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愿从夫》第8/13页


  探望亲人还要冒生命危险,她可没那种闲情和他们玩!
  反正她对竹家那几人,包括她亲爹在内,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没什么好惦念的,尤其他们还是那种身分,能不碰面还是少碰面为妙,免得又无端掀起风波,到最后倒楣的一定是允禄。
  无论有什么危险,挡在她前头的必然是允禄,她可舍不得再让他为她受罪了。
  不过这绝不能让允禄知道,否则她就没有筹码可下注了,这也是为何她会故意和他一路吵回京里来的缘故,不这样,这招杀手锏肯定没这么大效果。
  「绝不准又偷偷溜去!」「知道了啦!」满儿娇嗔道:「老爷子,这回你又是为何要出远门啊?」允禄眼帘半阖。「天地会内应传来消息,前明仍有王室宗裔逃亡在外,并在暗中策谋反清复明的行动。」「耶?」满儿大吃一惊,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襟。「难不成是……」「是鲁王。」满儿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放开他的衣襟,拉平。
  「吓死人了,原来鲁王也有后裔留……咦?不对,当年郑克塽投降的时候。鲁王世子朱桓不是已经被抓到了吗?还不只他呢!包括泸溪王朱慈圹、巴东王朱江、乐安王朱浚、益王朱镐等所有的明朝王室宗裔也全都被抓了不是吗?」「太子就被逃了,而且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允禄冷冷地道。
  满儿怔了一下。「也对,那你的意思是说,鲁王还有其他儿子?」「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皇上要我尽快查清楚。」「那你要上哪里去找人?」「台湾府。」「咦?要出海啊!」「妳想跟去?」「才不要,我才不想再看见你为我而受伤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满儿呢喃道,柔荑悄悄探进他的衣衫内摩挲着旧有的伤疤,「多希望这伤是在我身上……」幽幽叹息。「苦在儿身,痛在娘心……」双眸蓦睁,允禄高高扬起眉宇,「妳说什么?」语气阴森森的,好像要吃人。
  「没什么、没什么……」满儿窃笑着把脸儿埋进他颈项问。「我只是说,你在工作时我不想去扯你后腿,免得又害你受伤了。」允禄没吭声,仅是用双臂环住她,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在意。
  但她在意啊!
  「允禄,答应我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允禄默默扶起她的下颔,覆上他的唇。
  他会尽量。
  见鬼的尽量,她要他的承诺!
  「允禄……唔!」床幔掩落,幔内春意绵绵,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是扫兴。
  算了,明知他不会承诺那种事,逼他又有何用?话说回来,他身上哪一道伤不是为她?所以这种事要求他是没用的,应该由她来负责。
  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他为她受苦了!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在怡亲王去世之前,满儿就三天两头去探病,怡亲王往生之后,她更是天天去探望怡亲王福晋,直到离家出走那日,她都是先去看过兆佳氏之后才悄然离京。
  现在她回来了,休息两天后又开始三天两头去陪兆佳氏聊天解闷,虽然兆佳氏自己也有儿子媳妇孙子,但有些话对晚辈总是说不出口,这时候由她来充任吐苦水的痰盂是最适合的。
  「出太阳耶!坐轿子多可惜,我们走路!」这日,满儿往外探了一下脑袋便这么决定,四双饥渴的眼巴巴的瞅住她。
  「福晋,这回您要带谁去?」不管是坐轿子、拉腿走或学狗爬,跟福晋出门乐子绝对少不了。
  「为了公平起见,妳们还是轮流吧!」没多久,佟桂和玉蓉便兴高采烈地跟着满儿出门了,当然,少不了塔布。
  这是主子临出门前的交代,现在福晋一出门,他和乌尔泰之中非得要跟去一个不可,免得又让福晋给溜了。
  两个时辰后,她们从怡亲王府出来,看看天色还早……
