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全集Zei8.com》第31/58页


霍音的直白,倒是让周温雅有些认同:“霍小姐,我并不反对你跟淮则在一起。毕竟,他是我的儿子,只要他喜欢的,我多半还是能接受的。但是你要知道,淮则的父亲并不一定能接受你。因为……你的长相和她太像了,而淮则的父亲恰好很讨厌她。”
“所以,伯母想表达什么意思?”霍音也开门见山。
周温雅慢慢地勾唇,拢成一副温婉而又带着威胁性的笑:“你知道的,我们梁家就淮则一个儿子。至于……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分个一点油水罢了。你也看到了,因为白微娆的事,淮则和梁成涛的关系很不和睦,我想让你做的,就是让淮则好好的讨好梁成涛,让梁成涛在有限的生命里,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淮则。至于那两个女人……”
周温雅眼神微眯:“无论她们的油水是一缸还是一层,我都要剥削地干干净净。”
这一刻,霍音突然开始理解,为什么梁淮则那天会说,生活在那个大宅子里的人,都是外表光鲜,但内里却是*溃烂的。今天,周温雅倒是让她长见识了。
霍音搅了搅咖啡,一副兴致恹恹的样子:“伯母,对不起。我想我办不到。”
周温雅淡笑,从桌子底下抬起手,覆上霍音的手背:“霍音,你可以的。白微娆死了整整五年,你是唯一一个真正走进他生活的女人。只要你愿意,就没有办不到的。”
祖母绿的宝石镶嵌在周温雅的无名指上,翠绿色的光环,雍容华贵。周温雅紧了紧握住霍音的那只手,信自说道:“白微娆死了五年,淮则也过了五年天昏地暗的生活,看到你的出现,我是打心眼里地为他感到高兴的。他曾经为了学医,毅然决然地跑去了国外,甚至连他父亲切断了他所有的生活来源他都不管。淮则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我舍不得他就去偷偷给他塞钱,结果他却一分钱都不愿意收,说是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自己的事业。我曾经以为,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他对医学的那一份执着的,结果白微娆出现的时候,一切都颠覆了。”
“其实,很早以前就注定了,白微娆是不能跟他在一起的。可他却偏不信邪,明明无意中知道了一切,但却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隐瞒。从他下决心选择瞒着白微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儿子已经为白微娆这个女人,疯了。”
脑子轰隆隆地在震颤,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记忆一样,空洞地不像话。霍音迟疑许久,才慢慢吐出了那句话,连语气都是颤抖的:“所以,白微娆的死……和梁淮则有关是吗?”
周温雅没有直面回答,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白微娆的死,我很愧疚,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有人选择隐瞒,有人就越是难以承受真相。”
周温雅的话,让霍音满头雾水。似乎很多事情,并不是像梁淮则所说的那样意外,似乎都是有因有果,另有隐情的。她刚想问周温雅有关白微娆之死的事,周温雅却已经率先一步开了口。
“霍音,白微娆的事,你不知道远比知道来得好。做个明眼人,不如做个瞎子。”周温雅收回手,两手掌交叠,动作高贵大方:“其实,世上所有世界都是一个环,环环相扣。有人报了冤孽,就必定有人要偿还。有句古话不就是那么说的吗……”
“父债子偿。”
“这是什么意思?”
霍音的眉头拧成一团,她正想再次发问,却蓦地被一双手给阻止了。
微凉的手指覆上霍音的手背,而后紧握,触感温柔到像是一汪直接注入心底的甘泉。霍音很熟悉他的温度,因此他握紧她手背的那一刻,仅凭温度,她就认出了他。
“淮则,你怎么来了?”周温雅意外。
梁淮则连星点的目光都没舍得赠送给周温雅,他只是稍微用力,就直接将霍音拽出了卡座里。说是拽,但实际上却是极尽温柔的。
霍音还没来得及跟周温雅告别,就已经被梁淮则拉到了转角的接口。
没有任何开场白,他只是眼神灼灼地望着她,深褐色的曈眸里浸润着浓厚的感情。他伸出手捂住她的耳朵,说:“霍音,不要听不要想不要看。别人告诉你的,什么都是假的。”
“只信我一个人好吗?”
