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阵图系列5本作者绿痕》第19/77页


  听到宫上邪的喊声后,封贞观马上抱起杯中的小小,走向湖堤的边缘,在估量好时 间后,不留情地将她拋入湖水中,并快速地躲至暗处。 「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奔跑至大堤上的宫上邪直喘着气,正打算靠着堤岸边 的柳树休息一会儿时,湖中一抹载浮载沉的人影瞬间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他心神大骇地冲至堤边,「小小!」
  在湖水中飘荡着的小小,在一波大浪打来时,快速地沉进湖里。
  宫上邪想也不想的就跳下水去,将她拉上了岸。他紧张地探着她的鼻息,发现她虽 是沉入水里一下子,可是仍有着幽弱的气息。 俄顷间,柳枝轻摇、湖色氤氲的西湖畔吹起了措手不及的狂风,将漫天的黑云全都 卷了过来,而那总是在午后到来的西北雨,霎时笼锁住整座西湖。 疾雨和狂风吹打得他们不停哆嗦,更是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宫上邪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座可以避雨的破庙。 宫上邪赶忙带着犹未清醒的小小先到破庙里避雨。
  当他一踏进破庙的门槛,就灵敏地嗅到了一阵不寻常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小 小,一手按在自己腰间的琅琊剑上。 空气中忽然急速涌进了一股浓重的芳香,绵绵密密地充斥在整间庙宇里,令他不得 不掩住口鼻。但这香味……为什么他会觉得曾在哪儿闻过? 「这是……」他仔细的回想着这股香气,脑海里蓦地跃出了一个时常施毒者的人名 。 他立刻扬首四望,「贞观,你给我出来!」那个应该在京城里当官的青梅竹马,怎 么会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给他闻这种东西? 身在暗处的封贞观翻了翻白眼,没想到已经用了回魂香的最大剂量,居然还是迷不 倒宫上邪。这家伙,抗药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强,啧,找他麻烦……宫上邪在放妥了小 小后缓缓地站起身,两眼不停地搜寻着光线不明的庙内,对着直不肯现身的死党大吼, 「贞观,你在搞什么鬼?」 一张沾满回魂香的帕子转眼之间立刻飞掩上宫上邪的口鼻,但宫上邪却紧敛着气息 不吸入分毫,反身一掌拍向身后朝他偷袭的封贞观;谁晓得早有准备的封贞观居然跃至 小小的身边,作势要将大掌拍向她的天灵盖。
  宫上邪忙不迭地去拦下他的手,就在他去抢救小小之际,封贞观已成功地将帕子蒙 上他的口鼻间,并用另外一手紧捉着他。可是不甘受擒的宫上邪仍是想挣扎,封贞观只 好用剑柄朝他的后脑勺重重一击,让他不得不乖乖躺下。
  封贞观时在宫上邪身边,淡淡地看着他那张倔强的脸,和他那双不肯闭上的眼。
  「我只是奉命行事,因为战尧修要你好好在这儿睡一觉。」
  回魂香渐渐沁入他的身躯,宫上邪在痛晕合上双眼之际,阵阵炫耀夺目的光芒侵占 着他的视觉,一条坦坦光亮的甬道在他的眼前敞了开来,令他再也无力抵抗,投入无边 的昏茫里。
  封贞观伸手抚上他的眼睑,「回去看清楚你的前世,和她一起去把你们过去的一切 都记起来。」



  
  第五章
  蜀汉末年。
  月映牡丹,苗小小披着薄衫坐在闺阁外的牡丹花丛里,看着明媚的月光洒落在朵朵 花瓣上。 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她的身后拥来,令沉思中的小小猛地一震,却又马上自围绕着她 的气息里知道了来者是谁。她定下心神试着想回头,但那双包拥她的手臂却将她牢牢紧 锁,吹拂在她耳边的气息也显得忍抑又急促。
  自从四年前宫上邪被蜀国的大将军姜维纳入麾下后,这四年来,他便跟着姜维四处 征战,不曾回来故乡看过她。 「上邪。」难以喘息的小小在他的怀中仰首,「你怎么会回来?」
