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媒婆生涯》第127/178页


收了伞进东屋,方婆婆已经睡了,方知行守在床边。
怕吵醒方婆婆,韩念念轻声道,“奶奶又发烧了?”
方知行嗯一声,声音也低,“好好的也没受风寒,等我察觉到不对,已经烧到快四十度。”
想了想,韩念念建议道,“方书记,要不咱们带奶奶去首都的医院查查吧,就算年纪大,也不能三五不时总发烧啊。”
方知行伸手握住了搁在他腿面上的手,点头,“听你的,等奶奶精神好点,我就去买票。”
半夜里韩念念迷迷糊糊醒来,摸摸床边,空空的没人,蓦地睁开眼,想了想,披了衣裳下床,轻手轻脚开门出去,就瞧见方知行坐在廊檐下的高凳上抽烟,背影有些落寞。
听见动静声,方知行回头看她,“怎么出来了,外边冷,进去睡觉,我抽根烟就进去。”
韩念念过去抓他手,冰凉,“还说我,你手这么凉,在外边站多久了?好了别抽了,跟我一块进屋睡觉。”
说话间,韩念念拉他。
方知行顿了下,还是听话的摁灭了烟头,由着她拉进屋。
早春夜里凉,虽然方知行带了一身寒气,韩念念还是滚到他怀里,搂住他腰,贴在他胸膛上安抚,“方书记,奶奶面相善,会吉人天相的。”
生老病死,世人无一能避免,短短半年里,一向身体硬朗的方婆婆接二连三生病,方知行心里多少已经有了数,想到下午方婆婆说得话,方知行在沉默中翻身压上了韩念念...
进去的时候,韩念念略微僵硬了一下,尽量放松了身体,但方知行要的有点急,进去的力道也大,韩念念还是忍不住哼了几声,央求道,“轻点...轻点方书记...我疼...”
方知行愣了下,弓背吻住了她嘴,进出间放轻了许多,直到身下的人软成了水,彻底为他打开,才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半夜里又下了雨,廊檐下的水珠哗哗响,吱吱呀呀床板响动了许久,仔细听,还伴了隐隐的哭泣声,最后数十下,竟似要将架子床撞散架一般,被子下的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巅峰,汗津津的拥在一块,心口相贴的地方咚咚如鼓。
“媳妇儿,奶奶想抱重孙,给我生个奶娃吧。”方知行气喘未平。
韩念念还未从余潮中缓过神,身体发颤,底下仍裹着未软化的东西,黏黏糊糊,心里也跟着潮潮的难受,“嗯,方书记,明天你带我去老大夫那儿,让老大夫给我开点药调理下吧。”
天将放亮时雨停了下来,朝阳的光芒射穿了云翳,雨过天晴,又是个好天气。
院子里积了水,韩念念起床的时,方婆婆已经抱着大扫帚在清扫院里的积水,精神瞧着也好了许多。
“奶奶,您还是多歇着,让方书记扫,我来烧早饭。”韩念念忙把老太太怀里的大扫帚拿放一边,哄小孩一样把人哄上床。
方婆婆坐不住,“干躺着多没意思,我还打算吃了饭出门打牌呢!”
韩念念满头黑线,“不能打牌了,这两天都在家好好养病,我让方书记把电视挪到您屋里,您没事就看看电视,困了就睡觉。”
好说歹说把老太太劝住。韩念念忙着生炉子熬面粥,月末鸡蛋早吃完了,偷偷从空间里捣腾出两个鸡蛋,敲到小米粥里给方婆婆卧了两个荷包蛋。
“咦,丫头,哪来的鸡蛋呐,咱家鸡蛋票早就用光了。”方婆婆奇怪的嘀咕。
韩念念咳了一声,糊弄道,“对门曹大娘家借的,等月初发了鸡蛋票,我再还她。”
方知行在一旁大口吃饭,没吱声。
吃完饭,方知行把黑白电视挪到方婆婆屋里,给她调好台,韩念念又偷偷把家里的扑克给没收了,这才和方知行一块出门,上班前还得去趟老大夫那里摸脉。
“元气不足,脾肾亏损,脉象细弱而无力,丫头,你病得有些时候了。”老大夫神色凝重,思索了片刻,提笔开了张方,“一副药煎两剂,早晚各一剂,半个月之后再来看。”
韩念念听得晕晕乎乎,扭头看看等在外面的方知行,问了她最想知道的,“我什么时候能怀上奶娃?”
老大夫瞪眼,训她,“你问我?怎么不问自己身体,土地未肥沃,就想长庄稼?没可能。”
韩念念被老大夫“长庄稼”说得想哭又想笑,算了,还是先安心吃药再说。
拎了一大串中药包,跳上自行车,把中药先给方知行,她去市委上班。
连着养了数十天,方婆婆精神好了许多,又神采奕奕了起来,天天串门子闲不住。进入四月份,天也暖和了起来,适合出远门。
方知行托人买了三张卧铺票。
晚上一家人圆桌围一圈吃饭,韩念念给方婆婆夹了一块炒鸡蛋,笑嘻嘻道,“奶奶,我跟方书记打算带您去首都玩玩,带您去门楼前照张相!”
