镇江,留下第七军第十九师继续驻扎杭州北郊,命令第九军第二十五师进驻嘉兴,第二十六师进驻余杭,刘湘的第二师继续留在衢州,全程监督浙军的编遣事务。
  紧接着,南京行营经济委员会主任张謇率领工作组赶赴杭州,协助龚宝铨整顿浙江盐业,城里盐业商会推行盐税新政。
  由于浙江海盐产量远在两淮和山东之下,基本没有受到中央政府的严格约束,每年上缴中央政府的盐税总额仅为两百五十万元,浙江盐业因此拥有更宽松的生存环境,加上雄霸浙江三大盐场的地方势力已经一败涂地,逃的逃,降的降,给浙江省政府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和操作空间。
  对此,上到省长龚宝铨,下到一般普通民众,对萧益民还是深怀感激的,加上川军入浙之后表现非同一般,不但军纪严明秋毫无犯,而且买卖公平态度和蔼,很快赢得浙江民众的好感与支持,萧益民不但没有因为发兵浙江遭受非议,反而因此声望大增。
  但是,萧益民的嫡系部队进驻浙江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哪怕浙军完成整编和裁军工作,萧益民也会留下一支部队坐镇浙江,以保证南京行营对浙江的有效管辖和监督。
  其次,浙江省很快就要和江苏、江西两省一样,每年都要向南京行营交税,哪怕是上缴中央政府的税赋,也必须先经过南京行营,好处是能够获得南京行营的政策支持与安全保障,还能分享南京行营带来的各种利益,包括工商业技术的援助、粮食供给的统筹安排、进出口贸易的扶持、实业投资的指导、低息贷款的扶持等等。
  自杭州撤围之后,心惊胆跳的浙江民众终于放下心来,浙江开始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但是外界的舆论仍然如火如荼,萧益民集团的巨大胜利,再一次刺痛了北京政府和日本政府的神经。
  ……
  北京总理府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总理段祺瑞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容,但是代总统徐世昌的意外来访,还是让段祺瑞绽开了几许笑意。
  “卜五兄,稀客啊!”
  段祺瑞挥退身边侍从,亲手给徐世昌沏上杯香茶。
  几日不见,六十三岁的徐世昌似乎更为显老,额头和眼睛周围的皱纹增加了许多,左额上还微微显出了几点老人斑。
  徐世昌安然地坐下,露出惯有的从容微笑:“芝泉啊,听说这两天日本公使天天上门吵架,你也不容易啊!”
  段祺瑞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没,淡淡一笑坐到徐世昌对面的沙发上:“是啊,这个家不好当啊!日本人历来罔顾我国政令,通过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长期在背后控制浙江盐商,这回给萧一鸣一弄,连吃两个哑巴亏,不恼羞成怒才是怪事,可这与我们中央政府有何相干?对吧?真不可理喻!”
  徐世昌微微点头,接着幽幽一叹:“这个萧一鸣,越来越了不得了,不但下手够快,而且毫不留情,厉害啊!芝泉啊,估计你也头痛了吧?”
  “何止是头疼?都差点儿吐血了!”段祺瑞丝毫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受。
  徐世昌又是一叹:“今天我来,主要是问候一下,咱们哥俩好多年都没机会单独坐在一起说说话了,不管之前怎么样,咱们兄弟之间有何分歧,但到底同出北洋一脉,有共同的利益诉求……如今在生死存亡面前,我们应该抛弃前嫌精诚团结啊!”
  “芝泉,我不知道之前你是怎么想的,但南京那边确实需要好好约束一下了,要是再这么纵容下去,必将积重难返,最终养虎为患,彻底失控啊!”
