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成双福满堂全集Zei8.com》第5/1708页


在邱晨眼里只是简单两条小街的镇子,在三个孩子,包括林旭眼中,都是非常繁华的所在。

因为并不逢集,街上摆摊子卖东西的不多。邱晨和林旭也没四处乱逛,直接推着车子直奔镇上唯一的药铺--回春堂。

回春堂坐落在前街中段,三间房打通的格局,门面宽敞,里外收拾的也干净整齐,一头是满是小抽屉的药橱,一个大大的调剂抓药的药柜,两个小伙计在手脚麻利地抓药制药。另一端则放了两个书架,后边一张书桌旁坐着个须发花白的老郎中,正在给一个面色?s白,眼目虚肿的中年妇人诊脉。旁边站着一命二十多岁的青年,想来是看病妇人的小辈。

门内还有四五个人等着看病,一派繁忙的,药店掌柜忙着给人算账收钱,小伙计们也都忙得没人来理会,邱晨进门之后,略略往郎中那边走了两步,就静静地停住脚步等着。药铺里的活计掌柜以为她是等候看病的,也都没有在意。

那郎中换手给病人诊了脉,捋着胡须沉吟片刻,方在病人和家属的殷殷瞩目下开口道:“……这位大嫂心虚气短,夜不安寐,食少纳呆……是思虑过重,心虚延脾导致的心气虚之证。这是方子,你们去抓药吧,吃完这些,应该能见好了。此证吃药调理,还要大嫂平日放宽心思,万事不要过于忧虑焦躁……”

那病人和家属听了郎中前边??嗦的一大通药理病理,根本听不懂,好在最后一句听懂了,病能见好,两人就松了口气。青年连连向那郎中道谢“多谢赵先生,多谢赵先生!家母病好了,一定前来致谢!”

姓赵的老先生摆摆手,接着给后边等待的病人看诊。青年自扶着母亲去药柜那边抓药去了。

邱晨也跟着那两人挪动了下脚步,往药柜那边凑了凑,不多时,就听那抓药的小伙计扬声报账:“养心汤三服,共钱一吊另六十文!”

刚刚小伙计抓药的时候,邱晨在旁边就把所抓的药物看了个差不离,这所谓的‘养心汤’的君药就是茯苓,其次是酸枣仁和柏子仁,还有两三种理气和脾的白术等物,都是辅药,用量要小得多。这么几味药就值将近四钱银子一服……邱晨已经对茯苓的价格有了个大致的估计。

此时,那边柜台旁收银算账的掌柜也看到了邱晨,看她站在当地于是开口问道:“这位小娘子,你是看病还是抓药?”

邱晨笑笑,上前一步道:“掌柜,我在山上寻了些药物想卖掉,听人说回春堂最是公道和气,待人童叟无欺,就过来问问,你们收不收。”

“哦?”这妇人衣着粗陋破旧看得出颇为穷困,没想到一开口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遣词用句不粗陋,神态也大方端庄,丝毫没有畏缩扭捏之意。掌柜的微感意外,又不动声色打量了两眼,问道,“你得了药材在哪里?要不要,价钱如何,还得先看了你的东西才好说话。”

“那是自然!”邱晨答应着,让掌柜的稍等,她则转身走出回春堂。

林旭带着两个孩子守着推车等在门外,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邱晨出来,连忙站起来:“大嫂,怎样?”

虽说邱晨心里已经对茯苓的价格大致有了个估量,但毕竟生意没谈成,她现在也不能乱说,只笑笑道:“他们要看看东西。”

林旭答应着,就去解开筐子上的麻绳,把装茯苓和五味子的口袋扒拉出来。邱晨接了口袋,叮嘱林旭带着孩子在门口等,她再次进了回春堂。

灰扑扑的口袋上往地上一放,两个小伙计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轻蔑,这种山里人挖了药来卖的,他们见得多了。每回都当成稀罕物,结果不过是些山野里常见的普通货色。

那掌柜的倒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反而很自然地蹲下,伸手打开口袋查看,结果一伸手不由又是一愣,随即从里边掏出一块圆滚滚黑不溜秋的东西来,不掂量轻重,乍一打眼,还真就像山上捡回来的两块灰黑的石头。

两个小伙计脸上的鄙夷更重。这个村妇想钱想疯了吧,跑哪里拿了两块破石头来当药材卖啊?他们甚至已经想到接下来这个村妇恐怕就会被掌柜的直接撵出去了。

掌柜的抬头看了邱晨一眼,却并未说话,而是转脸对一名伙计吩咐道:“去请蒋师傅过来!”

