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全集》第170/247页


江千雪还是买了个关子:“这两位‘贵客’你可是不陌生,其中一位与你还颇有些交情。不说了,先埋个伏笔,过几日你便知晓了。”

她心跳蓦然快了一拍,直念道莫不是渊与甘兰?

尚未容她多想,一阵鱼肉香便悠然而至了。只见君溟墨与君氿泉各自端着一碟鱼入了屋,两人俱是面无表情,看着便让人胃口先倒三分。她心直口快,便说了出来:“我说君溟墨,你摆着那棺材脸给谁看啊?这鱼跟你又无冤无仇的,你还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

君溟墨放下鱼后回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多管闲事。”面色却是稍稍柔和了些,至少看着不那么可怖了。

她也不多计较,笑呵呵地跟着去取来碗筷。待一干人入席后,她最后一个到,手里还扬着一壶酒。

看着那酒壶,老教主一拍案大呼道:“呀,那可是老夫藏了多年的千日春,你上哪儿找出来的?”

她笑着坐了下来,说道:“爷爷,你这藏酒的地方可太不高明了。我算准了你们师徒三人常居于此,不可能没有酒,便掂量着定是藏在厨房里了。果不其然,让我在米缸下的小窖子里找着了。既是让我找着了,那便没有不拿出来大家共饮的道理了,爷爷,你可莫心疼着不让喝哟。”

老教主一脸苦笑,说道:“你这小丫头,好话净让你说去了,我纵是心疼好酒,又能如何?”

江千雪却是兴高采烈,想来也是个酒徒子,还拍着老教主的肩直安慰:“君贤,有酒共饮,有难同当嘛,何必沮丧于区区一壶酒?我可是连藏了五十年的女儿红也拿出来和这小丫头分了,你这千日春又算得了什么?”于是,率先斟了一杯,小酌两口,大叹:“果真是好酒!”

听江千雪这一说,她便也试了试,酒入喉中,初时辛辣烫喉,旋即柔作甘意透入肠中,如经千日之春,暖而不热,甘中带涩,收敛回味,如沐青阳。她也不禁叹道:“果真好酒,爷爷,你这藏私可是不对的呀。”

老教主苦笑连连,好酒没了不说,还落个藏私的名目,真是吃力不讨好。

两杯温酒落肚,她胆子便大了起来,举着杯站起身来,对在座的几位道:“今日天和气请,好酒好菜,我既是这儿最年幼的,便先敬各位一杯,祝往后的日子相处愉快!”

江千雪第一个响应,老教主随后,君氿泉与她虽不熟络,然也并无过节,礼仪上应和一下也无不妥,便也站起来了。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君溟墨身上,惟有他一人犹坐不立。

半晌,他方慢腾腾起了身,似是有千万般不愿,抬头却迎上她浅浅一笑,颊上因酒醴而生了两片酡云,似是春山里的桃花,白中透着股娇粉,其妍何极。似是心虚一般,他低下头去不看她,佯装执起酒杯。

五人共举酒杯,她笑着大喊一声:“干杯!”叮叮当当,五只清瓷胎杯轻碰在一块儿,恰似黄莺初啼,百转千回。她欣然一笑,初次感觉竹居里有了些隐村的味道。

第一百零五章 双影燕归来(…

两日后清晨,沉霖刚起床来,衣衫未整,妆容未理,只是呆坐在床上回了回神。窗外莺儿啼,蝶儿舞,绕梁翩跹,歌尽春风。

今日老教主便要启程往石牙谷去了,是以她方一改往日睡到自然醒的习惯,早早起了床,正准备为老教主送别。

坐了半晌,脑中犹是浑浑噩噩,她便放弃了回神,打算送罢老教主再来睡个回笼觉。正日次规划着,门外却想起一阵平缓的拍门声。

大清早的,该是谁呢?她心里念叨着,拖着沉重的睡意迈向门边,那响声倒也规矩,在她拖沓的脚步中戛然而止,似是等待室中人前来开门。这更让她莫名,是谁如此拘谨?不禁低按起袖中短剑,虽则此地应属安全,然提防之心不可无。

怀着些微忐忑开了门,门外来客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日影正立于门前,笑靥微起,面容约略苍白,夹杂几分倦色,衣上还带有羁旅风尘。而其兄月影站在稍远些的竹木下,暗暗注视着日影之动静。

她先是一怔,来者匆匆,全然于意料之外。后又疑问四起,恨不得一股脑全泄出来。日影看穿了她的心思,便先寒暄了几句:“我知道你定是极为惊讶我的出现,说来话长,不如进屋一叙?”

自梧桐树下一别,已有一个月的光景,不但是日影之事,此后人事是非她一概不知,正好借此机会知晓世外之事,她便邀了日影入屋详谈。至于月影,恐怕不便入女子闺房,更况乎这室外天地或更合其心意。

两人坐下后,她便迫不及待问道:“据君溟墨所言,当日井外起了打斗之后,他便再未见到你的身影,我们还以为你已经……”

日影微微一笑道:“我与哥哥早已想离开暗月了,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我们都厌倦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方拖延至今。当日我早料到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恶斗,借此机会逃离暗月,恐怕再无比这更好的时机了。是以,我与哥哥约定了时辰地点,而我欲趁乱逃出树林。当然,未免教主事后起疑,我亦准备好一具与我样貌身形大致相同是尸首,虽经不起推敲,然也可混淆视听一阵了。再者此事过后,教主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心思顾得上我的死活?”

听罢日影自叙,她不禁苦笑道:“你们这些欲离开暗月之人,无一不是借着我惹起的乱子趁乱出逃,而我自己却屡次陷入危险中,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谬事,又染上了无解之毒。”

“无解之毒?此话怎讲?”日影约略关切道。

她长叹一声,却也并无多少哀意,只是平白道:“先前在石牙谷误食了些毒草,爷爷道是地僻生异物,世间自然尚未有解。今日他便要启程往石牙谷为我寻解药去了,光顾着问,都忘了去看看他是否准备停当了。”

“那我同你一块儿去看看罢,先前只是同江前辈打了声招呼,还未见过老教主,她道是她同意了便可,但愿没有失了礼节。”日影起身道。

两人便一同往游云居去了,月影隔了些距离尾随其后。

推开门,竹屋里却是空然无人。她一笑对日影道:“许是正在房中收拾什物罢,且先坐坐,我去煎些茶来,山里泉水澄鲜,茶叶清新,你可要品一品。”转身便向厨房去,与月影擦肩而过,她只是随意一瞥,他既刻意保持生疏,她又何必枉套数落?

刚进了厨房,便见君溟墨正鼓捣着早点,清粥小菜,酥软糕点,连她需要的热茶也备好了,显然是为了给老教主饯别。

见着她来了,君溟墨也不多纠缠。时日长了,见她也算安分守己,他的言辞便也随之少了下来。虽则犹是板着张棺材脸,然恶语相加时已不多,这点颇让她省心不少,或也算得相安无事罢。

他不先出声,她也不多客套。端了茶与茶杯便要往外走,他这才问起缘故:“拿着茶要去哪?这可是为师父准备的,要喝也待师父先行饮过。”

她便道了缘由:“日影与月影来了,我可是应承了他们要上山里特有的清茶,若是空手而归,岂不是怠慢了?反正时辰尚早,你再备一壶给爷爷罢。”言罢,便又要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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