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第46/48页


我爱你。妹妹说的。当我有了点意识后,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安安抓住我的手,说姐姐一定没事的。
“嗯。”我应,实在没力气去多想什么,脑子乱得像一窝子老鼠在窜动。我看着小妹妹安安那么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实在很担忧:玫玫失血已经严重超标了。而谁心里都知道,她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真的不会死!我有把握!”安安的表情坚定得异样,“刚才姐姐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还稍微用力握了我一下。”
“那代表什么?”
“代表姐姐暗示我,天使是不会死的!”安安说。
我突然羡慕她的天真。
我没说话了,我想如果我一无所有,并为上帝做任何事,就能换回妹妹的生命,我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玫玫的信还依旧安静在我衣兜??那么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甚至包括,接受亲生妹妹的爱。
如果爱一个人,爱到全身痛楚,那么我就不知道玫玫,每天活在怎样的情伤之中。我想起玫玫画的那些个重庆的太阳。如果捕捉爱情就像捕捉毒阳,那么玫玫已经被阳光刺得累累是伤。
母亲去办手续去了。
当我们的最可怜的老母亲赶到手术室前时,第一句就是问,玫玫怎么了。没控制音量的尖锐。
我和安安都坐在长椅上,沉默着,看了看母亲,低下头继续在内心里拼命祈祷:感谢生命之神,还我妹妹一条崭新的生命!
我和安安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呆坐着,不言,等候结果。
我和妹妹,加上母亲,三人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似平静,其实大家都知道,暗急在心。最有默契的时候,是每当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时,我们三人就会像猛虎下山般的一齐扑上去:“医生!怎么样?”
出来的人却总是不说话,匆匆而去。他们是不会想到我们的心情有多焦急的。一会儿医生就又急急的进了手术室,推着一辆装着血浆的铁架。
进去的人,一会又出来。我们不厌其烦的扑上。只会再次失望。出来的人又进去,增加了几袋血浆……我被那红得刺眼的袋装的血浆弄得快要崩溃了,我那个白得透明的妹妹,怎么可能流那么多血?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去年带她去游泳时,她白得明晃晃的脸,和干净的笑。
我们又坐回到椅子上,安安却没回到座位,她如一头困兽般的来回走动。坐立难安。母亲还在抽搐着抹泪,我哭不出来,我早早的就在心底把泪水流干了。
母亲突然像个孩子似的趴在我背上哭出声来:“我可怜的女儿!她会不会离开我们……”其实谁也不知道答案,谁都在猜测,却是谁也不敢想,想了也不敢说。
母亲在这时来问我,我知道母亲一定是撑不住了,寻求一个暂时的心灵上的安慰。
母亲的眼睛已经肿到张不开了,浑浊的眼泪还在不断的往下掉,她目光一片溃散,我不敢想象,如果妹妹有什么不测……最可怜的是养育我们二十多年的老母亲。
“妈!你乱说什么!姐姐是天使!姐姐的父亲是上帝呢!上帝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那么轻易的就走掉?”安安跑过来,哭着责备并摇晃着本就摇摇欲坠的母亲。
“可是……上帝会不会嫉妒我们家,要收回玫玫了?”
“不会不会!上帝再有权力也不能乱来吧!妈你放心吧!”我强笑着安慰母亲,“这是全国顶级的医院,我们的运气非常好,刚巧又遇到顶级的医生为玫玫主刀!不会有事的!”
母亲这才安静一会。靠在我肩上,大概是太累了,她终于在玫玫进手术室快4个小时后,睡着。眼角的眼泪,却是抹了又涌,永远不尽。
安安也哭累了,倒在我身边,闭上眼睛。我看着小妹妹安安,我想起不久前她还为争夺亲人的温暖而嫉妒,为玫玫对她的施压的而哭泣。她此刻还挂念着和姐姐的“仇恨”吗?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意义重大了,母亲和妹妹都是女人,女人一遇事一着急就不知所措,女人习惯性的就会依赖男人……我看着身边的母亲和妹妹,原来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刚才安慰母亲时说的,什么最顶级的医院最顶级的医生,全是为稳定母亲的心。