  段祺瑞的一双眼睛慢慢闭起来,思考良久,猛然睁开,静静地望着长吁短叹的徐世昌,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第262章 软刀子
  就在段祺瑞和徐世昌取得初步一致,决心分别统一认识、酝酿再次合作之时,中国民主党二届全会在南京隆重召开,来自全国二十四个省的两千六百余名代表汇聚一堂,热烈庆祝民主党党员总人数超百万。
  在此期间,江浙地区和南方各省的复兴社、振兴会等七个党派,共同宣布并入中国民主党,龚宝铨、孙宝琦、杨度、林白水、顾维钧、王正廷等人代表十二万新党员通电全国,宣布加入民主党。
  袁世凯逝世后接过民主党主席职务率部出川的萧益民,以“届满”为由再次隐退,被大会全票推举为名义永久主席,张澜再次接过民主党主席职务;龚宝铨、孙宝琦等九人被推举为民主党理事会理事。
  三天的会议结束,民主党主席张澜郑重宣布将总部迁至上海,并向全国公开发行《民主党宣言》、《民主党党章》、《民主党组织法》等宣传书籍。自此,名声大噪的中国民主党严密的组织机构、鲜明的政治立场、清晰的执政理念、温和的亲民形象展现在世人面前,一跃而成为中国第一大政党。
  六月十日,“美国蓝旗国际投资公司”与“美国花旗银行”联合公告中外:
  与中国中央军政部南京行营举行的谈判顺利结束,即日起全面收购已宣布破产的“中国通商银行”全部固定资产,并承担“中国通商银行”原有债权债务,即日起,原“中国通商银行”上海总行及各省分行更名为“美国蓝旗银行”。
  六月十五日下午三点,美英法三国驻沪总领事、百余名中外记者和数十名银行家,云集于装饰一新的“美国蓝旗银行”上海总行一楼大厅,出席盛大的签约仪式。
  在热烈的掌声中,美国蓝旗银行总经理科里·道格拉斯、副总经理威尔·霍普金斯与南京行营财政委员会主任王正廷、经济委员会主任张謇分别在总额为一千六百万美元的贷款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是美国蓝旗银行成立以来的第一笔业务,也是令中外政客和各国银行家们无比担忧却又眼红不已的一笔借贷业务,该笔贷款完全用于中国中央军政部南京行营主导下的“国有南京机械设备公司”、“国有金陵工业集团公司”、“国有重庆嘉陵工业集团公司”的机床制造设备、合金冶炼设备及生产技术、柴油机生产线和相关原材料的引进。
  “国有南京机械设备公司”是以生产各式机床和柴油机为主的新型工业企业,也是中国首家真正意义上的机械设备制造企业,总投资占用了贷款总额中的三分之一强。
  “国有金陵工业集团公司”是在原“金陵兵工厂、江苏省铜元局、金陵船舶修理厂”基础上重组的大型军工企业。
  半年之内,这个重组后规模扩大两倍的崭新企业,不但能从美国得到两条先进的子弹生产线、一条雷明顿霰弹枪生产线、两条由德国技术专家设计美国生产的步枪和水冷式机枪生产线,而且还将尽数淘汰原有陈旧设备,成为中国最大的轻武器和枪弹生产企业。
  “国有重庆嘉陵工业集团公司”的前身是萧益民家族控制的“重庆钢铁公司”,这个成立不到三年的钢铁公司其实是一家技术来自德国的中小型合金冶炼、金属铸造及精加工企业,坐落于重庆西郊沙坪坝的嘉陵江南岸,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交通都非常方便,目前陆续装备川军的轻型步兵炮就是该厂的拳头产品。
  由于该公司拥有多项购自德国的先进合金冶炼和加工技术,方方面面已经步入正轨,兼之试产的仿德国M1912式75毫米野战炮获得成功,四川省政府和重庆地方政府非常想把这个盈利巨大的企业收归公有,已经拥有雅安和成都两个兵工厂的萧益民爽快地收下四川两级政府的八百万元成本价,将“重庆钢铁厂”转让给四川省两级政府,并通过引进美国先进生产设备和技术等方式,全力支持四川政府把该厂做大做强。
  新组建的“国有重庆嘉陵工业集团公司”,除了扩大生产各式火炮之外,还将利用这次难得的中美合作机会,涉足机床、工业锅炉、柴油机等工业制造领域,此外,与美国通用公司的载重货车生产线和技术引进项目也已经进入谈判阶段。
  签约仪式结束前,王正廷和张謇根据萧益民的要求,公布了巨额贷款合同的主要内容,引起全国各界一片反响:
  “信用担保、六年还款期、年息百分之五点八,没有任何折扣更没有用关税盐税作抵押……天底下竟有这么好的事?”
