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阵图系列5本作者绿痕》第3/77页


  若笑娇声轻呼,「轻点儿,你把人家弄得好疼喔。」
  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后,封贞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名曾让他误认为是凤凰般的女子 。不可否认的、她很美,放眼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像她这般姿丽亭亭的女子了,只是 ,她不只是有着美貌,她还有着心机,一种隐隐深藏着的心机。
  她那粉黛的眉时而会刻意地勾挑着他,水灵灵的眼眸也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他,而那 不点而朱的唇瓣。 彷佛在激挑着他前去一亲芳泽……愈是看着她,他的心底愈是升起了一种反感,这 种被人送上门来还想勾人的女人,跟那些送人者有何不同?甚至,她的伎俩还胜过那些 男人们一筹。
  「封大人……」若笑眨去了眼睫上的泪珠,放软了身子轻轻朝他靠去,在她的唇间 ,带着一抹惑人佻违的笑意。 在封贞观迅速移开时,若笑差点没跌至床下。
  「你有三个选择。」封贞观冷冷地朝她伸出三指,「一是滚,二是快滚,三是马上 给我滚。」 笑意瞬间僵冻在若笑的脸上,她那花瓣般的劳颊蓦地涨红。
  叫——她——滚?这个男人居然叫她滚?打从她入了红坊,倚门卖笑以色事人起, 她这个花冠姑娘一直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哄着、呵疼着,冀望她看一眼的男人不计其数 ,想与她说说话、聊聊天的男人们都还要捧着大把大把的银子来等着她钦点,哪一家的 王公贵子不是等着她回睥青睐?哪个男人不是只求她能够对他们婉婉一笑?而这个男人 ……他是瞎了狗限还是个和尚?她可是苏州鼎鼎大名的花冠姑娘哪,他怎可把她看得像 一条狗,叫她滚出去?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对谁说话?
  她媚眼细瞇,「你——说——什——么?」
  「滚。」他回头看她一眼,将话生生地敲打进她耳底最深处。
  「封贞观,你以为你是谁?」若笑隐忍着全身就快爆发的怒火,美艳的面容上笑意 尽矢,像着敌人般地看着他。 封贞观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是官上邪青梅竹马的至交!」这个曾跑去九萼斋找宫上邪的家伙 她自然认识! 「宫上邪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冷冷淡淡地问,眸子频频在她的身上打转着。
  她昂高了小小的下颔,「朋友。」
  「朋友?」谁晓得封贞观竟然马上又泼她一盆冰冰冷冷的冷水,「那个双头蛇交的 朋友也不会是什么好货。」 不会是什么好货?
  若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彻彻底底鄙视她的男人。
  这男人,居然敢这么说她?有生以来,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也会发火到快要冒烟 ,恨不能把他那张俊美又清冷的脸庞给扒下来,狠狠地踩在地上来消她此刻心头之火… …「我记起来了。」封贞观在她快气翻天时又回过头来,带着轻屑的眼神看着她,「你 是那个在苏州九萼斋倚门卖笑的女人。」 「卖笑又如何?」自己的来历被他知道后,若笑紧敛着黛眉盯着他那刺眼的神情。 他徐徐轻吐,「贱。」 一股怒气瞬间冲破若笑的脑门,什么理智和敬业本能,此刻全都被他点燃的熊熊怒 火给燃烧殆尽!若笑睁大美眸,紧咬着唇瓣,定定地看着这个俊美无俦偏偏又冷血恶劣 的男人,但在此同时……她的心,好疼。
  初时在大殿上,她在翻飞的流袖中看见他,看见他这名目光如炬、似要着进她性灵 深处的男子,他不似其它男人们痴痴迷恋地望着她,他只是用一种难以揣测的眼眸,挑 引着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仅仅就只是他的目光而已,就在她的心底挑起了她从不曾有过 的情思,他只需用一双眼眸就将她给掳获;可是当她真正靠近看清了他时,他却硬生生 地扼杀了她初萌的清丝,并将它掷至地上。踩个粉碎。
  他怎么说她都可以,但他就是不能说她贱!男人,不过也只是种追求色欲的动物, 他以为他有多清高?他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氏吗?方才在宴客殿里看她看得目不转睛 的那个人是谁?他心头存的是什么遐思,他以为她不知道?色字当头,他也没有比她高 尚到哪里去,他也只是个男人而已! 她的心被一种矛盾纷扰着,又悲又愤。
  若笑按紧了双拳,动也不动地望着他,心底兴起一股倔强,暗暗对自己起誓,她凝 若笑一定要让这个鄙视地的男人栽在她手心里,彻底地为她着迷沉沦。她就不信,这世 上会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她不信,会有哪个男人不在她的手心里化为一摊软泥!也许 他现在是她这辈子所踢到的第一块铁板,但她有情心,她绝对可以将他给磨成绣花针, 到时换作准要叫谁滚,这还不一定!