  远在异乡收到了她已出嫁的消息,顾不得军令、也不顾战情有多危急,即从战线奔 回故乡宫上邪,不相信与他早有鸳盟的她,居然会在双亲的安排下嫁与他人。 宫上邪的声音愤怒得颤抖,〞你嫁乔诺?〞
  听见乔诺的名字,小小的胸中湃然扬起割舍的情绪,想起乔诺那名好性情的男子, 那名满心欢喜迎娶她、用所有温柔待她的男子,以及她不知该怎么去爱他的男子。 在曾经深深爱过之后,该怎么把爱抽回来?没有人教过她,也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怎 么办得到。即使她已嫁作他人妇了,她还是无法将她的爱从宫上邪的身上拿回来;她无 法爱那个对她满腔热忱却无法深及她心底的乔诺,但,世事却不能由她。
  〞回答我!〞官上邪扳过她的身子,满腔的狂怒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小小原本是打算和他好好谈谈的,她打算心平气和、用两人最不伤感的言语来和他 道别,可是一接触到他那受伤的眼神,她的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回来得太晚了……〞若是他在一年前回来就好了,可是他却比乔诺晚了一步, 他的迟误,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宫上邪不甘地拥紧她,〞你说过要等我三年的,你说过要等我回来提亲!〞她幽幽流下泪,〞但你去了四年。〞
  她的泪,悄悄地渗进他的胸怀里,令他在昏乱错杂的创伤中,缓绶地冷静了下来, 更觉得冰寒和偾怒。 可是她那带泪的双眼似乎藏着莫大的痛苦,一种远比他更甚的苦痛煎熬,让他明白 了她也和他一样正陷在凄楚的境地里。 小小轻抚着他那令她朝思暮念的脸庞,〞我答应过要等你三年,那三年里,我谨守 承诺,不停地恳求我爹娘拒绝所有人的提亲,可是我等了你三年,你仍是没回来。就在 第四年时,乔诺登门提亲,我苦苦央求爹娘让我再等你一年,可是一年过了,你还是没 回来,而我爹娘,也不再让我等了。〞 〞只因我晚了一年回来,所以你就忘了我们的誓言嫁他人?〞宫上邪级缓地拭去她 的泪,抬起她的脸直逼问。 他要知道,她对他的盟誓是不是一时的风花雪月?是不是只是因为一时的意动情挑 ?是不是……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所以她才可以舍弃他而改投他人的怀抱?所以她 才可以在苦等不至之际,顺从他人的安排,狠狠地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记?
  小小直摇着头,泪如雨下,〞嫁他不是我所愿的,而我也投有忘了对你起过的誓言 。我不想嫁他,我真的不想嫁……〞 〞为什么?〞宫上邪怔怔地间:〞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勉强自己嫁他?〞〞朝中的政权变化莫测,为了稳固权势,我苗家不得不与乔家联盟,而联盟的最好 方法,就是联姻。〞小小更是泪流满面地捉紧他的衣衫,紧靠在他的胸怀里,试着捉住 他怀里那份她怀念的暖薏。
  他悍然决定,〞跟我走,我带你离开。〞既然她不愿嫁乔诺,那么他便带她离开, 天涯海角,总有能收容他们的地方。 〞不能的……〞小小汲着泪看他,缓缓撤离了他的怀抱。
  他愕然地看着她,〞小小?〞
  〞我过了乔家的门,已成了乔家的人,因此,我不能负他。〞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可 以随他到天涯海角的小小了,她是个有夫之妇,她已许下了必须忠贞的誓言,于情于理 于法,她都不能做个弃负乔诺之人。
  宫上邪感觉自己的心房已被她撕裂了一道缺口,一点一点的,开始震震碎裂,再也 拼凑不全。 她要舍他而就乔诺?这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年他和她在牡丹丛里许下的情 誓都已不见了?她若是与乔诺双宿双飞,那被留下来的他呢?他又被置之何地,情何以 堪?