方知行补充道,“票都买好了。”
方婆婆没做她想,信以为真,笑眯了眼,“好,都多少年没去首都了!”
韩念念跟单位请了假,收拾行李装藤箱,方知行去粮食局换全国粮票,一斤地方粮票换八两全国粮票,还得搭二两油票。
三个人来回得三五天,方知行换了二十斤全国粮票备用。
回来时,还带了个军绿色的水壶,递给韩念念,“还有两副药没吃完,熬好装上带着,火车上有热水,开水烫一烫就能喝。”
韩念念一听,苦了脸,“方书记,我都喝快半个月啦,能不能歇两天?”
吃药上,小面瓜很坚定,“不行,你要是不熬,我去熬好装着带上。”
见他媳妇儿苦巴巴的样儿,方知行缓和了语气,“水果糖也带上,按时吃药才能早点怀娃,媳妇儿听话,嗯?”
都把奶娃抬出来了,韩念念还能咋说,老老实实去熬药。
通往首都的火车晚上九点多在岳岭停靠,祖孙两辈人在家吃了晚饭,又去老爷子、陈卫东那里交代了下不紧不慢去火车站。
不年不节,火车站人少,候车棚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乘客,挨到九点二十,检票口打开开始检票,方知行拎了藤箱,韩念念挽着方婆婆,登上卧铺车厢。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韩念念还是头次坐卧铺,可比坐位车厢好太多。
时下买火车票也有**,卧铺得领十五级以上行政工资的领导班子才能买,换言之,普通居民就是能拿得出钱也买不到卧铺票,只能开介绍信乖乖买坐票。
车厢里灯未灭,方婆婆一时半会睡不着,要打扑克,被韩念念和方知行齐声拒绝,让她老人家好好睡觉。
好在十点一到灯准时灭掉,一夜无话,在漫长的哐当声中,第二天上午九点抵达首都站,老少三人随人群下车。
此时的首都火车站已经不再是战火连天中的前门火车站,高大的门楼,两口大钟镶嵌在墙面上,没有花里胡哨的修饰,显得古朴而大气。放眼望去,大片四合院中竖里的小高层现得特别显眼。
宽阔的水泥马路上时不时穿过一辆面包公交车,行人匆匆,自行车铃声,小巷里剃头担子吆喝声,还有门口小儿转陀螺嬉闹声...老首都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特别亲切,好似她的包容性与生俱来。
韩念念饶有兴味的四处看,看多了高楼大厦,再看原汁原味的东西,格外弥足珍贵,这是几十年后光看照片比不得的!
方婆婆神采奕奕,脚下生风,兴致勃勃跟韩念念说她以前去过哪哪哪,还跟主席同志握过手...
三人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里开了房,不急着出去,放下行李,喝点热开水歇了片刻才出门。
直接带方婆婆去三零一医院。
外地户口想来首都看病可不容易,为了不增加首都人民的医疗资源负担,地方医院极少给开证明,方知行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证明搞到手,又开介绍信,又忙着联系已故方爷爷在首都的老战友,总算弄到去三零一看病的机会。
方婆婆一看是去医院,老大不乐意,“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出个门,本来以为能好好玩玩,又上医院!”
不管老太太愿不愿意,架胳膊都要把她架进去。
挂号就诊一通检查,首都的医疗到底是比地方先进许多,有些检查地方医院根本没有,等所有结果出来,挂着眼镜的中年医生神情有些严肃。
韩念念挽上方婆婆的胳膊,笑眯眯道,“奶奶,折腾半天饿了吧,走,我们先去吃饭,坐着等方书记。”
方婆婆心里跟明镜似的,拍拍韩念念的手,“好,是饿了,吃饭去!”
紧挨医院就有个国营饭店,正赶着饭点,来买病号饭的家属络绎不绝。
韩念念让方婆婆先坐,她去窗口点饭菜。
炒萝卜丝,蒸鸡蛋,三个大馒头,一大碗豆腐汤,一块两毛钱,八两粮票,首都的物价比岳岭高不了多少。
方婆婆确实饿了,不等方知行过来,先大口吃了起来,“丫头你也吃,不等小行了,放开吃,不够再买点!”
韩念念哎了一声,吃得心不在焉。
好大一会儿,方知行才过来,水槽边洗了手,坐下拿了最后一个馒头就开吃。
神色似如常。
方婆婆只顾吃自己的,也不问情况,韩念念更不会主动问,三个各怀心事吃了晌午饭,吃过送回碗筷,哪也没再去,回了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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