“好。”
没有一丝犹豫,只要他问,她就愿意相信。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感。
梁淮则见她点头,终于卸下了满身的戒备,温柔地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那一瞬间,漫无目的的熟悉感忽然席卷了霍音的所有思绪,眼前天旋地转地像是经历过了一场浩大的地震。脑海里开始有凌乱的画面在闪现,而那幕景象与他们现在相处的情况——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画面是在冬天,而他们正处初夏。
画面里也是一男一女,男人一身深灰色的大衣,背影与梁淮则极为相似。少女则是一身淡粉色的格子外套,脖子里围了个围脖,整个脸都堆在了里面,也看不出容貌。
男人伸着冻得通红的手掌,捂在少女的耳朵上为她御寒,时不时还要弯下身偷吻她几下。少女只是笑,却也不阻止他,依稀能够看见的,少女的小腹是微微隆起的。
少女笑得很甜。
明明霍音能够看得出她在笑,却一点都没办法看清她的样貌。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次日,即是周末。
舒晴打电话过来说很久没看见梁慕尧,让霍音把梁慕尧带上一起去她店里玩玩。霍音恰好没事,就带着梁慕尧一起出去了。结果刚出家门口,就跟梁淮则撞了个满怀。
梁淮则顺势就抱住了她,霍音愣了一下,顿时涨红了脸。偏生梁慕尧还睁着大眼睛在站在旁边,一脸皎洁地望着霍音和梁淮则,倒是让霍音感觉无地自容了。
霍音推搡了梁淮则好几下,他才幽幽地放开,笑着问她要去哪儿。她也直言不讳,说是要去找舒晴。结果没想到,梁淮则倒也是顺理成章地牵起了她,抛了一句“正好我也有事要找舒晴”,就一手牵一个,一边是她,一边是梁慕尧,走出了家里的院子。
阳光沉沉地洒在梁淮则侧脸的阴影上,深邃而从容。视线稍往下移,就能看见和他如出一辙的梁慕尧,好看的样貌像是梁淮则的复刻版。
手掌里有梁淮则源源不断的温暖,霍音忽然觉得,要是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他们之间没有仇恨,也没有怨怼,只是一家人就好了。
轰——
当仇恨这两个字眼浮现在霍音的脑海里的时候,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明明她才遇见梁淮则一年,明明她的家庭也与梁淮则的家庭毫无交集。然而这突然闪现的仇恨二字,却让霍音产生了质疑。
为什么……会是仇恨?
**
车子缓缓驶入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梁淮则为她打开车门扶她下车的时候,她才终于从出离的思绪里拽了回来。
“下来吧,我扶着你。”梁淮则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霍音抬起头,迟疑地望了他一眼。彼时,梁淮则的手还悬在半空,突兀而显眼。原本,霍音是该自如地递上手交予他握住的,然而在双手即将交握的那一刻,心底油然而生的排斥感,却让霍音蓦地偏转了角度,不落痕迹地收回了手。
她说:“不用了,我自己下车就好了。”连语气都是冰凉的。
等下车之后,霍音才发觉了自己行为的反常,忙不迭地跟梁淮则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要撇开你的手的,只是一时间突然……”
“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
他笑容依旧,温暖到像是三月里的春风,但这样温暖的春风,却一点都没法吹进霍音的心里。心底的猜疑感越来越重,重到霍音的呼吸都开始不能自如。从因为梁慕尧相遇开始,梁淮则起初对她的好感,也不过是源于与白微娆的相似。后来,结婚嫁他,也不过是走了个法律程序而已。而现在,他对她体贴细微,甚至带着些卑微的爱意,这样的感觉,让霍音难以承受。
换做以前,梁淮则对她的所有感情不过是源于不爱的漠视。而现在,他爱的克制又谨慎入微,就像是分分钟都会失去她一样患得患失。
而她,宁可梁淮则漠视她,不爱她,也不要他这样卑微地爱着她。这种爱像是陷入死地牢笼的爱情,幽暗而看不见未来。
**
到了舒晴店里之后,气氛总算缓和了不少。舒晴本就开朗,逗得梁慕尧咯咯笑的同时,也一并把霍音心里的那些犹疑给消除了。
舒晴大概是觉得花店在商场里开不下去了,所以独辟蹊径地在花店了安了几桌座椅,开始了兜售现磨咖啡的副业。这样一来,生意倒是也好了很多。
初夏的节气还算不上酷暑炎热,梁淮则揽着霍音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舒晴则是抱着梁慕尧在怀里逗弄着。日光沐浴着,真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了。霍音喝了杯舒晴现磨的咖啡,却不想苦到味蕾都开始发涩。梁淮则见状,就拿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漱口,等她喝完还不忘拿纸巾替她抹掉唇角的黑色咖啡残渣。
舒晴看着他们一搭一档的动作,觑了他们好几眼,然后默默地把梁慕尧的眼睛捂上,念叨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
梁慕尧也不懂,舒晴笑着,他也就跟着笑。
花店里弥漫着温馨的笑声,辅以偶尔传来花香阵阵,真像是一幅幸福到骨子里的画面。
“有人吗?可以给我两杯现磨咖啡吗?”有一对高中生模样的男女走到了吧台前,看见吧台里没人,就径自问了起来。
“来了来了。”舒晴赶忙抱起梁慕尧,塞到霍音和梁淮则的中间,轻声嘱咐:“我先去做会生意,待会再来招呼你们。”
“嗯。”霍音点点头。
花店所在的商场临近本市最大的高中校区,因此顾客也是以学生群体居多。而那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女,也显然就是故意趁着周末的间隙,出来约会的。
舒晴给他们磨好咖啡,送了过去。刚准备继续去聊天,却又不得已地来了个客人。于是陪伴梁淮则和霍音聊天的想法,只好再次拖延。
而此时,梁淮则和霍音倒是相处得十分惬意。
梁慕尧一个人跑去花店里玩了,沙发上就只剩下了霍音和梁淮则两人。不远处,那一对中学生情侣有说有笑地拿着笔记本书书写写,倒是让霍音有所感慨了。
大概是暖媚的日光,让霍音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那些不愉快。她动作轻慢地靠近了梁淮则的肩膀,悠闲地靠着:“梁淮则,你说我们要是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那该多好。就像书里说的那样,你爱谈天我爱笑的年纪,连时光都是温柔的。”
梁淮则摸了摸她头顶的碎发,俯身望着她的侧脸,笑容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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