  他猛地攫住她的肩,〞我呢?你不可以负他,就可以负我?〞〞我在与乔诺成亲之前就已听说,你在今年内也要娶亲了,你该遵旨去迎娶那位姑 娘。〞小小别开眼,试着不去理会他加诸在她身上的力道为她带来多大的痛楚,也试着 不去理会当她把这些话说出口时,她的心口是多么地疼。
  宫上邪不愿相信,嘶声间:〞你要我娶她?你要我遵旨娶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约束你什么,你要娶谁,我都不能干涉,那再也不是属于我的 权利……〞她以双手掩着脸庞,呜咽地在掌心里道出她的心酸。
  〞我不娶她!我们走,我们俩走得远远的一只要他们两人躲开这一切,只要他们两 人能够厮守在一起,要离乡背井、拋亲弃友都无妨,只要他们两人能在一起! 〞你是朝中大将,而你的亲事也是主上亲赐的,倘若你抗旨拒婚,不仅你会被赐死 ,我们两家的家人都会被连累,其至,会诛连九族。〞她却反对着他的自私,不愿所有 牵系着他们的人,都因他们而道横祸。
  宫上邪瞇细了眼眸,〞你这是在劝我娶那个女人「〞因为我要你活着。〞她坚决地 告诉他,彷佛这是她这一生唯一衷心所愿的事。 〞不要为我着想,我管不了那么多!〞他强行将她卷进怀里,不容她反对。〞跟我 走,把你所有的顾忌都拋掉,我可以不要仕途、不理会责任,我可以拋弃一切!〞 〞但我却不能拋弃所有。〞要是真的能够拋开,她就不会躲不开枷锁,不得不被束 缚。 〞你要的是什么?〞因为她的推拒,宫上邪看着自己空荡的胸口,再也不明白她心 底想要的是什么。四年的光阴,让他再也不明白这个让他情牵意动的女人。 小小笑着流泪,〞现在的我,什么……都不能要。〞她还能要什么呢?她已嫁作他人妇,再也不能干涉风月,再也不能妄想与他做对比 翼鸟。她老早就忘了从遇见他后,曾经想过往后与他偕老的种种梦境,她早遗忘了幸福 的模样,现在的她,只希望他能在无她的日子里过得自在,只希望他能活着,其它的一 切,都不再是她所求的。 〞别哭。。看着她珠泪一串又一串,分明是那么地伤心,偏又要逞强地在唇边挂着 笑,让他心慌难舍。 〞你一定得明白,我的心从没有变过,我也是和你一样,我并不愿的……〞她竭力 要让他知晓她的苦衷,要他相信她和以往相同,〞我之所以愿嫁乔诺就是为了让你不顾 忌于我,甘心情愿地奉旨迎娶,我不要你抗旨拒婚而被赐死,我要和你活在同一个天地 里,即使不能够相守;我只求你能活着就够了,其它的,我什么都不求,你能明白吗? 〞宫上邪终于恍然大悟,她是为了什么而嫁绐乔诺。
  他双手缓缓地放开了她,颠踬地大大退了几步。
  他都懂,他都明白,只是,恨不相逢未嫁时,令他好不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 好,方才满腔的偾怒、怨妒,此时都此为自责在他的胸口来去不散。他也不知道该做什 么才好,就这样看她为了他而牺牲了自己最纯粹的初恋,眼睁睁地将她拱手让人?但, 爱是能够让的吗?爱是能够牺牲的吗?委屈之间,她会有幸福吗?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彷佛看见了将她推向乔诺怀抱里的,就是他的这双手。 他该信守归期的,他该紧紧地守着他们俩许下的等待,并且在时限之内归来。是不是就 是因为他没有守信,所以:他未来的海哲山盟里才会没有她?所以,在他往后的日子里 ,就再也听不到、看不到她的欢声笑语? 一旦错过了,就是永远吗?
  冷静过后,他沉默地走至她面前,细细地看着她的容颜。
  这样美丽的面容,是值得有一段好姻缘的,她是值得一个温柔婉切的男子来对她呵 护照料的。 〞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来迟吗?〞他捧起她的面颊低喃,〞如果我早点回来,早点 向主上说我要娶的人是你,那么,今日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是不是?〞 宫上邪在小小清澈的眼眸里,看见了她满是遗憾的泪,看见了她对他微微的忿、微 微的恨,和更多对彼此的无能为力。她所有隐藏着的沉静忧伤,缓缓她自她的心底渗出 ,化为清泪,颗颗在他的面前坠下,一股细细的悲哀自她的身上传散出来,紧紧地围绕 着他。 他颤动地拥抱她,久久无法出声。
  〞告诉我一他哑涩地启口,问得十分专注,〞乔诺待你好吗?〞小小知道他终于弃降了,知道他就要放弃她了。
  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她所求的不就是能让他好好离开她活下去的这一刻?可 是当他从嘴里说出来时,为什么那阵突来的心痛,还是将她打击得摇摇欲坠? 小小决定不说出真相,〞他一直都当我是个妹子,他待我……很好。〞听了她的话,宫上邪有着莫名的心安。
  还好,她嫁的人会好好待她,这样一来,至少他不会再那么牵牵挂挂,不必为她镇 日懊梅愧疚、夜夜自责,至少,乔诺会待她很好,她会过得很好。 他想了很久,仔细地在她耳边叮咛,〞答应我,不要再想起我。〞〞上邪?〞小小不解地握紧他的手,可是他却缓缓地推开。
  〞是我误了你,是我的来迟而造成了今日的遗□。〞他退了一步,眼里尽是对自己 的恨,〞所以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祈求你能有一段好姻缘,好让你的人生别因我而带 着遗憾度过。〞小小掩着唇向他摇苜,想去拉回他时,茌她身后的阁院里却传来夫婿乔诺的声音。
  〞小小,你在哪?〞
  宫上邪几乎都忘了他是私闯迸乔府来见小小的。
  他回头瞥了眼正狂恣盛绽的牡丹花丛,自其中摘取了一朵她最爱的九萼红,将她轻 轻拉至身边,为她在发上稳稳地簪妥,装扮成他最爱看的模样,并将此刻她的模样牢记 在心底。
  他用双掌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深深地看进她的眸子里,〞这一刻,你只要记得一 件事,但过了今晚后,把它忘了。〞 〞什么事?