  说来说去,还不全都凭恃着胸口里的这一股气?这股呕气,呕得她五内俱痛、双目 刺盲。他,怎可以不为她倾倒?这个人中之龙的男子,怎可以不把心搁在她的身上? 她沉沉地吸吐气息,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细细地思考着该怎开始,该怎么会…… 勾引他。是的,勾引,她要将这名龙似的男人勾至手中。她要让他知道,他与其它的男 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听宫上邪说,你在找一块玉!」当封贞观的眼眸离开她的身上时,她淡淡地在 他的身后问。 本来打算离开的封贞观霎时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她脸上的那份笑意。
  她一手撑着芳额,笑意浅浅的像股诱惑,「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八卦玉的下落呢 ?」 「一个卖笑女也知道八卦玉这件事?」封贞观沉肃了一张俊脸,不禁思索着这个女 人的来历。 「知道。」她款款地站起身,步向他的面前迎向他的目光,「我还知道你必须找到 的翔鸟玉在哪里。」她知道他要找翔鸟玉? 封贞观低首看着她细白的柔荑轻轻滑过他的颈间。
  滑过那块他一直佩戴着的飞龙玉。半个月来,他马不停蹄地四处找寻那块与他的飞 龙玉应该联系在一起的翔鸟王,但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着,而她这个青楼出身的妓女 却知道它的下落?
  他拉开她停留在他身上的手,低低的开口,「你开个条件。」
  「想买我的消息?」若笑扬着党眉偏首凝睹着他,唇边隐隐藏着笑意。
  封贞观一点也不将她的媚态看进眼底,「你要多少?」
  「一文钱也不要。」她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反而转身离开了他,坐至远 处把玩着自己素白的纤指。 封贞观走至她的面前,轻抬起她玉雕似的下颔,「你要什么?」
  「我要你带着我一块儿去找翔鸟玉。」她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底的坚定、倔强 ,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行。」他丝毫不考虑就答应她。
  她的手,悄悄地摸索上他的手臂,指尖缓缓地掠过他的胸坎,在他的耳畔细声细气 地问:「我听宫上邪说,你们都是心缺了一半的人,你们的心,都在另一个拥有相连玉 的人的身上。」
  封贞观却冷冷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若笑有些征愕。
  「是又怎样?』她拉过她的手,紧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若笑忍不住皱眉。 「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另外一半的心在谁的身上,谁拥有翔鸟玉都与我无关。」 「你不要你的心完整?」她才不信,她那个朋友宫上邪为了要寻找另一块玉只差没 疯了而且,而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重视? 「无所谓。」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只知道我要达成使命而已,什么心不心的 东西我懒得搭理。」 若笑气咬着唇瓣,「传说八卦玉也是姻缘玉,这句话,你信不信?」
  「不信。」很遗憾的是,封贞观恰巧是个非常铁齿的人,从不信那一套。
