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画》第27/36页


“应该是顺平的。”因为身处屋顶,看不到屋子的全貌,空静只能根据方位大概猜测着。
“那就没错了。”罗飞满意地点着头,“也只有他能够做到。”
“罗所长,你的意思是……”空静似乎意识到一些什么,但又不十分明白。
“先别问我了。”罗飞挥手打断他的话头,“这件事没人知道比他更清楚了,我们一起去找他。”
自凌晨回屋之后,顺平就一直没有出来过。院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这和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显得颇为不符。
甚至当罗飞和空静敲了他的屋门之后,屋子里仍然听不见他的任何回音。
在这种情况下,罗飞不再犹豫,他一脚踹开了那并不结实的木门。
罗飞原本以为顺平有可能已经潜逃,但出乎他意料的事,顺平不仅就在屋内,而且还好端端地盘腿端坐在床上,看起来就象正在练功一样。不过他是面墙而坐,罗飞等人进屋之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你干什么呢?怎么不开门?”空静难得摆出住持的威严,用叱问的语气对顺平说话。
“你们……不要靠近我!”顺平嘶哑着声音说道。
“什么?”空静似乎有些生气,他还想上前时,罗飞拽住了他。既然知道顺平身负武功,自然得提防他做暴起伤人的困兽之斗。
“你们不要过来!”顺平再次强调,然后他用一种绝望和恐怖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被恶魔附身了。”
“恶魔?”罗飞冷冷地回答,“只怕是你自己的心魔吧!”
顺平的肩头微微颤动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什么‘恶魔’,‘鬼魂’,都是用来障人耳目的鬼话,真正肆虐的是人的心魔。你费尽心思,自作聪明地设计了自己的罪行。今天清晨雪停的时候,你肯定很失望吧?也许再下十分钟的雪,你留在屋顶上的脚印就会被完全掩盖住了,可是老天偏偏不帮你这个忙。”
顺平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至少当时我成功地骗过了你,天不助我,并不代表就是我输给了你。”
“这么说,确实是你害死了顺德?”空静指着顺平的背影,因为气愤手有些微微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你们什么。寺里丢失的那些古物,是我拿走的,前一阵来的几个香客,就是我联系好的买主。住持,你后来不让香客住在寺里,是不是听了顺德的建议?”
“是啊,难道你就因为这个怀恨在心,想要害死他?”
“那当然不会。”罗飞在一旁插话道,“那时他已经得手,寺里还留不留宿香客对他已没有什么影响。不过顺德能提出这样的建议,想必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不错。”顺平证实了罗飞的猜测。“顺德这小子晚上不好好睡觉,撞破了我的好事。他虽然胆小,但却机灵得很,从此整天围在住持身边。我虽然拿他无可耐何,但也知道他不敢多说什么。”
罗飞沉吟了片刻,脸上现出些懊悔的神色:“顺德的死有一部分只怕还是我的责任。你看到他前两天和我来往过密,这才动了杀机,是不是?”
顺平点点头:“顺德鬼灵精怪,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他在空静面前不敢说的事,在你罗所长面前就未必不敢说。”
“他还是个孩子,你……你真是狠毒!”空静对顺德颇有感情,这时眼角已忍不住涌出了两颗浊泪。
罗飞轻轻拍了拍空静的肩膀,示意他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好了,现在说说你是怎么做的吧。”罗飞对顺平说道,“这以后将作为你的第一供词。”

发表于11-02 09:04
正文凶画(下)(三)
“你既然已经发现了我留在屋顶的脚印,接下来的事也就不难推测了。”顺平停顿片刻,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他继续说道:“昨天深夜,我先进入空忘的屋子,把他的尸体从绳套中放下,然后我换上空忘的僧鞋,背着那具尸体来到顺德寝室的窗前。在那里,我把僧鞋重新穿回到空忘脚上,再顶开窗户,把尸体在窗台上码好,形成要爬进窗户的假象。当顺德听见动静起身的时候,我已经跃上了屋顶,通过连成一片的屋脊回到了自己的屋前。罗所长,我说的这些和你的想像有出入吗?”
“基本都是吻合的。其实昨晚我之所以被你蒙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觉得常人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无声无息地攀上屋顶――那屋顶离地面至少也有三米高吧?虽说墙面上有些地方可以借力,但换成我,怎么也得折腾个三五分钟,那肯定会被第一个来到院子里的空明发现的。不过,当我知道你身怀武功之后,这个问题也就不难解释了。其实,即使大雪真的掩盖了屋顶的脚印,我也能据此推断出只有你可能完成这样的作案手法。”
“但是那样的话,你就只能猜测,而不会有任何证据了。”顺平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惋惜,似乎在抱怨老天对他的不公。
“你……你还说这样的话,你真是不知悔悟,善恶皆有源,因果报应,自有天理,这些佛法你都读到哪里去了?”空静抑不住心中的气愤,激动地叱问:“那么空忘师弟呢?还有那死去的两个客人,他们又哪里得罪你了?你又是用什么手段对待他们的?”
顺平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阴沉沉地问道:“罗所长,你也想这么问我吗?”
“是的。”罗飞很认真的回答,“你也知道,我根本不会相信什么‘恶鬼’和‘神秘力量’的说法,不过你布的这些迷阵确实骗过了我,我至今看不出其中的头绪。希望你能告诉我其中的真相,我甘拜下风。”
“呵……呵……呵……”顺平突然干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呜咽,令人毛骨悚然。
“你错了。”他哑着嗓子说道,“你以为那些也是我布下的迷阵?不,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恶魔就在这个寺院里,他已经缠上了我,你们……你们不要急,它也会来找你们的!”
“你在说什么?”罗飞感觉到顺平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抢上一步,把空静拉到自己的身后,同时大声呵斥道:“你转过身来!”
“你以为我这么坐着是和你们故作姿态吗?我在运功,我要跟它拼一拼,我不会就这样认输的!”顺平言辞虽然强硬,语气中却透出一种垂死的悲哀。
“但我终究还是逃不过,你们也逃不过!”停了片刻后,他这么说着,慢慢地转过了头。
罗飞和空静同时惊呼了一声,向自己的后方退了一步。
如同死去的胡俊凯一样,顺平的脸上此刻也是浮肿不堪,两丝细细的血线顺着他赤红的双眼渗了出来!