  〞我最爰的人,是你。〞他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印下轻浅的一吻,永恒地与她道别 ,〞无论我离开你多远,永远,我只爱你一人。〞 小小无声的泪,在他纵身远去不再回顾时掉了下来,她环抱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胸口 ,独自站在花丛中,任衣衫在微风中簌簌地拍打飞动。 前一刻仍近在咫尺的人,从这一刻起,就将远在天涯不再复返。
  〞你怎么了?〞在花丛里找到小小的乔诺轻拍着她哭抖的肩膀。
  小小紧闭着眼眸,〞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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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把人拋,一切的风花雪月都掩埋在岁月里,曾经有过的爱恋、哲约,也都沉淀 在记忆中,渐渐地远去。 之后,小小陆陆续续地听到许多辗转而来的消息,那些关于宫上邪的消息。
  听说,〞他在离开她的三年后,终于奉旨向一位姑娘下聘了‥听说,他在娶亲之前 主动请缨,拋下了末过门的妻子,随着姜维的大军出征到更远的前线去了‥听说,他在 姜维兵败时,在沙场上战死了…听说,他在遗言里交代,希望能将他的骨灰撤向往西吹 送的风里,好让他的魂魄能够回到故乡,再见他最爱的人一面……在宫上邪死去的次年 早春,嫁为乔家妇的小小,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一场来得又急又快的瘟疫,像猛兽般地猛烈来袭,毫无预兆地降临,让许多误时延 医的人断无生机。而小小也不幸地染上了,不过几日便病得又深又沉,药石罔效,而她 似乎也不愿好起来,不愿活下去。
  照料了小小许多的乔诺,在大夫说出小小还剩下的大约时限后,便日夜守在她的身 旁。 在那个吹起东风的清晨里,乔诺看见昏迷已久的小小忽然睁开了双眼,无声喃喃地 在向他说着什么。 他倾身在她面前,〞小小,你想说什么?〞
  〞我……。她耗尽力气地伸出手,指向搁放在她窗口盛绽的牡丹,〞我要那株牡丹 ……〞 乔诺马上为她将那株牡丹中,开得狂恣妖娆的其中一朵为她摘下,稳荽地放在她的 手中,〞这株吗?〞 〞对……〞小小满意足地握紧手中花,握紧这株她和宫上邪最爱的牡丹。
  〞小小?〞乔诺看她的眼睫又要闭上了,表情祥和地似就要远走,令他不禁浑身紧 张。 〞我死后,请将我和牡丹一同焚化。〞小小睁开眼定定的凝视他,仔细地向他交代 ,〞将我的骨灰和花魂,顺着往东的风,一同撒向那片有他的天地去,让我再见他最后 一面……〞乔诺的眼中泛着泪,〞你还是爱着宫上邪?〞在生命的尽头处,小小再也不隐藏那搁放在心中已久的真心。
  〞今生,我最爱的人是他。但在过了你们的门后,我遵循着妇德,试着用我所有的 生命来爱你,我照着他的话,努力的……把他遗忘。〞 〞即使你已努力的把他忘记,那你为什么还要……〞他不懂,既然她己忘了宫上邪 ,为何还要交代他那么做? 她似悲似喜地微笑,〞我想在最后一刻自私。〞〞自私?〞
  小小转首望向窗外湛蓝无垠的天际,〞这些年来,我压抑着自己不想他、不爱他, 一心一意地做好你的妻。但现在,他己经离开了人世,我也接着要离开了,而你,也即 将拥有另一段全新且自由的人生,所以在最后,我想要自秘的拥有一点怀念最爱的权利 ,我想在风里好好想他、好好爱他。〞 他在天涯,她在海角,两个相隔千里的魂魄,在她死后,终于能够再度相会了。
  在秋会风里,他们都不必再去分辨是非对错,是谁误了谁,又是谁负了谁,他们将 只会是两道单纯如初的灵魂,就像初初缘起时那样专挚地爱着对方,而后,再度分离, 分别去赴他们的下一个人生,因此在抵赴黄泉之前,好歹,她要再见他最后一面。