谁都知道,越好的医院,死亡率越高,离天堂也就越近。
我闭上眼睛,我虔诚的祈祷。
“谁是杨玫的家属?”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母亲和安安一跃而起,“我!”“我是!”两个女人就一起扑向那位穿青色外褂的医生。
“医生,我是病人的哥哥,请问我妹妹脱离危险了吗?”
“哦,病人失血太多血型特殊我们医院的血浆不够用,而其他医院的血正在护送途中害怕时间赶不上所以需要亲人输血!”这位说话不带逗号的医生的严肃,让我们大家着实出了把冷汗。
“我是她妹妹,亲妹妹!双胞胎妹妹!”安安急得窜出来,大声申明道,“医生,我的血一定符合!抽我的!”
“可是我们需要大量的血你那么瘦最多抽500C.C.”
“不行!一定得抽我的,因为,姐姐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医生!我是她亲哥哥!也抽我的。”我总算遇到点空隙能说上一句话了。
“嗯,那好,你们都跟我进来。”
各自输了500毫升,我勉强挺住,安安已经有些站不住。
母亲买了3个盒饭,再给我和安安买了碗猪踢汤。
回来时听到那个意外的惊喜:“玫玫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和安安不顾身体的虚弱,大呼大叫的抱在一起,又叫又跳,像个疯子。
感谢神明,让我的妹妹死而后生!
母亲激动于女儿的平安之后,看了我和安安一眼,满是感激。母亲居然跟我和安安说谢谢。
安安兴奋的责备母亲:“妈,您是老昏头啦?姐姐有危险,我们出点力是责任,我们是比亲人更亲的兄妹啊!”
母亲忙点头说是是,擦拭着抹不干的泪。
第二天玫玫清醒后,安安说的第一句话是:“姐姐,我好想你!”
玫玫虚弱笑了。她缓慢的伸出手,用一手五指并拢,举于额际,先做“敬礼”手势,然后下放改伸小指,在胸部点几下,代表“对不起”之意。
玫玫对着小妹妹安安道歉,安安就又哭了。安安哭着说我们是两姐妹啊。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液啊!
后来两个妹妹抱在一起大哭。似乎谁也不记得以前的过失。冰释前贤是最完美的结束,也是崭新的开始。
安安总是责备玫玫不该去挡那把刀,玫玫也永远只是牵着妹妹,温柔的笑。你看着病房里那相同的五官融合着不一样的表情,是会莫名感动的。那天我的眼眶一直热忽忽的。当亲情已一发不可收拾的局势冒出时,那气势是锐不可挡的。
我流着泪说我爱你们后,安安那不知死活的丫头又开始说着破坏气氛的话:“切!谁要你的爱啊!肉麻!”然后我就去打她,安安就跑开。母亲惊呼小心别摔了,玫玫坐在床上安静的笑,病房里充满安安的笑,和尖叫……其乐融融,不能言喻。
身体里流动着我和安安的血液的玫玫,在母亲和安安精细的照料下,脸开始红润,又可以笑得那般干净清新。母亲细心的照料玫玫时,安安不再躲避也不再吃醋,跟着母亲一起,把姐姐的身体一点一点从死亡边缘挽救回来。
安安说,亲情,是剪不断的最牢固的相连。
亲情?我想起在我衣兜里的那张信纸,可能也没人在想起。那曾是在亲情的掩护下,潜埋了十几年的畸形的爱。
现在母亲和安安在欢天喜地的照顾着玫玫,玫玫似乎对安安已经大彻大悟,而安安更是在经过一番生死相隔之后对姐姐不记前嫌。母亲乐呵呵的对失而复得的女儿问这问那,唠叨不休。
不知什么时候,玫玫已经不再把目光投向我。我走出医院,风迎面扑来,清爽而回味着不知名的香。
我至今都不敢确认妹妹对我说的爱,是怎样。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我却每天都在面对;就好像我从来不清楚太阳到底从哪里升起,却每天都在欣赏。
“玫玫,你永远都是我的亲妹妹!我永远是你的哥哥。所以……我也爱你。”走出医院前我说。说完后安安又骂我肉麻,我笑笑不语,那实在是我心底,憋了一辈子的话。那也是我一生,唯一对妹妹说过的爱。我不知道能不能缝补她对我十多年来的情伤。
其实,当亲情融生为爱意,也可以是依旧纯洁,伟大的升华。





正文 第四十章 栀子花开
书香中文网 更新时间:2008-2-26 8:42:26 本章字数:5249

6月30号晚,不知是谁提出的去网吧上通宵。得到寝室一致赞同。
说梦话高明到极点那位兄弟本来抗议,他说他寝室里的电脑刚刚卖掉,干什么还要去网吧。此话一出,就差点被其他人用电脑给砸死:“谁没玩腻电脑?去网吧不过是为了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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