发表于11-02 09:05
编号不对,大家不要管~
(十三)
周平在外围的调查也进入了关键的阶段。确定了死于周秀英家地阱中的男子不是吴健飞之后,周平对发生在二十年前的那些往事有了一个新的猜想。不过就目前掌握到的情况来看,这个猜想虽然能解释一些暴露出来的事实,但也存在着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周平强烈地感觉到,他所了解的东西少了某个重要的环节,这个环节对于穿接所有的已知线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由于急切地想要弄清这其中的究竟,周平行走在出山的雪径上时,步伐甚至比清晨进山的时候还要快些,没过多久,徐丽婕就有些跟不上了。
“你走慢点行不行?”她总于忍不住发起牢骚来,虽然是寒冷的雪后初冬,但她的额头上此时已渗出了晶莹的汗珠。
周平看到她的窘相,不免也觉得有些心疼。他停下脚步,抱歉地笑了笑:“我们歇会吧。”
徐丽婕点点头,突然,她的眼中放出兴奋的色彩,指着周平身后的远处群山:“你快看那边!”
周平回过头,顺着徐丽婕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原本阴霾密布的天空中,一轮红日正顽强地探出头来,绚烂的阳光穿过群山间的罅隙,给皑皑的雪域镀上了一层瑰丽的金色外衣。
“真漂亮!”徐丽婕完全忘记了劳累,轻声赞叹着。
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中,周平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心情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如果这种好天气保持下去,那么被封锁的山道应该很快就能打通了,到时候山上山下隐藏着的案情也必将暴露在这无孔不入的灿烂光芒中。
心情变得愉快了,两人一路谈笑风生,似乎步履也轻便了很多。下午四点钟左右,他们回到了山脚下的南明山派出所。
所里的大部分同志都跟着王副所长疏通山道去了,只有姜山和段雪明留守在各自的岗位上。知道周平回来后,他们都聚集到了刑侦科的办公室里。
徐丽婕和所里的老朋友相见,高兴地互相打着招呼。

正文凶画(下)(四)
周平等他们寒暄完了,立刻把话语引向正题:“那几个家属还在所里吗?”
“其他人都暂时回去休息了,等山道通了后再过来。”姜山回答到,“只有那个吴燕华一直不肯走,一定要等着见自己的丈夫。”
周平点点头,他现在最想见的人正是吴燕华:“那她人在哪儿呢?”
“在接待室里睡着了,据说昨天一夜都没合眼。”
父亲离奇死于山上,丈夫情况不明,只怕是再坚强的女子也难以承受这样双重的心理煎熬。周平正在琢磨是不是该让她继续休息一会,吴燕华却自己从门外找了进来。
“周科长,现在有什么消息么?”她柔柔的声音现在给人一种虚弱的感觉,虽然她很努力地在脸上做出一丝微笑,但憔悴的心力还是通过凌乱的发梢和略微发白的脸色无法掩饰地显现了出来。
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青春靓丽的徐丽婕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女人,仍不免为其身上洋溢着的古典气质所倾倒,羡慕的眼光中甚至暗暗浮现出一丝妒意。
“山上还是没有联系,不过现在有一些新的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周平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请坐下说吧。”
“谢谢。”吴燕华礼貌地颔了颔首,施施然坐下,然后睁大双眼忧虑地看着周平。
周平在吴燕华面前来回踱了几步,似乎在考虑该从哪儿说起,然后他开口问道:“你父亲被胡俊凯救走,是在一九七二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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