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爷刀》第45/129页
黎在先痛苦的辗转于地。声嘶力竭的干号:“你们快来救我命碍…这不是看光景的时分!我他娘身上就似锥扎挫剜,一颗心若油煎刀绞,两眼发黑,筋骨寸断……你们哪一个快来救救我碍…”晕未受伤,却胆寒魂飞的顾乞强恃镇定,暗哑着嗓门道:“君不悔,黎在先受创甚重,若不速救必死无疑,你也是江湖人,应不作兴赶尽杀绝,还请放过黎在先一马!”
君不悔如梦初醒,他机伶了一下,声音发沙:“我,我几时说过不能救他的话?人已伤成这样,再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该可以收手了……”顾乞大叫:“老狄,赶快救人!”
狄清、狄元兄弟与上官鹰、右幻森四个这才透了口气,忙不迭的围到黎在先身边,一齐动手展开急救,可怜黎在先经过这一折腾,人已到了晕迷状态,险险乎便翻了白眼。
这边有人救护黎在先,那边也有人照顾管家兄妹,就此须臾之间,“飞云镖局”原来形若灰孙子般的一干镖师,立刻有了生气,不但有了生气,更且个个精神抖搂,表情棱棱含威,宛如这场胜仗是他们协同一力打下来的。
管瑶仙忍着腰眼的痛楚站立起来,步履艰难的走到君不悔身边,她脸色苍白,却对君不悔绽开一抹无比温柔的微笑:“大德不言谢,君不悔,我兄妹的父母只给了我们一条命,你却让我们重生了数次,你不但是我们的福星,更是我们的恩人,我,我不知该再向你说些什么,才能表达我心中的感受于万一……”君不悔干笑一声,呐呐的道:“老实讲,二小姐,我在片刻之前,还不知能否帮上你们的忙,甚至不晓得自己保不保得往老命,吉大叔的刀法,我做梦也想不到竟有这大的威力……”管瑶仙低沉的道:“我也没料到你的修为已达如此境界,君不悔,看来你已助我们渡过了这场灾难,我们永不会忘记你的慈悲,与你的慷慨……”君不悔觉得面孔发烫,他赶紧道:“只是舞了几趟刀,二小姐,这不算什么,实在不算什么……”这时,狄清一伙人已大致将黎在先的伤势做妥了临时处理,看情形,这条鬼狐还不忙着去扮鬼,约莫尚能保命,就是形容难瞧,有点惨不忍睹的味道。
顾乞走向狄清,一脸的灰暗:
“怎么说,老狄?”
望着自己手上沾染的血污,狄清唇角微微颤动:“顾老,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乞一双黄浊的眸瞳透着阴沉,缓缓的道:“缺月刀不知聚了多少生魂,竟奈何不了这个后生小辈,今天的斤头栽得不小,老狄,以目前的形势而言,我们制不住他!”
点点头,狄清沙哑的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顾老,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顾乞紧锁双眉,望向那一片零落血肉:“这一回去,我还不知如何向沙家人交代,兄弟两个,一张活口不剩,唉……”“飞云镖局”那边,已有人从屋内取出两大块油布来,开始收拾沙家兄弟的残尸;君不悔走近几步,朝后一指:“顾老,这两位的遣骸,你们要不要带走?”
顾乞表情冷涩的道。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当然要把他们的尸体带回祖居安葬。”
君不悔愣愣的道:
“那――你们还待再朝下拼么?”
深深吸了口气,顾乞强忍住那股突涌的窝囊感:“艺不如人,夫复何言?我们认栽便是。”
拱拱手,君不悔道:
“全是顾老承让,我领情得很。”
冷冷一哼,顾乞道:
“用不着说这些好听的,君老弟,你今天风光露脸,可别骄矜过甚,十年河东转河西,谁也不敢保证一辈子顺当!”
君不悔忙道:
“我没有其他的含意,更不是讲反话,顾老千万不要误会……”双目毫不稍瞬的盯着君不悔,顾乞生硬的道:“沙家兄弟的两条命,黎在先的一身残,足够使我没有任何误会,我明白这是怎么一桩事,又该如何来令它了结,君老弟,你记着了!”
君不悔道:
“你是说,顾老,这档子麻烦眼下还不算了结?”
顾乞不再多言,管自大步离去,跟在他屁股后面,狄清背着黎在先,上官鹰和左幻森一人背一个尸包,由狄元押尾,一行人竟是如此凄凄惶惶的出了大门。
长久以来就流传着两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意思君不悔也懂,然则此情此景,再加上他的敦厚心性,却如何下得了那等毒手?春来若再生,就只有让它生吧……身上的几处刀伤只是刚刚合口,君不悔便向管瑶仙言明了辞别的意念,管瑶仙再三留人,君不悔却离意甚坚,管瑶仙急了,眼圈儿泛了红不说,连声调都带着便咽:“你要走,可以,我跟你一起走!”
君不悔傻住了,他直挺挺的站在管瑶仙坐着的大师椅边,双手连搓:“这……这怎么行?二小姐,你是主,我是仆,你跟我一道走,说出去成何体统?而男女相处也诸多不便,尤其我这趟去不是游山玩水,乃是替吉大叔办事,危险性颇大,万一牵连了你,我的罪过就深重了……”管瑶仙噎着声道:“谁叫你回来当差?你也不要口口声声把主仆,主仆挂在嘴边,君不悔,你摸着良心讲,打上次那狄元的事发生之后,我几曾把你当成下人看待?”
连连点头,君不悔陪笑道:
“是,二小姐是不曾把我当成下人看待,但我自己却不能失了分寸,我进镖局来是干什么的?又凭哪一桩支饷吃粮?岂可因为对二小姐略有小助,而忘记个人的出身?二小姐对我照顾是看得起我,我不该给了鼻子长了脸,顺着竿子往上爬呀……”管瑶仙是真生气了,她咬着牙道:“君不侮,你,你是真不懂还是装迷糊?”
咽了口唾沫,君不悔惶恐的道:
“我不知道二小姐指的是什么事……”
闭闭眼,管瑶仙的双眸浮映着一层水湿,她伤感的 网道:“君不悔,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在某些地方显现出异常的关注,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言谈举止间,不同于她惯有的习性时,你以为这个女人是在做什么?想什么、打算什么?”
君不悔突然面红心跳,呼吸急促,他张口结舌的道:“二……二小姐,你,你是说……你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管瑶仙肯定的道:
“我就是那个意思,君不悔,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