  〞当初,你为什么不跟他走严乔诺忍不住要问,忍不住想知道当年宫上邪回来要接 她走时,她怎么能够舍下爱她的宫上邪,而留在他的身边。 。因为当时我已嫁了你,婚盟对女人来说是一生一世的,而且我也不能让你落了个 丑名,所以,即使我再爱他,我也不能负你。〞 乔诺动容又怜悯地看着她,〞但你却因要救他而负了他。〞〞我知道……〞泪珠滚滚淌落她的面颊,她颤抖地掩着脸庞,。所以我的心中,一 直有个遗憾存在,我这辈子,都偿还不了他……〞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不能与相爱的人厮守到白头……〞浓浓的哀伤和愧疚自乔 诺的口间传出来,〞如果我当初不要听从我爹嫂的话硬将你娶进门,也就不会拆散你们 了。你知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妹子看待,在我心底,我爱的人并不是你……这件事, 你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 〞对……〞
  乔诺声泪俱下地俯在她的身上,〞我知道你当年在选择了我时,就已经将你们两个 人都投入万劫不复之地了。我原本以为,我能够和你一样知命顺命,忘了那个我爱的人 ,好好的做你的丈夫,可是……我却还是没有做到,我做不到,对不起……〞〞别说了,错的人,不只你一个。我们三个人都有错,我们错在谁都不该成全谁。 〞小小伸手掩着他的嘴,眼里带着知解,〞我走后,你就去迎娶你心爱的那个人吧,我 们三个人中……至少要有一个人得到幸福。〞〞去找他吧!来世,你去找他。〞乔诺脱口而出,希望能够催促着她去做什么好来 偿还她。 她却酸楚地闭上眼,〞不,我不愿在来世再见到他。〞〞为什么?〞
  〞因为我累了。〞她至今仍牢记着宫上邪在离去时说过的话,〞背负了一辈子的遗 憾让我太累了,而他也曾告诉过我,不要再想起他。〞 〞可是你们……〞
  〞乔诺……你愿让我在风中见他最后一面吗y她﹒恳求地握住他的手,气息渐变得 孱弱。 乔诺忙不迭地点头,〞我愿,我一定会成全你的心愿!〞〞谢谢你……〞
  〞把眼睛闭上,好好的睡一场。〞他轻轻拍抚着她,落泪为她送别,〞睡吧,我会 送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小小呢喃着那首紧缠了她一生的 情誓,直到声音渐渐缩小,愈来愈微弱得听不见。 乔诺伸手合上她的双眼,流着泪代她说出她来不及说出的心愿。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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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回荡在耳际的声音让小小猛然睁开眼。
  天色犹是阴沉晦暗,雷雨轰隆隆地下个不停,骤大的雨势敲打着破庙的瓦檐,叮叮 咚咚的,在〞她的耳边形成了种种喧嚣难辨的声音。 数滴雨水滴落至她的脸庞上,她伸手去拭,发现她脸上有着的不只是雨水,还有着 满腮的泪痕。她的心房不禁紧缩起来,颤颤地低首看着自己的掌心,在她的掌心里,还 残留着乔诺殷殷送别时残留着的温暖,令她想起了自己在飞扬的风中,并没有遇见她想 见的官上邪。 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因为这场梦境是那么地真实、那样地伤凄。不需要任何理由任 何求证,在下意识里,她知道过不只是一场梦而已,这是一场变故,把她的前世在梦里 磨得细细碎碎地,再酒在她的今生里,散了一地,化作寸寸尘泥,等着她忆超。
  当她仍忆不起来时,她可以过着朦朦胧胧、终日揣测着那莫名心悸的日子,可是当 她睁开眼酲来忆起一切时,现实却像是一张幽幽的网,捕捉了她,也操纵着她往后所有 的思绪。
  一张白净的帕子递至面前,小小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眼瞳里,映入了宫上邪那张 与她一样伤痛的脸庞。 是他?
  她伤痛莫名地瞅着他的双眼,知道了他就是上一世,她所负了的人。
  是她?
  他后悔难当地瞅着她的双眼,记起了她就是上一世,他所误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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