  “没有一分钱用于购买武器弹药或者汽车轮船,全都用于设备技术和原材料……老天爷!这不是做梦吧?”
  “别多想了,要看是谁贷的款,换任何一个人老子都不相信,但是贷款人是萧将军,我信!”
  “真能顺利实行的话,我们的民族工业就有救了!”
  舆论掀起的热潮经久不息,但是萧益民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顾得上那么多了,六月十日晚上,没有出息签约仪式的萧益民参加了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举行的庆祝酒会,第二天上午就出现在南京城西石头城外的“国有南京机械设备公司”建设工地,与公司负责人和几位老工人代表一起参观专用码头的混泥土浇注工程,并在尚未封顶的办公大楼前方亲手栽下一棵梧桐树。
  六月十二日下午,萧益民出现在南昌城南门的门楼之上,与江西省省长欧阳武、督军王陵基、新任第一军中将军长钟体道、第四军军长王瓒绪等将领一起举行座谈。
  六月十五日上午,湖北督军兼省长石星川陪同萧益民检阅整编后的鄂军第一师和武汉守备师官兵,随后一同前往汉阳兵工厂视察。
  六月十九日,萧益民与湖南督军程潜、省长谭延闿在长沙举行座谈会,随后前往民主党湖南分部出席晚宴。
  萧益民接二连三祭出的政治手段和连续不断的访问、会谈,以及每到一地发表的谈话内容,每一天都占据了全国主要报纸的头版头条,令北京城里的段祺瑞和徐世昌痛苦不已,更加要命的是,全国民众都拿段祺瑞的“西原借款”和萧益民的“中美借款”相比较:
  日本人每一笔贷款这扣那扣,按八七折支付还不行,还要提前扣除贷款全部利息,实际给到段祺瑞手上差不多少了一半,名义上借一万其实到手的只有五六千罢了,而美国人的一千六百万美元是全额支付给萧益民的,每年度末支付本期利息;萧益民借款凭借的是个人和南京行营的信用,段祺瑞却要拿整个国家的关税、盐税或者铁路、矿产等权益去做抵押,二者之间巨大之差别,怎么会不让民众吵翻天?
  于是,段祺瑞脑袋上本就顶着军阀、独裁等等大帽子,如今又再次被扣上了无数顶崇洋媚日、卖国求荣的帽子,激进的北京学生游行示威之余还不过瘾,深夜里跑到总理府外,用鲜红的油漆在外墙上写下“打倒大汉奸段祺瑞”、“打倒伪君子”等等一行行大字。
  段祺瑞再次迎来了一个黑暗的执政期。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段祺瑞,还是徐世昌,均束手无策,面对两院议员的激烈质询、面对社会各界要求做出解释的强烈呼声,面对麾下众将的疑惑眼神和伸手要钱,段祺瑞和徐世昌好不容易拢在一起的内部联合随之崩塌,没有涉足“西原借款”的代总统徐世昌还好点,段祺瑞每天都陷入焦头烂额的自辩之中,那里还顾得上去拆萧益民的台?
  在整个六月中下旬,总理府外加了两倍的岗哨,每天仍有无数师生举着标语前来请愿,参众两院吵闹不堪,时不时上演全武行,日本人隔三岔五愤然登门指手画脚,弄得段祺瑞里外不是人,差点儿崩溃,要不是一干老臣和麾下忠心耿耿的几名心腹将领时时开解,恐怕段祺瑞早已洗手不干拂袖而去。
  “看看!看看,这个小茶壶又发表谬论了,他有完没完啊?”靳云鹗恼火地把报纸拍到了桌面上。
  王士珍拿起看上一眼,一面放下,一面摇头苦笑:“他这么说也没错,强调廉政建设,不正是很好地迎合国民的胃口吗?说到底还是人家的宣传喉舌有办法,每一步都抢在我们前面……还有这个民主党,不但借着我们迫切想通过《新闻出版法》的机会送上‘廉政公署’提案,而且与南京、上海两地南北呼应,就连孙文的革命党都被他们拿出来当反面教材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狗日的小茶壶,他当真要在南京行营成立廉政公署啊?”刚到来的徐树铮看清报纸头版头条的副标题,禁不住大叫起来。
  再次被段祺瑞请回来的梁士诒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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