  「如果我说你会像宫上邪一样,因为八卦玉而爱上拥有另一块玉的人呢?」若笑也 不知是哪来的笃定,忽地按着他的胸口问。 按在他胸前的软嫩玉掌,彷佛透着热力般,丝丝地、缓缓地渗进了他的胸膛,灼灼 烫烫的感觉将他翻搅个不停。他怔了一会儿,飞快地挪开她那白细似藕的小手。 他别过脸,气息有一阵的急喘难平,「爱是无用的东西,我要它何用?」
  「这样啊。」若笑却是笑开了,一份挑战的感觉,刺激起她体内无穷无尽的欲望, 「无用的东西?」 「我的生命里,只有主子、至交和剑。」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沉稳,像在警惕着自己 的信念,又像在借此排去她勾起的那份异躁感。 若笑转了转水盈的眼眸,「话不要说得太早。」少废话,翔鸟玉在哪?」封贞观懒 得再看她轻佻诱人的模样,公事公辩地瞥她一眼,「早点说它的下落,咱们早点出发去 找。」
  似是方打完一场小小战争的若笑,走神看了他那魅惑她的俊容许久后,才缓缓地开 口。 「它在洛阳。」
  ————————太容易得到的,易厌;不容易得到的,才是珍宝。
  而眼前这名她得不到的男人,或许,就是她寻寻觅觅已久的珍宝。
  若笑明白封贞观看着她时眼睥里藏了些什么,他不齿于她的身分,不齿于她以作践 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可是,正经八百地过日子也是活着,今朝欢笑明日复也是活着,人 生苦短,还不如及时行乐,只要能活得痛快,朝生暮死又何妨?即使她会因他的眼神而 觉得有点受伤,心头偶尔会因此而隐隐地撕疼,但她仍是她,而且已成的事实也不容得 她来改变。没错,她是一名卖笑为生的青楼艳妓。
  十岁那年,无父无母的她,就被叔父卖至九萼斋,从那一年起,她就确切地知道自 己的身分,深深地明白她该怎么去过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将自尊和心伤掩藏在心底,日 日欢笑地加入这个混淆不清的红尘里,随风起舞,望月顷歌;在男人的眼里,她找到了 她的生存之道,同时也找到了该怎么善待自己的良方。 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善与恶之间,她看过太多太多, 因此,她情愿当恶人,她不愿被人糟蹋。她这数年来不断地鞭策着自己通习六艺,学尽 一切交际对待男人的手腕,将男人们一一化为她掌心里的统指柔,而不是被他们驾驭着 .位八年来红尘宝笑的日子里,她对得起自己.她能与残缺的命运抗衡,坦荡荡地走出 一条属于她的路来。
  只是,一路行来,她从没遇过这么大的绊脚石,不但让她动弹不得还让她又呕又痛 ,而那颗绊脚石和大铁板,名字就叫封贞观。 若笑偏着芳颊淡看整理着行装的封贞观。他的眼、他的眉,黑亮有神、冷俊无俦; 当他面无表情、冷淡以水时,雄倔伟岸、如龙自傲,令人不饮自醉、不迷自迷。想亲近 他,却又怕会被他那一身的刺给扎得千疮百孔、想靠近他.他的周遭却似有着一道高筑 的墙,令人无法进入,但,他仍旧是吸引着她……她想要这么一个龙似的男人。 若笑为自己的思潮吓了一跳,她会想要一个男人?
  她是怎么了?她奋力甩甩头,忙将自己的神魂招回来免得自己在勾引他之前反先被 他给勾引了去。 「该走了。」没去理会她在想些什么的封贞观,整理好行装之后便淡淡地对她扔下 这句。若笑仰首看着这名视她于无物的男子,心底掠过一丝失落。 「你不怕我说我知道翔鸟玉下落这件事,是在骗你?」她很快地便武装起来,朝他 婷停婉笑。封贞观大步走至她的面前,弯下身子将唇悬在她的唇前问:「你有十条命来 骗我吗?」
  若笑紧锁着他的眼瞳:「没有。」
  「谅你也不敢。」他迅即别过头,又快步地离开她的身边。
  她以又轻又柔的嗓调缓缓地叫住他,「封——贞——观。」
  一股震颤亘抵封贞观的心房,她的嗓音,就像朵柔柔的浮云轻轻地飘掠而过。封贞 观僵固着身子,像被设下了一个无形的咒语般地不能动弹,脑际尽是盘旋着她那勾惑着 他的笑音。