这个时候,药材的炮制加工也是一门手艺,如同其他手艺一样,同样讲究一个传承和保密,各个炮药师傅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比如善炒制,善刀工,善鉴药……等等,不一而足。不过,能够被大药房聘为炮药师傅的,在各方面都有些成就,比如鉴药,基本都是必备的才能。药铺购进药材,这些炮药师傅就负责最后的品种鉴别和优劣鉴定。

小伙计脸上的鄙夷还来不及收了去,听到掌柜的吩咐先是一愣,被掌柜的呵斥了一声,急忙答应着匆匆跑了进去。不多时,小伙计就带着一名五十多岁花白头发一身粗糙布衣,腰里还扎着一条围裙的蒋师傅走回来。

“掌柜的,什么事非得找我来?我那边的山甲泡了几天,正到关键,要是过了,药性可就失了……”显然这位蒋师傅凭借自己的手艺很有些脾气,对着药铺掌柜也有些看不在眼里,一露面就很不客气地对掌柜的质问。

邱晨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在实验室中一丝不苟见不得一点儿失误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地开口道:“山甲你泡它干嘛?直接烫了再制不就好啦……”

☆、第六章 打一场

第六章 打一场

药铺里除了掌柜伙计,可还有好几名看病的患者,还有邱晨这个卖药的外人在呐,姓蒋的炮药师傅如此不给掌柜的留脸,掌柜的心中自然也不虞,但脸上毕竟不好表露出来。虽说炮药师傅只是工匠行当,但真正有手艺的炮药师傅却非常难得。这位蒋师傅为人傲慢,性格暴躁,祖传的泡药手艺却着实不错,回春堂也是出了高价才把他聘回来的。

此时,他不好说的话由别人替他说了,自然觉得解气。再一转念,更是惊讶,听这妇人的口气,竟好像是精通泡药技艺呀?

掌柜的心里咋打算旁人不知,那位蒋师傅平素自视甚高,连掌柜的都不看在眼里,猛地听到有人质疑……不,那口气完全是指责。在他最自以为傲的泡药技艺上,居然被人指责,再一看,指责他的还是一名衣着破旧的山村妇人,姓蒋的哪能受得了,登时努了。

朝着邱晨怒喝道:“哪里来的山野蠢妇,不在家侍候公婆丈夫教养子女,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怎么泡药岂是由得你信口胡说的?哼,滚出去!”

邱晨那句话一出口,她猛然醒悟过来身在何处就懊悔了自己莽撞了。她想道歉,还想着若是蒋师傅询问山甲的炮制方法,她也不在乎教他,这些炮制方法在现代都是上了教科书的,她还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还没等她道歉,这个姓蒋的居然出言不逊,甚至破口大骂,她那点儿歉疚立刻不见了,转而是一股怒火蒸腾而起。

邱晨面色一冷,身体绷直,目光毫不退缩地盯着愤怒咆哮谩骂的蒋某,冷声道:“说你拿水浸泡山甲,还浸泡了几天?哈哈,你这就是完全在不懂装懂,糊弄人!你用水浸泡山甲,不但不能促进山甲中有效成分的溶出,反而会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让大半药效随着水流失,让药物丧失了本该具有的效力……试想,本该服了药病愈的病患,或许就会因为你炮制的失效药物加重病情,甚至不治……哼哼,你简直就是在欺骗病患,草菅人命!”

姓蒋的被邱晨质问的脸色几乎涨紫,瞪着眼喘着粗气,指着邱晨想要反驳痛斥,邱晨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说我是胡言乱语,信口胡说?那么,我问你,你知道我所说的烫制山甲怎么做吗?你知道山甲烫制后的后继之法吗?你不知道吧?你没见过吧?你什么都不知道,见都没见过,你凭什么说我信口胡说?你又凭什么让我滚?我看最该滚的不是别人,是你!”

“你!你!……”姓蒋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邱晨,汹涌的怒火让他的脸色都憋成了青紫色,却被邱晨一连串的质问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发出一个个单音节,显示着他的理亏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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