  「咱们出外城去逛逛吧!」佟桂与玉蓉眉开眼笑,塔布苦着一张脸哀声叹气。
  一踏进腊月门里,过年的气氛就很明显了,前门大街的楼子,天桥的摊儿,应景的食品什物,办年货的人潮,外城热闹得不得了。
  从铜钱大的豆渣儿糕到层层起酥的荤素油酥火烧,还有抖起来音响激越的单双空竹与乒乓乱砰的炮儿,吃的玩的每个人都抱了一大捧,尤其是塔布,他恨不得回府里去赶辆马车来载货。
  「好了,够累了,咱们回去吧!」一听,塔布感激涕零得差点当场放串鞭炮来庆祝一下。
  「咦?等等,妳们瞧!」几个人正要转身,满儿突然喊暂停,塔布一颗心险些掉到地上去捡不回来,含着两泡泪水,塔布心不甘、情不愿地咸过眼去瞧瞧到底是什么让福晋喊停,如果是碍眼的事物,他马上可以一掌拍成碎片。
  既不是事也不是物,是人。
  是两位蒙古装束的姑娘,长得挺标致,奇怪的是她们竟然站在妓院门口,正在那里讨论要不要进去「参观」一下。
  满儿窃笑着低声向佟桂吩咐几句,佟桂当即应命朝那两位蒙古姑娘走去,也和她们咬了几句耳朵,但见那两位蒙古姑娘蓦地涨红了脸,不约而同错愕地朝妓院瞟去一眼,旋即忙不迭地逃开去。
  「她们果然不知道那儿是八大胡同。」满儿吃吃笑道。
  佟桂回来了,而那两位姑娘也随后跟来。
  「谢谢妳们,咱们差点闹笑话了!」她们的汉语不太溜,态度倒是挺大方的。「我叫卜兰溪,她是我妹妹卜兰娜,刚到北京来作客不到半个月,对这地儿实在不熟。」「我叫满儿。」满儿仔细一打量,发现近看她们更漂亮。「妳们住内城?」卜兰溪颔首。「我大姊嫁给平郡王世子,我们是来探望她的。」「原来是平郡王府里的客人。」满儿喃喃自语。「妳们要回内城了吗?要的话一起走吧!」看她们的样子,不带她们走,搞不好会一路走到清东陵去。
  「好啊!」卜兰溪很高兴地带头往前走。
  满儿好笑地一把扯住她。「错了,这边。」卜兰溪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呃,那麻烦妳带路吧!」在人潮里不好说话,因此她们直到进了内城之后才放慢脚步闲聊起来。
  「妳们是哪个部族的人?要在这里待多久?」满儿好奇地问。
  「阿拉善左旗。」卜兰溪回答的很爽快。「要在这里待到找着丈夫为止。」「……喔!」真豪爽,甘拜下风。「那妳们找到了吗?」阿拉善左旗的领主爵封郡王,女儿也该是格格,想要在京城里找夫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种事应该由父亲出面不是吗?
  难不成蒙古人流行自己捉老公?
  「有,豫亲王世子修龄,他既风趣又好看,好奸喜欢他喔!」卜兰娜抢着说。
  这个更大方!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豫亲王世子已经有福晋了不是?」「没关系,我愿意作侧福晋,侧福晋不行,庶福晋也行。」「哦!那……」满儿眼角往旁边扫,发现两个俏婢的嘴都在抽筋。「随便妳。」说完,用力咳了好几下按捺住笑意。「妳呢?卜兰溪。」对男人面百,只要够漂亮,女人是多多益善,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喜欢庄亲王。」满儿呆了呆。「咦?」她没听错吧?
  「我最爱他冷冰冰的样子,迷死人了,」卜兰溪好认真地猛点头。「我们蒙古男人多半豪迈又爽朗,少有他那种斯文又冷漠的男人,我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他了!」居然讲这么大声,她不知道这会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吗?
  「妳见过他?」满儿有点哭笑不得。
  「一年前阿玛去世,他代表皇上到蒙古临丧,不过这回来还没有见着。」卜兰溪失望地低喃,旋即又高兴起来。「他只有一位福晋,我想我应该可以作上侧福晋,不过大姊说他不好搞,最好从密太妃娘娘那边下功夫……」说着说着,她又换上一副得意的样子。
  「密太妃很喜欢我哟!她说我挺像庄亲王的福晋,同样开朗又直爽,只要相处上一段日子,庄亲王一定也会喜欢我。可是……」话说到这里,她又泄气地颓下脸去。
  「密太妃说她也搞不定自己的儿子,这种事最好找庄亲王的福晋说话才够分量,但过年前各王府都很忙,这时候去打扰人家不太好,所以我打算年后再去拜访庄亲王福晋,先跟她做朋友,等熟了之后再跟她提这事……」接下去卜兰溪又说了些什么杂七杂八,满儿都没听进去,因为她开始头痛了。
  怎么蒙古女人都这么令人受不了呢?
