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全集zei8.com》第113/222页


染霜立马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木皇后,试图将她拖走。皇帝却死死地拉着木皇后的手腕不肯松手,就那样诧愕地盯着她。木皇后以一种无畏的姿态与之对视,那是一种无畏生死、无畏恐惧、无畏神明的孤勇。

皇帝就这样看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黯然松手。这一瞬间,他似乎陡然苍老了数十年华,耋耄之态毕露。

“罢了,阿蕤。到底是活人不及死人香。我终于明白了,当年风华正茂的程臣浅从死的那一刻起,便活在了你的心里,十几年风霜不蚀,永远鲜明如昔。不管这十几年我如何掏心掏肝地待你,终究敌不过他……你只会拿他与我作比较,然后一日日地恨我入骨。”他的声音带着沁入骨血的深悔。

木皇后被染霜死死抱住,动弹不得,听闻此言,她连连冷笑,“成渠也配与程臣浅相比较?!”

染霜将木皇后推到自己身后,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急声道:“皇上……皇上……皇后这些日子情绪有些不好……您……”她磕磕绊绊地解释着。可当她看到皇帝肩上那不停流血的伤口时,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木皇后此举等同行刺,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谁也保不住她。

唯一能够保住她的办法便是皇帝不追究,将此事隐瞒下来。但是染霜想到之前木皇后的那些话,皇帝已被那些话伤得体无完肤,她又如何能恳求皇帝不予追究?

“皇上,人的感情,不是说抹杀便可抹杀的啊……”

皇帝却不理会染霜的恳求,目光悲凉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哀求,怔怔地望着木皇后,道:“人的感情,不是说抹杀便可抹杀的。阿蕤,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然而木皇后的笑,却如寒风吹雪落一般冰冷。她将手中的匕首重重地丢在皇帝的脚下,伸手一指,道:“你看看这把刀,是不是很眼熟?这是当年程臣浅交给我防身用的。今日,它是第二次扎进你的身体里!”

深深的凄凉之意在皇帝的眼睛里蔓延,身为帝王的霸气与骄傲一点点地自他身上萎谢。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移动着脚步,越过木皇后,走向殿门,“是我强求了。”

染霜转过身子,唤了一声,“皇上……”

“今晚之事,谁若多嘴泄露出去,杖毙。”

锦段站在昏暗的殿内,看着皇帝佝偻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在烛光的映照下,那凄凉的身影被长长地拖延开来,直至消失不见。

殿里的木皇后蹲下身子,捡起那把匕首,用手帕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上面的血迹被擦得干干净净,她才丢掉手帕,用手轻抚着刀背。

不知怎的,看着木皇后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刀身上的血迹,锦段忽然想起了李夜茗。那一日在暴室中,她也是这样,擦着妹妹面上的血迹,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李夜茗,就那样面上带着污浊的血迹,离开了她。

锦段闭了闭双目,转身离开。

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次日,成郢照常去神明殿听朝,之后去宣光殿处理朝政。一直到了中午,锦段也未听到有皇帝龙体不适的消息,她这才慢慢放下了一直提着的一颗心。

一大早就出去打听消息的灵则回来后,屏退了流华殿里服侍的宫女,立在锦段身旁道:“奴婢去打听了,太后的身子近来确实不太好。一个月前皇上在含章殿里与太后有过一次极大的争吵,之后太后的身子便病得越发厉害了,一直在用药。”

锦段微挑眉梢,“那精神呢?太后的精神怎么样?”

“似乎也不大好。听闻这些日子太后行事颠倒无常,时常发脾气,往往一句话要重复十来遍,且记性也大不如前了。”

锦段靠在软枕上,点了点头,又问:“福明宫里可有什么异常?”

“有。守卫福明宫的侍卫多了两拨,且每到夜间防守更加严密,许进不许出,似乎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

锦段点头,刚要说些什么,这时守在殿外的灵波突然进来通禀:“良娣来了。”

锦段想起昨日崔氏与她说过的话,淡淡地道:“叫她进来吧。”

林安宓进来后,锦段凝目看着她,果然在她眉宇间看到一抹怨怼,于是微微一笑,等着她自己开口。等了半晌,林安宓却一直迟疑着没开口。

“良娣有话,便直说吧,等一下我还要去椒房殿。”

林安宓看着她,欲言又止。

锦段不耐烦,先开口道:“可是为着家里的事情?”

此言一出,林安宓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旋即又低垂了眼睫。和煦的阳光从窗牗透进来,照在她的侧脸上,使得她显得既温婉,又惆怅。

“家兄对太子妃出言不敬,受惩罚原是应该,臣妾不敢妄言。”

锦段问:“那你想说什么呢?”

林安宓抬起水漾清眸,眼神怅惘又带着隐隐的感伤与无奈,这么多情绪尽数隐在那双眸子里,望之令人心疼。

“臣妾……”

锦段眉目不动,安静地等着她的话,但等了许久,林安宓仍然沉默着。锦段放心不下木皇后和木白衣,决意不再与她浪费时间,便搭着灵则的手起身,淡淡地道:“既然你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来说吧。”说完也不理林安宓的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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