  「你……」若笑像朵茧丝花似地缠在他的身边,仰着洁白的颈项,笑靥滟溢地睨瞧 着他,「不敢看我?」 「谁说的?」他的眼眸瞬间一降,眸子在她的芳容上游移。
  她轻点着他的眉心,「你不敢『真正』的看着我!」
  被她指尖轻点过的眉心,像是遇了热,灼烈地烧烫着,令封贞观不自觉地骡拢着创 眉,避过她的碰触,并且如她所愿地真正着向她全神贯注。 「我不美吗?」若笑轻吐着气,婉媚似仙的面容一点一点地靠近他。
  「美。」
  「我不媚吗?」她一双柔嫩的小手清攀上他的肩头。
  「媚。」他饱含深意地瞅着她那双足以令全天下人沉醉的杏眸,缓慢地将她搁放在 他肩上的小手拉下。 「那你为何不为我而心动?」她要一个答案,她要知道,她的心为何会因这个男人 而受伤,她为何会被他给踩在脚底下。 早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报内,一道灿眼的白光笼罩着他们俩;因为天冷,他们所 呼出来的气息化为阵阵白雾,在他们的面前交织着,分不清那是属于谁的急促气息,也 理不清此刻包围着他们的,是何种情氛。
  白雾缭缭盘旋在他们之间,一波波的,像在拍击着他们的心房,洒落的晨光映照在 她温柔似水的眸子上,像是辅上了层薄雾,在她的那双美眸要似水泥荡着;晨光也映照 在他那黑黝的眼眸里,像是反射着什么,隐隐发光。
  她在刺探着他,而他,也在刺探着她,而他们也都各自得到了所要的答案。
  「因为你的笑里,藏着刀,」他伸指轻画过她的眼眉,萧冷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好 不容易才筑起来的暖暖情氛。 若笑钦去所有的笑意,终于了解了一点——这个男人,他在看人处,比以往她所见 过的任何一个男人还要高明,而且也更加难缠,因为,他根本就不受诱。 「只有那些被你迷惑的男人们才看不出来。」封贞观捉紧她的领间,朝她低声警告 ,「别把我看得太低,我不是你可以吞得下的男人。」 「我的笑里是藏着刀,而你的眼里则是藏着剑。」
  若笑也坦迎着他鄙视的圈眸光,所有的雄心壮志都被他激了上来,「你也不要太低 估我,我不是你可以轻易踢开的女人。」 「咱们就看看鹿死谁手。」他松开手,自信昂扬地抬高了下巴。
  她看着他颈间佩戴的飞龙玉,在阳光下像块发光体,滟滟的光泽七彩动人。这令她 忍不住微笑。 「你会的。」他的身上有着那块姻缘玉,纵使他再有千百个不愿。迟早。他还是会 低头。 「什么?」封贞观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一看向她的容颜时,他猛地怔住。
  她的脸上绽着一朵花似的笑靥,而那笑靥,如针如刺,一下又一下地扎着他的心房 ,一如当年他在承受着身后纹龙时的痛苦,那样地深入他的血脉,入侵至他的灵魂里。 他的心,隐隐的莫名疼痛。
  「有一天,你的世界会因我而倾倒。」她轻捧着他的面颊,目光灿灿地看进他的眼 底,似咒如惑地启口,「你,将会因我而迷醉。」 ————————方由益州起程没多久,封贞观便发现有个人一路跟踪他们俩,不 分日夜地随伏在他们的身后,而那个人,正是司马相国的三大护法之一降龙。 暮色茫茫时分,封贞观与若笑在入冬的第一回飞雪飘起时,一块儿在一座湖的湖岸 边落脚,而那名随伏在后的降龙,也随着他们的脚步隐遁在湖岸的野林里。 正在湖岸边准备生火取暖的若笑,发现封贞观的身子突然绷紧、眸光炯亮,一副奋 势待发的模样。盯着湖面的封贞观,连头也没回,「降龙,你想象个耗子跟我跟到何时 ?」
  僻静的野林里,顿时走出一抹人影,眼眉间的杀气掩不住,手上提了把亮晃晃的刀 子一步步走向他们。 若笑不明所以地看着来者,以及封贞观脸上那抹暗暗隐藏的杀气,心底不禁泛过一 阵冷颤。 「他是谁?」这个杀气腾腾的男人,该不会是封贞观的仇家吧?
