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全集》第59/247页


“啧啧,都这样了还死撑着,真是护犊情深呀!”教主戏谑道,倏地面色阴冷下来,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让她跟我走,还是让我带她走?”说到这份上,也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不,我死也不会让你带她走。”老爹的眼里充满了怒气,坚定而有力地说道。

“那便莫怪我不客气了!”教主一边飞身而下,一边说道,手直向老爹伸去。

眼见着教主的手快要捉住老爹的颈了,她倏地大喊一声:“不!我跟你走!”教主的手只是轻轻触到老爹的颈,便收了回来,笑道:“很好,早些如此,不更省事一些?”

老爹和娘慌张道:“霖儿,莫要跟他走!”甚至扯着她的衣袖示以挽留。

她转头笑道:“我不跟他走,难道看着你们死吗?即便如此,我也还是要跟他走,何不直接跟他走?”她的几句话,令爹娘一时语塞,其实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怎忍心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教主带走?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淡然对教主道一声:“走吧。”教主点了点头,和她向山下走去。

爹娘不甘地在身后看着她走,老爹握紧了拳头,却也是无可奈何。她转头对爹娘笑笑,喊了一声:“霖儿今生能遇见你们,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娘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不禁哽咽起来,扶着爹的肩头啜泣。

却正当此时,一抹黑影闪过,教主始料未及,来不及防范,便被撒了些粉末,他尖叫一声,有些粉末便滑入了口中,从他再次的尖叫声中,听得出他的嗓子已经受损,脸渐渐被腐蚀,他凭着感觉乱舞一通,来人抱起了她闪躲一边,向山谷中飞去。

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那人抱起,向着那暗不见底的山谷飞去,看着她有些目眩,只是觉得,这种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第三十八章 深谷涧泉幽(一)

教主凭着直觉向两人的方位奋力一击,那人躲闪不及,被真气所伤,脚下的轻功也乱了,向山崖撞去。

眼见着要撞上山崖了,那人身子一偏,落到了左侧的草丛,算是暂时安全。可他背部血流如注,再也无力支撑两人的体重,两人便只有顺着山崖的形状一路向下滚去。

尖锐的石头割得她背部一阵生疼,更莫提背部受了伤的他了。山谷深不见底,如此滚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滚到不知何处,倏地停了下来,她才得以抬头望见那人的脸,这么一望,她不由得一惊,那张因背部的伤而痛苦的脸,正与掌柜的一模一样,或许应说此人就是掌柜!

望见她怔愣的模样,掌柜不由得一笑,额头细密的汗珠滚滚而下,打在她的眼上,涩得生疼。

按捺下好奇心,她转身看看,才得知为何停下了:她的衣衫卡在了突出的石头上,而这点衣布显然难以支撑两人的体重,现已是摇摇欲坠。

再向下望去,她不由得一阵晕眩,谷深崖暗,似是一个无底洞,张着大口迎接他们。背上的衣衫毫无征兆地断开了,只听嘶的一声,两人垂直向下坠去。

她想张口惊叫,却发不出声,在面临生命危险之时,她已连害怕都不会了。脸色苍白,发丝已被风吹得凌乱,只有手还因非条件反射死死地抓着对方,连指甲都陷入臂膀的肉中,留下一个个红痕。

渐渐地,她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而对方还是无比地清醒,所幸背部受伤,疼痛不已,才使得他镇静下来,呼啸而过的狂风在耳边嘶鸣,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崖底,确保能抓住时机攀上些枝桠或岩石。

随着山谷深度的增加,他的不安也愈加浓烈,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伤痛,即便是狂风大作,他也是汗如雨下,沾湿了衣襟。

倏地,他眼前一亮,一点水影随着他不断开阔的视野而迅速扩大,最终引入眼帘的是一汪清泉,在深幽的谷底不见阳光,泉水也是黯淡无光。

他很清楚,从如此高的地方坠入水中会是什么后果,强大的压力与冲击力将让两人粉身碎骨,甚至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寻着落脚之地,只要能缓冲一下,也不至伤得太重。只有一棵盘着枯枝的老树病恹恹地吊在半山崖,且离两人还有些距离。

忍着疼痛,他暗自调息运气,欲施展轻功向树踏去,在如此高空中,又无落脚之地,想要施起轻功是极难的。他费了不少功夫,腿才勉强够着一截枯枝,照着树枝下坠,树枝也被强大的冲击力所折断,从他的腿下以更快的速度下坠,而他清楚地感受到从腿部传来的疼痛。

这一举动使两人失去了平衡,他翻身朝下,她则是抓着他的肩,覆在他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狭促的呼吸声和着风声嗡嗡作响,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下朦胧的是淡无风波的流泉,以及眼前之人迷离而熟悉的脸庞。

他穿过她的发丝,望向蓝天,苍茫旷远,漫无边际,刺眼的光芒迫使他眯起了眼,那些过往皆变得不真切了,只是那么一瞬,或许他便永远得合上眼了。

或许是最后一次,可以如此清晰地看着她的脸庞,看着她那两弯柳眉,那翦水眸,以及那对梦中浮现过无数次的小酒窝。此刻,他只想伸手再轻抚一次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只是他不能,一旦松手,她便会坠入那无底的深渊。

他只能面带微笑,紧紧地拥她入怀,深怕一个抓不稳,让她逃离了自己的掌心。他只能轻轻地在她耳边低吟,低吟一声:“霖儿,我还是选择了你,背叛了父皇……”一抹苦笑缓缓漫上他的唇角。

风声依旧,她却真切地听见了他的呢喃,不仅在耳畔久旋不散,连脑海中也波涛汹涌,强迫晕眩的脑袋思忖他这一句话的含义,他说父皇,那么,他是一个皇子?!究竟她的价值有多大,能令一个皇帝舍得让心爱的儿子在外风雨颠簸七年?

她还未来得及思考,便猛地撞入了一潭深泉,冰凉彻骨的泉水瞬时涌入鼻中、口中,她本能地摒住了呼吸,原本混沌的思绪也被冷水激得清晰,她奋力地向上挣扎。

他却不动了,在坠落之前,他已清楚地意识到以背向泉的后果,况乎他的背部本便受伤,在如此大的撞击下,更是似爆炸一般,血花飞溅,在冷冽的泉水中肆意蔓延,染红了泉水,染红了衣衫,也染红了他的视线,渐渐模糊。

她只会一些基本的游泳技巧,若是只有一人,还是能浮上水面的。是以,她欲舍他而去,却又不知为何,狠不下心留他一人于此,终是咬紧了牙关,憋着劲把他向上托。

缺氧令她的手脚有些不灵便了,此时,只要她一松手,便能轻巧地浮上水面,她却没有,手脚似是灌了铅一般,甚是沉重,她还是坚持地拉着他,极力向上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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