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爷刀》第4/129页


君不悔道:

“便不是神话,也只止于传闻,不曾亲眼目睹,我决不相信刀兵之后,竟能和执用之人这样奇异的搭配!”

仰首望天,糟老头哺哺的道:

“是该叫他亲眼看一遭呢,还是不让他看?”

君不悔没听清楚,疑惑的问:“你在说什么?老丈。”

细细端详着君不悔,糟老头抹了把脸,答非所问的道:“我很穷,穷得身无长物,家徒四壁――不,根本连个家也没有;但我并非生来就穷,以前我不禁颇有儿文,而且还称得上富足,日子过得十分的风光,之所以穷到这步田地,尚是打六七年前才开始,当然其中另有因由,这层因由合缘则告,无缘自无须提及;从我落魄的那一天起,我就经常在外混吃混喝,而受气受辱横遭白眼乃是顺理成章之事,我因此暗中许下一“个心愿,要是有一次能遇上某个人替我解困舒窘,那怕只是代付一遭酒食钱,亦是同我结一善缘,一饭之赐,必当报其终生之福,这样一来,前情不欠,我心自安,然而,我所报对方的终生之福,也要对方愿意接受得了才行!”

君不悔满头雾水的道:

“老丈的话,我有点不明白……”

呵了口白气,糟老头搓着一双指骨粗大的手掌:“简单的说,你请我吃了一顿饭,我要报答你,因为我不要欠你这份情,可是我报答的方式有些不一样,首先你肯不肯接受,另外,还待看你有没有这份决心和毅力来接受――”君不悔忙道:“一顿饭算不上什么,老丈何须报答?再说,老丈不是讲过经常有人为老丈代偿餐资么?”

“这六七年来就不曾碰上半次,大多是一旁看光景,凑热闹,看我的笑话,更有些还帮着瞎起哄,巴不得将我这身老骨头活拆了,同情心?哼哼,同情心都进到狗肚子里啦!”

君不侮窒噎了片刻,涩涩笑着:“那些人可能未曾确切体认老丈的窘况,以为是故意讹诈――”糟老头冷冷的道:“不要向我提人性,道人心,小伙子,我他娘今年六十有六,什等样的人性人心都看遍摸透了;且说你的事,怎么着?要不要跟我来?,,考虑再三,君不悔才道:“反正我也没什么地方好去,跟着老丈盘桓几天亦未尝不可,但我可不是贪图老丈的什么报答,话要说在前头。”

糟老头从石嗽子上站将起来,咧嘴露出一口稀疏黄牙:“就算你要接受我老人家的回报,也还得有这个耐心与胆识才行,走吧,小伙子!”

君不悔跟在糟老头身后,蹈蹈走出巷口;天寒地冻,又吹起了要命的北风,他冷得脸色泛青,嘴唇透紫,不住的打着哆嚏,反观前行的老人家,却一摇三摆,形容自若,对这等酷寒天气,恍如没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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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爷刀--第二章:飞虹惊落了响铃

第二章:飞虹惊落了响铃

山助子里长着一片响铃树,这座破落的山神庙便半塌不倒的掩在树林子中间,有条山泉从拗壁上潺潺垂流,泉水原来应该流量较大,如今冻成参差不齐的冰柱雪棘,只有那么一线水源了。

北风刮过,响铃树就不停“嘎巴”“嘎巴”摇响,这种声音听入人耳,不但不觉嘈杂,反而更有一种幽寂空远的意味,真是好个僻静所在。

望着这座粱歪墙颓、满布灰尘蛛网的山神庙,君不悔忍不住连连摇头,这就是糟老头嘴里的“华厦连云”么?玩笑可开得不小!

神案后的山神塑像早已缺鼻子少眼的辨认不清,仅剩那么看似有形的一座泥胚,案侧两边的布幔亦残破不堪,风吹慢晃,倒似鬼影幢幢;庙里唯一不遭尘封的所在,就是这片神案,神案上面还铺得有被褥瓦枕,不过光瞧瞧这套寝具沾着的油污垢,业已引不起人们朝上横躺的兴致啦。

糟老头掀开神案下方用以遮挡的草席,拖出一只小板凳来,顺脚踢到君不悔面前,他自己却丫抬屁股坐到了神案之上。

君不悔就着小板凳落坐,一面东探西望,边道:“老丈,这座庙就是你的居住之处?”

“怎么样?地方还不错吧!”

敌了敌嘴唇,君不悔道:

“清静倒挺清静,只是,呃,稍稍破旧了一点,四面通风,不够隐密……”槽老头不以为然的道:“四面通风便气清流畅,地方幽静足以修身养性,且周植响铃,侧有清泉,一个人独占方圆数丈,前后通达无阻,而我心中坦荡,不欺暗室,何用隐密可言?最重要的是,这么一处好所在却不费分文之需,你说说,普天之下更到哪里去找?”

君不悔笑道:

“老丈若是如此解释,意义自又不同。”

目光游移,糟老头感慨的道:

“居此山坳之庙,已有年余光景,朝夕与神鬼相伴,灵台越见明净;浊世淘淘,人心凶险,还不如寄情玄异虚渺来得和祥平静……”君不悔好奇的道:“老丈在辽荒野之地,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糟老头苦笑笑道:

“当然,年来灵台固是越见明净,但无论明净到何等地步,不填饱肚皮还是不行,到外面白吃终归不是正经,岂能顿顿如此?除非馋极了耐不住才打一餐牙祭之外,还是自己煮食的光景多,神案底下我有得一套简单炊具,凑合着把东西弄熟了就成……”君不悔笑道:“这种日子倒也逍遥!”

哼了一声,糟老头道:

“逍遥?一点也不逍遥,只是人总得活下去罢了;到我这个年纪犹待为三餐犯愁,过了今天不知明朝,真不晓得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一世才落得这等报应!”

君不悔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过了半晌,他才嚎喘着道:“老丈吉人天相,这眼前逆境只是过渡时期,迟早也会否极泰来――”糟老头长长叹息:“六十六喽,大半个身子业已入了土,今生今世能不能再过几天好日子,就全要看这次我与你的机缘是否得以契合……”君不悔非但迷惑更有些惶恐的道:“我?老丈,你可别把我高看了,我算是哪一门子的人物?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我差不多是被赶出师门的,如今两肩荷一口,满眼望出去只剩一片凄茫,正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有什么法子帮得上你的忙?”

槽老头双目定定的注视着君不悔,语声低沉却十分真挚:“小伙子,我说过要报答你一饭之情,你愿不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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