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画》第17/36页
“那这是什么气味?”此时不光是罗飞有些迫不及待,在场的其他三人也从两人的对话中
听出了一些端倪,好奇而又紧张地等待着空静的答案。
空静深深地呼了口气,似乎回过些神来,他用手擦了擦额头,说道:“是什么气味我也不
知道。二十多年前,师父把空忘救到寺里,在那间小屋中照料他。当时,我每次走进小屋,都
能闻到这样的气味。”
罗飞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没想到空静提及的居然是这么遥远的事情。
“我不会记错的,就是这种气味。”空静看着罗飞,语气确凿,“当时小屋里的情形给我
的印象太深刻了,我一闻到这气味,就仿佛又回到了那可怕的记忆中。所以,我的感觉绝对不
会错的……”
停了片刻,空静用手指了指胡俊凯的尸体:“而且,当时的空忘也像这个客人一样,两个
眼睛血红血红的,充满了血丝。”
空静的话让罗飞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但随即那亮光便收了回来,他眯起双眼,用手抚摸
着下颌,陷入沉思。
“你说的这些,都是在空忘画那幅‘凶画’之前吗?”似乎是直觉使罗飞把思绪又和那幅
“凶画”联系在了一起。
“是。我之前说过,画完那幅画之后,空忘就像变了一个人。后来在小屋中,也再没出现
过那种气味。”
迄今为止,所有的事件和谜团都与二十多年前空忘所作的“凶画”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只有牵出当时的线头,才能揭开一切答案。
“空忘出家时的剃度文件呢?你刚才找到没有?”罗飞再次把调查的焦点转到了空忘这个
人身上。
“找到了,找到了。”罗飞一说,空静似乎突然想起来似的,连忙从宽大的僧衣兜里掏出
一张方方正正的纸片递了过去。
这纸片正是空忘的度碟文件,上面记录着有关空忘的一些简单的资料:空忘,原名吴健飞
,剃度日期是一九七二年五月四日。出生日期是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九日。
罗飞再次拿出对讲机,开始呼叫周平。
在冰雪覆盖的湿滑山路上行走,下山比上山更加困难。周平等三人在山路上艰难地跋涉着
。
在下山的途中,周平先后两次收到了罗飞的呼叫。胡俊凯的病故让山上的情形显得愈发迷
离和凶险。周平虽然心中焦急,但漫天的风雪让他只能在山下耐心地等待着。不知为什么,他
忐忒地预感到,在那座孤零零的寺院里,更加可怕的事情还将继续发生。
正文凶画(中)(一)
周平能够深切地体会到罗飞此刻所承受的压力。同事七年,周平对罗飞是有着深刻的了解的
,他那种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坚韧对压力有着强劲的反弹作用,此时的罗飞,必然也将爆发出最
强大的潜力。
从刚刚的两次通话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罗飞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稳健的作风。综合
现在了解到的各种情况,对“空忘”这个人的调查正是目前破解全局的重点所在。罗飞敏锐地
抓住了这一点,而实际的工作,则要由山下的周平来完成。
空忘――吴健飞,这个名字的背后不知又隐藏着怎样的故事?
带着这个疑问,周平恨不能一步就跨回所里,但他的脚步在风雪中却怎么也快不起来。等
他们终于赶回所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院子里停着一辆陌生的小客车,接待室里闹哄哄地,似乎聚集着不少人。不过周平顾不上
管这些事情,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就在这时,干警姜山却从接待室里迎了出来,遇见救星似地嚷嚷着:“周科长,你来看看
。这几个人正闹着要上山呢。”
“上山?”周平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睛,“你让他们试试,我刚从山腰里给刮下来,谁现在
能上得去,我扎上大红花顺原路给他背下来!”
姜山摆了个无辜的表情:“那你来打发他们吧,都是当事人的家属,闹了一上午了。”
听说是家属,周平倒是不能不管了,他转过方向,大踏步向接待室走去,途中不忘踹了姜
山的屁股一脚:“你小子,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尽给我找事。”
姜山装模作样地揉着屁股,笑呵呵地说:“我要是什么都能处理,那不就我当科长了么?
”
如果在平时,周平一定会借势和姜山贫几句,但今天可没那个闲情。他走进了接待室,里
面穿着便装的三男两女一见到他,立刻围了上来。
“同志,你是从现场下来的吗?”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劈头便问,一脸焦急
。
周平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是家属?”
“不,不是。我是美术学院的院长,这是我的名片。”男子边说,边掏出一张名片,很有
礼节地递了过来。
周平大大咧咧地接过名片,那上面写着男子的姓名:凌永生。周平点点头,主动和凌永生
握了握手,目光扫过他身后,问道:“这几位是?”
凌永生把其余几人依次介绍了一遍,两名男子都是美术学院的相关负责人,两名女子则分
别是陈健和胡俊凯的妻子。
随着凌永生的介绍,周平的目光依次从众人身上带过,同时嘴里说着些官话:“大家都别
着急,我们所长已经在现场了。搜索救援工作也在进行之中。我们会尽全力保障任何一个公民
的人身安全。”
“是啊。我们也别催得太紧了。这位同志刚从外面回来,先让他歇会,喝口热水。”一个
柔柔的声音从大家身后传来。
周平一愣,心中竟有些感动,他循声看过去,说话的正是胡俊凯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