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即化全集Zei8.net》第143/158页


在一个庄重肃穆、金碧辉煌的教堂里,两旁鲜花拥簇,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肖芊芹挽着陈言墨的手臂,走在铺得长长的红地毯上,姿态悠?。
她美得惊心动魄,那套精致的婚纱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纯手工刺绣镶珍珠,背后是镂空的蕾丝薄纱,裙摆以淡淡的樱花纹路点缀,逶迤拖地。
即使是看照片,就让人向往。霓裳配美人,天经地义。
照片往后翻,还有一张近距离的特写――
她俏鼻挺立,朱唇玉面,化浓淡适中的妆容,嘴角携一抹淡薄如雾的微笑,那是厉风无数个梦中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身体乃至大脑是麻木的,手指放在鼠标上久久没动过。
就像是一颗子弹猛地穿过胸膛,被击中的那一下子其实没有什么痛感,只是在胸前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缓过神来之后才觉得那个地方痛得窒息。
最好是死了算了,不然痛得后患无穷。
曾经他一度觉得她走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错觉,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说不定第二天就回来了,锅里盖着的清蒸多宝鱼还有余温,等她到家了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就能吃。
他知道她突然离开一定有什么原因,可他联系不到她,就无从得知。
也曾找肖爸肖妈打听过她的动向,得到的回答是她去德国留学,学业太忙没时间回国,其余的他们什么也没多说。
所以他只能继续耐心地等着,那通电话里她承诺过她会回来,所以他等,等着她回来告诉他为什么。
然而这组照片将他彻底打回现实。
现在,他已经不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了,她已嫁作人/妻,原因这种东西就失去了意义。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醉得无法控制神智时给肖芊芹打了一次电话。
当然,那个号码她早就不用了。
现在用这个号码的人是个东北爷们,每次都把厉风骂的个狗血淋头。
然而思念无处倾诉,他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还是会死性不改地给那个号码打电话。
第二天酒醒之后,生活一切如常,厉风决定把肖芊芹留下来的东西都扔掉了。
牙刷,衣服,毛巾,卫生巾,统统扔掉。
唯独那双令他爱不释手的白色帆布鞋,他拿在手心里犹豫了好久,三番两次伸出手再缩回来,最后还是心一横也丢进了垃圾桶里。
眼不见为净,他终于觉得好受一些。
毕业之后厉风找了一份正式工作,因而不得不离开h市。走之前他清理了一遍屋子,把大学时期的所有课本和资料书都收拾出来,这些东西他带不走,还不如卖掉。楼下有人收破烂,三毛钱一斤。
清理工作快进行到尾声时,厉风热得满头汗,忍不住随手拿起本书扇扇风。
不经意间,一张纸条从夹页里轻飘飘地掉出来,在风中摇晃了几下,最后缓慢地坠入尘埃里。
厉风将它捡起来,顺便多瞄了一眼,便看到了肖芊芹的字迹。
他下意识地想捏成一团丢掉,但又忍不住多留意了一眼。
纸条上只有一个短短的方程式:r=a(1-sinθ)。
厉风愣了一下。
笛卡尔的爱情密码――第十三封情书。
理科生们都有耳闻,
这个数学式的极坐标图像画出来是一个心脏的形状,被后人们称为心形线,也是一种独特而浪漫的告白方式。
……
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个夜晚他将她搂在怀里,贴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逼问她喜不喜欢自己,某人不胜娇羞,黑夜里他看不清她有没有脸红,只知道她始终不肯说出他想听的那四个字。
那么这算是给他的答案了?
拿着纸条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打着颤,他在原地呆站了几分钟,怅然若失,忘记了时间。直到收破烂的人在门外叫唤了几声才将他叫醒,他冲出房间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狂奔下楼。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附近的垃圾站,望着面前堆成一座小山的垃圾堆,他也顾不得熏天的臭味,一头扎了进去拼命地翻找起来。
可惜这里早已经被回收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他一无所获。
那双白布鞋就跟她的主人一样,毫无音讯了。
**
大学毕业后,肖芊芹成功通过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生入学考试,成为了这所最高学府中物理系的一员。
同年的圣诞节假期,她回德国与陈言墨如约完婚。
就像华云裳说的那样,这只是一场为了瞒天过海而不得不举行的形式婚姻。
她在美国读书,给两个人长期分居两地创造了合适的理由,表面上他们依旧相敬如宾,出入正式场合的时候也是伉俪情深,没有人会怀疑这段婚姻的真假与否。
犹记得举办婚宴的那个晚上,穿着长裙礼服的陈言玲就站在她的身旁,那一天她无时无刻不保持着大方得体的微笑,正是疲惫不堪却又无法卸下伪装的时候,陈言灵突然走到她身旁同她说了一番发自肺腑的话。
她的唇就贴在她的耳边,声音非常轻,似请求:“我不会问你为什么在最后又放弃厉风选择了言墨,但既然你选择了他就真心待他,不要辜负他……他这个孩子,太/安静了,让人心疼。”
说话的时候陈言灵的双眼一直朝着陈言墨的方向,新郎被一群亲戚围在人群中,他脸上稍露喜色,但更多的是与肖芊芹脸上一样遮掩不住的疲乏,或许也是因为知道这场婚姻并不是世人想象中那样美妙的佳话吧。
肖芊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没多久又收回来,重新停留在陈言灵的脸上,目光带考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看着陈言墨的眼神里,有情。
肖芊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很久之前陈言玲所说的“喜欢却不能喜欢的人”就近在咫尺。
对于她刚刚托付给她的那些话,肖芊芹觉得自己应该回答些什么,可张开嘴却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年的时间,她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变了。
肖芊芹一时惘然,似乎前一日她们还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她还无比兴奋地揉着她的脸说不愧是我的芊芊!可转眼间,她们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产生了一段难以跨越的距离感。

  ☆、79|7-20|---家-发-表

小栗子死了。
不是病死,也没有出意外,是寿终正寝的。
得知这个消息时,肖芊芹正和朋友在一家中式餐厅里吃水饺,接到陈言墨的电话后,她马上放下筷子,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他的住所。
去年暑假肖芊芹拿到了属于她自己的驾照,生日时华云裳慷慨地送了她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但她并不喜欢自驾,因此一直将它冷落在车库里。
德国的出租车多是奔驰、奥迪之类的车子,司机也热心诚实。肖芊芹的德语说得磕磕巴巴,一开始司机没听清楚,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才将她送到正确的目的地,倒也没责怪她。
肖芊芹见到小栗子时它只是安静地侧躺在笼子的角落里睡着觉,只不过当她把手伸到它的鼻子前时,它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警惕地抬起头东张西望了。
小栗子今年已经四岁,用中国人的话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喜丧,但肖芊芹还是难免有些感伤。
她跟陈言墨两个人赤脚坐在地毯上,对着那具小小的身体发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肖芊芹思绪漫游,想起前几天小栗子的外曾孙女生了四只鼠宝宝,想起上个星期她给小栗子买的进口鼠粮还没有到,然后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厉风。
肖芊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他,或许仅仅是因为他们名字里都有个“li”字的读音吧。
最近她总是会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而想起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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