  封贞观也不多话,一手拉起她,直将她推至远处。
  已经将自己的脚步和气息压至最低最小的降龙,没想到还是被那个敏感的封贞观给 发觉了,他干脆扛起手上的弯刀,带着化不去的戾气,直瞅着封贞观颈间所佩戴的飞龙 玉。
  他蛮横地狞笑,「交出飞龙玉。」
  封贞观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每次只要他离开京城一步,司马相国对人便像影子般地跟着他,随时随地伺机想要 抢夺他身上的这块玉。已经有那么多强抢不成的坏死冤死在他的剑下了,司马相国还是 不死心?为了八卦玉,上上回司马拓拔派出了四大侍郎去对付云掠空,上回则是依了两 名相府太保想去抢宫上邪的蛇蟠玉,这会儿,那个老家伙不但不死心,反而愈挫愈勇地 再度派来人手。
  他伸手扳扳颈项,「司马相国这一回改派三大护法来夺玉?」
  「没错。」势在必得的降龙,老早就想来会一会这个杀人出了名的当朝大臣,如果 有此机会,他便向司马相国毛遂自荐,企图利用封贞观来建下一个功劳。 「伏虎和慈威怎没跟你一块儿来?」这三个护法不是形影不离的吗?怎么今儿个却 单单只来了一个? 「用不着他们两个,我一个人就能收拾掉你在得飞龙玉!」降龙褪下一边的衣衫, 露出精壮似铁的臂膀,并将手中的弯刀握紧,熟稳地转划着刀身,蠢蠢欲动。 封贞观没空去看他摆姿势逞威风,只是以一双冷瞳盯着他的双眼,蓦然间,空气倏 地转冷,片片细雪又细又密地纷纷飘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一泓无波无澜的明潭, 一抹残冷的笑意,「你来得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你。」他还正愁找不到这个降龙,既然 他主动送上门来,他也就不必客气了。 「你急着来找我送死?」没见识过封贞观武艺的降龙还在大言不惭。
  「不。」他微微一晒,提起腰间的龙吟剑,「只是我家主子有交代,我必须提三颗 人头去见他。」 龙吟剑甫出鞘,震天的呼啸声便划破了天际。穿透了野林,那高亢嘶啸的龙吟声, 声声刺耳无处不在,就像似一头饥渴的兽,正朝天狂吟。 征站在一旁的若笑,在看见封贞观拔剑出鞘时,她彷佛在那封鞘里看见了一条青焰 般的彩龙直奔天际,在天际间排云、掠空似地盘旋着,随后俯冲直下,定定地盘据在那 柄唤作龙吟的神剑上,而那柄神剑,在那片刻间,似是有了生命,就像一条握在封贞观 掌心里的飞龙。 耳边的呼啸声今降龙浑身泛过一阵颤意,一种说不上口的寒意突地自四面八方涌来 ,当他睁大眼看清寒意的来源时,他看见封贞观那只握剑的大掌,竟徐徐地散放出缕缕 雾白的寒气。
  「在那三颗我必须取得复命的人头里,」封贞观踩着似飘若渺的步伐走向他,「你 ,就是我要取的第一颗人头。」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来拿!」降龙在他未来到面前之前迅速先发制人。一柄弯刀直 朝他的头项劈下。 兵刃相交的响声直透耳鼓,刀剑交错之际,降龙恍地看见在封贞观的眼底.竟闪着 酣畅痛快的眸光。 一阵冷颤猛地跃上他的心头,每当那个冷面无情的封贞观举剑来时,总有股阴寒的 气息尾随而来,愈是接挡封贞观飞快得几乎看不清招式的剑,他也愈觉得身子益加寒冷 ,尤其是在刀剑相抵的每个剎那,他的弯刀彷佛被一条冷然噬血的龙紧咬着,令他使不 上力、用不上劲……谁将会胜出? 在两相初初交锋时,降龙便已知道了结果.他不但是求胜渺茫,就连全身而退的机 会也微乎其微……他顿时狼牙一咬,任封贞观手中的龙吟剑卸去他一条手臂,并趁此袭 向封贞观的身后。
  但却不能如他所愿。在刀锋初初划上封贞观的衣衫时,封贞观已如风偏闪而过,降 龙忍痛退跳开来,方才回眸,便硬生生地怔大了眼。 在封贞观背后那被划破的衣衫里,有一条青龙,紧紧盘附在他的身后。
  若笑忍不住惊声抽气。
  那条龙?那条用她的鲜血绘染过后而来到人间的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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