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全集》第16/247页


突然间,她母亲的脸扭曲了起来,那是何其愤怒的一张脸,碟子摔碎了,发出乒乒乓乓的刺耳声,她的母亲拿着扫把指着她破口大骂,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她,她没有言语,也不曾流泪,冷眼看着她的母亲,听着屋外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嚓——她猛地醒了过来,眼前又是林濂睿和黑衣人打斗的情形,这世上还真有幻术,能让人想起愉快和不愉快的事。

看来只要受伤就会从幻术中醒来,这伤口应是林濂睿划的。此时的黑衣人说不清是想袭击她还是林濂睿,又或者两个都要,他虽然手无任何武器,却能灵动自如地操作真气攻击,这真气已经能成型,挥舞在空中时而成尖刺状时而成绳索状,根据他的需要而改变形状。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他们打斗,林濂睿刚闪过一道鞭状真气,那黑衣人就发出了一支如冰箭一般的真气势不可挡地向她劈来,那速度之快,她是无论如何也闪不开的。

千钧一发之际,林濂睿冲到她身前用纸扇挡住,那真气破开了纸扇,直直地打在了林濂睿的胸口上,他马上吐出了一口浓血。

黑衣人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苍白的手指再次挥动,正欲发起下一波攻击,店小二破门而入,四处张望道:“怎么啦?怎么啦?”

黑衣人见有人闯入,不便久留,霎时破窗而出,在蓝天里匿了痕迹。

“哟,客官这是怎么了,还好不?我给您请大夫去。”小二看到林濂睿口吐鲜血,慌忙道,语毕又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去请大夫了。

“睿,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她假意问道,其实这一问极为多余,那真气道道要命,若不是纸扇挡着,林濂睿恐怕当场毙命了,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和浑重的喘息,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都这样了,他还是微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过于冷淡了,鼻子一酸,哗啦啦地流起了泪。

“傻瓜!真是大傻瓜!为何要如此拼命呢!你看你看,你流了好多血……”她含着哭腔模糊不清道。

他看着她的脸,很想说什么,可是他是个哑巴,想写下来,可是他现在虚弱得笔都拿不动了,虽然他没表达出来,但是她知道他定是想安慰她,说自己没事的。

小二带着一个大夫屁颠屁颠地进来了,这大夫满头白发,连胡子都白了一大截,想来年纪挺大了。他伸手替林濂睿把脉,不住地抚着胡子,那动作就像老爹一样,得意地抚着那撮自认为很男人味的小胡子。

她有些走神了,老爹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位老大夫。

“嗯,这位公子被真气所伤,危及五脏六腑,情况不容乐观啊。”大夫收了把脉的手,对着她说。

“啊?那可怎办,大夫你可要救救他啊!”她慌了神般紧紧地拉着大夫的手央求道。

“嘿,姑娘你莫激动呀,老夫这身板可禁不起你这么摇。”大夫推开她的手说。

她自觉失礼了,抱歉地松开手。大夫又抚着胡子道:“纵然情况颇为严重,但也非别无他法,只不过嘛……”

“不过什么?大夫您尽管开口,多贵的药材都没关系!”她心想,林濂睿这回可是害惨她了,要真是什么名贵药材,岂不是要她给这大夫打个十年八年工来抵债?

“哎,只不过这味药材生长在中原,而且一经采摘必须马上入药,否则半刻钟便药效全无,因此这飔风城中是没有这味药的,而这公子的病情是不容耽搁这么多天的了。”大夫叹气道。

她一面庆幸没名贵药材她便不用打工了,另一面又担心林濂睿就此一命呜呼了,却未意识到他的死活于她无关轻重,本能的关心已经占了上风。

第十一章 初入雪桦园(一)

“老夫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虽然成效上比起那味药材要差得多,调理起来也颇为缓慢,不过还是能保住性命的。”大夫见她神色失落,忙补充道。

“慢倒无妨,只要能救他性命,大夫但说无妨。”她一听还有救,连忙应道。

“那便需入住老夫的家中,每日浸泡老夫特制的药水方才缓住这乱窜的真气。”大夫真诚地回道。

“那就有劳大夫了,我们这便去吧!”她也未理会这大夫说的孰真孰假,只是抱着一线希望便跟着他走了。

这大夫家住在明月河边,初近小院时,看似普通人家,再进去便不由得大吃一惊了。

这飔风城遍地黄沙,偶尔见着点小青草,即便是冬天也是着单衣即可,可这园子里没有一方沙土或草坪,放眼望去皆是各种从未见过的植物,但皆有一个共同点——似雪般白,而且这里的温度不高,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她已觉寒冷了。这园子远比外观上的大,大得似是个山庄,从外面看却像她家一般,只有小小的一圈篱笆,围着一间草房。

她不由一惊,这莫非也是幻术?不然这园子怎地看起来这般小?大夫也未理会她脸上的惊异,笑着扶林濂睿进屋了,她还愣愣地站在园子里,直到大夫咳嗽两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失礼了。

“姑娘想必是好奇我这园子吧,也难怪姑娘惊讶,这园子叫雪桦园,种的皆是雪桦,这是老夫年轻时上千年雪山发现的,绞尽脑汁才把这雪桦移栽到园子里。”大夫的目光炯炯有神,他解释了这植物,但更重要的是这园子的大小。

“大夫既然说这植物叫雪桦,可这不尽然是树呀,那些白草白花呢?小女更好奇的是这园子何以外观小如草房,如则入如宫池华庄?”她直截了当地问了,直觉告诉她这个大夫不简单,而且他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没有表现在脸上,林濂睿的命还在他手里,她一个人不能轻举妄动。

“姑娘这便有所不知了,雪桦是不是一种植物,而是一个植物系,这白草白花便是雪桦草和雪桦花,树嘛,自然是雪桦树了。至于这大小,恐怕只是沙漠上阳光照射多了产生了幻像,从外面看也是这般大小的。”大夫如是解释道,可是对于他这解释,她是全然不信的,海市蜃楼是由于温差大而形成的,造成温差大若非远观沙漠既是航海行船,现在的她就在雪桦园的面前,又怎会看见海市蜃楼,这老头分明是在诓她,倘若她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青年的话,定是会上他的当的。

沉霖没戳破他的谎言,而是一脸恭敬道:“大夫可真是见多识广,小女佩服。不过眼下可开始治疗了吗?”

“哈哈,姑娘可真是关心这公子,还真是这位公子的福分了。老夫就不耽搁了,姑娘且随老夫来。”那大夫眉飞色舞,欣喜劲儿跟嫁女儿似的,让她看着莫名其妙。

说罢,她和大夫扶起林濂睿往后院走。一路上她皆在留心这屋子的摆设,草药和医药器具随意堆放,偶尔能在墙壁上看到一弯暗淡的残月蚀刻,生出一种道不明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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