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爷刀》第71/129页


“你们都生得美,都一样好看,全有一颗仁慈善良的心,一股凛然不屈的正义感,你们是我平生所遇最敬爱的两位姑娘……”一撇嘴唇,方若丽道:“倒是会说话!”

君不悔恳切的道:

“小丽,我所说的,决非阿谀奉承之言,俱为心底所感,字字不虚,请你切莫误会我的诚意。”

瞟了君不悔一眼,方若丽没好气的道:

“君大哥,我是我,她是她,你可别打歪了主意,起错了念头,要我和她标在一块比高低,我没那份闲情逸致!”

回味着方若丽的话,君不悔发觉其中含意颇值寻思,他已感觉到这里头言谈中的醋意,内心里的别扭,种种般般,可能源起于另一股不同平常的情感,或许是--与管瑶仙性质相似的那种情感,否则,一个原本那么清纯无邪的少女,一个原本如此温柔知机的姑娘,怎会一下子变得这般冲动易怒,出言无状?想到这里,他不敢再往下思量,他怕自己没有本事收拾摊子。

方若丽略略提高了声音:

“君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是不高兴我对管瑶仙的态度?”

君不悔深深呼吸了一次,陪着笑道:

“不,我想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态,我没有怪你……”轻啐一声,方若丽佯嗔道:“见你的大头鬼,你能理解我的心态?你是想滑了边,老实告诉你,我可不似你想像中那么简单,你当我还是个小孩子,我的花招多着哩!”

君不悔打着哈哈道:

“好小丽,你一直都是那么好,纵然在生气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韵致;此外,我并没有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小丽,天下哪来如此知情识性的小孩子?”

本不想笑,方若丽却忍不住笑了,她露出一口扁贝似的细洁白齿,唇角生风:“你呀,君大哥,表面上老实,暗地里名堂还真叫不少,一张嘴在该说话的时候也出奇的能言善道,死人都说得活,所以那句俗词儿讲对啦,人不可以貌相……”君不悔微窘着道:“照你这样一形容,我岂不成了个表里不一的刁钻之徒?小丽,这不公平,因为我自己明白自己不是这种人,就算有时言谈略有狷逸,也要看是与谁相处说话,若非知己,便叫我随意挥洒,亦挥洒不起来……”方若丽无声的一笑,道:“别当真,我是和你讲着玩的,一个大男人,容言之量总该有吧?”

君不悔刚要回话,远处已传来更鼓隐隐,他倾耳一听,不由讶然道:“三更天啦,小丽,这一聊竟聊了半宿,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再晚了不好,若是被人看到,怕免不了有些闲言闲语。”

方若丽毫不忌讳的道:

“这是我的家,怕什么人看到,又怕什么闲言闲语?我爹娘深知我的个性,根本不会见责,而你我行正立稳,问心无愧,更没有矫饰的必要!”

君不悔道:

“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小丽,虽然我们问心无愧,但孤男寡女寅夜相处,多少也得避避嫌,传统和规矩,不得不顾着点。”

伸动了一下腰肢,方若丽道:

“真不需要我陪你到天亮?”

君不悔老老实实的道:

“不用,小丽,和你扯了这一阵,觉得舒畅多了,胸口那一股郁闷焦躁也消散不少,我看你也够累的,回房歇着吧……”站起身来,方若丽不觉打了个哈欠,她用手捂嘴,笑道:“人的感染性实在是强,本来我倒挺精神的,被你这一说,竟真个觉得困了,君大哥,你既然消了烦闷,我也就不再打扰,明天见啦。”

君不悔送过方若丽,回来关上房门,刚刚坐到床沿,桌上的灯火已突的一跳,他怔怔凝视着那朵青红色的光焰,原来认为掸拂而去的一股阴郁感触,又黑网一股悄然覆上心头,他不但觉得沉窒,觉得不安,隐冥间更有一种森寒的肃煞之气聚结于四周,仿佛有无数只鬼眼在黑暗里瞪着他,无数个幽灵在虚幻中浮沉飘荡,灯火再次跳动,他骤觉一阵冰冷,连后颈窝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生平迄今,君不悔从未有过这种经验,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惶恐惊栗过,莫不成真个有鬼?真个有邪?

于是,轻轻的叩门声又再响起,虽然叩击的声音是这么轻细,这么柔和,听在君不悔耳中,却宛似暮起焦雷,惊得他心旌动荡,呼吸急促,一张脸孔也倏的变白!

敲门声停了。

君不悔捂着胸口,觉得喉咙里又干又燥,他努力发声,声音的暗哑艰涩,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是哪一位?”

照常情来说,他原该预料到可能是方若丽去而复回,但在下意识里,他却丝毫没有这种期盼,好像他早就确知门外的人决不会是方若丽。

外面一阵沉寂,并无回应;君不悔伸手人枕下,摸出“傲爷刀”别进腰间,然后,他自床沿站起,清了清嗓子:“请问门外是哪一位?”

又是片刻静默之后,终于传来一个僵硬的声调,属于男人的声调:“君不悔,你打开门,自然就会知道我是谁!”

略一犹豫,君不悔暗中咬了咬牙,拄着拐杖过去拔栓启门--他业已豁出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娘的!

房门打开,他疾退三步,由于行动不便,差一点便撞翻了桌子:门外,缓缓踏入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竟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那位,年约四旬,肩宽胸厚,身材壮实,满脸的横肉又黑又粗,鹰目钩鼻,阔嘴獠牙,大冷的天气,只穿了一条灯笼裤外带一件黑皮马甲,胸前手臂乌毛茸茸,骤然一见,倒像个尚未进化成人形的大猩猩。

女的大概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柳月眉儿,水汪汪的一双迷魂眼,葱管鼻,樱桃小嘴,肌肤白而细嫩,光洁滑腻,似是一把能捏出水来;将这娘们的姿容与她那同伴的外貌一比,不啻是月里蛤娥跟那砍伐桂树的吴刚,压根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瞪着这两个素昧平生的不速之客,君不悔讲起话来不觉舌头发直:“呃……你们,你们二位是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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