  阿敏济任性又野蛮,这位卜兰溪格格也爽直得教人啼笑皆非,最糟糕的是,她没办法对卜兰溪生气,甚至没办法讨厌卜兰溪。
  无论是男或女,个性开朗的人总不会让人讨厌。
  不过女人都是自私的,她可没兴趣把自己的男人分一半给别的女人「享受」,即便是只有一丝丝也不行,什么事都能慷慨,这种事可慷慨不得。
  总之,对这位爽直的蒙古大姑娘,她只有一个字可以奉送。
  躲!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祭灶后翌日,允禄果真赶回来了。
  「好极了,你真的赶回来了,先说好,元宵你要带我们去逛厂甸儿看花灯打灯谜喔!」满儿说得喜气洋洋,允禄听得两眼瞇了起来。
  「我们?」满儿无辜地眨着眼。「我和孩子们呀!」双眉耸了一下,「不去。」允禄冷冰冰的拒绝了。
  「你不去啊?」满儿耸耸肩,「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带他们去好了,不过呢……」她笑吟吟地斜睨着他,老神在在,早有准备,不怕风不怕雨,吃定他了。「元宵那天肯定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被人群挤到南方去了,那可不能怪我哟!」「……」「嗯哼,这样你还是不去吗?」「……」就不信搞不定他!
  满儿得意洋洋地朝那四个暗里笑得打跌的婢女挤眉弄眼又装鬼脸,后者四人连忙背过身去,无声爆笑。
  王爷好可怜喔!
  「我要进宫。」「咦?慢着,不是说你出远门超过一个月,回来头三天都……」「我有急事。」话落,允禄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满儿怔愣片刻。
  「算了,他总算是先来向我『报到』,就饶了他这一回吧!」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养心殿里,大病一场的雍正清瘦许多,但他是个天生的劳碌命,除非下不了床了,否则处理政事是他生命中第一优先的要务,压根儿没空让他考虑到修养这两个字眼。
  「没有?」摸着胡须,雍正狐疑地沉吟。「难道不是鲁王?或者从天地会内应那边传来的消息不确实?」允禄没有吭声,允礼倒抢着说了。
  「是不是鲁王并不重要,皇上,您想想,除了前明太子和永王、定王都被李贼杀死了,福王是被俘到北京来处死,唐王被傅洛部诛杀,唐王的弟弟也自缢了,吴三桂在昆明绞死桂王父子,鲁王和余下的前明王室宗裔全数跑去台湾依附郑成功,虽然郑氏投降后,那些前明王室宗裔也被捉来内地监管,但仍有其他郑氏宗族潜逃,若说有前明王室的漏网之鱼也不奇怪。」「但十六弟说不在台湾府。」「鲁王的坟在金门,郑成功的坟在福建,」允禄冷漠地道:「前明王室与郑氏宗族虽被监管不得自由行动,却仍不时有人前去祭拜。还有郑氏的军师陈永华,也就是洪门天地会的创始人陈近南,他的义子亦逃逸无踪,至今未能得擒。」「啊……」雍正颖悟地颔首。「是在沿海地区吗?」「很有可能!」允礼重重地说。
  「要臣弟再去查么?」允禄问。
  雍正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摇头,「不了,看来这事儿要查出个究竟来,非得花上一、两年时间不可,而你那宝贝福晋……」他滑稽的咧咧嘴,「说实话,联应付不来。」允礼噗哧失笑,允禄面无半丝表情。
  「再说,要查这种事必得从天地会首要份子那边查去,而天地会那些首要份子已经有不少人认识你了,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雍正又摇头。「不,为成,允祥已经没了,朕可不想再失去你,」这才是重点。「这件事还是交给粘杆处,你可千万别去。」粘杆处,署衙设在雍和宫,是专为雍正刺探情报,诛杀异己,进行秘密活动酡特务机关。毕竟允禄只有一个人,应付不来所有问题,所以他只负责最麻烦、最困难、最重大的问题,其他的就全扔给粘杆处去处理。
  「臣弟遵旨。」允禄漠然道:「另外,除了这件事儿,臣弟亦查到一件需要尽快处理的麻烦。」雍正双眼一瞇。「说。」「天地会打算竭尽全力营救吕毅中与沈在宽,预定在清明那时动手,倘若准备不及,便改为端午动手。」允禄话说得冷淡,雍正听了马上沉下脸色,眼神严厉阴狠,看上去好不骇人。
  「想救人?那边怎地没有传来这消息?」「他们才刚决定这件行动,而且不是在总舵里决定的。」「说到这,皇上,您为何还不下旨斩了他们?」允礼大胆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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