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千岁全集》第251/257页
柔情蜜意总相宜。
待两人急三火四地赶回逻些城时,东方已是鱼肚白。禄东赞到底是心疼妻子的,一路上,马车快了怕李昔受了颠簸,马车慢了又怕赶回逻些城。纠结中带着甜蜜,不禁既感叹美好的时光短暂,下一次出门一定不要这么急。
进了城,回到寝帐,正见蝶风焦急地等在帐门口,“大相,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
“快给夫人打水梳洗。”禄东赞吩咐尼玛、达雅两人,又对李昔柔声低语道:“昔儿,还有小半个时辰,来得及。”
禄东赞说着将李昔的手一握,掌心传来干燥而温暖的气息。李昔突然觉得心底本已柔柔软软地心田,此刻竟悄悄绽放出暖意来。抬眼见那眸中渐渐浮起的朦胧,已将进城时的那几分忐忑消之散尽,自己的影子倒映在那泓深冽的泉水中央,随着幽深的漩涡心底一点异样的情愫轻轻一动,叫她一时无言,只能愣愣的对着他,微笑着点头。
禄东赞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慢慢放开。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该死的,现在竟然还想要她,他暗骂了自己一句,匆匆转身,边走边道:“去吧,我现在就去见赞普。”
李昔的嘴角慢慢弯起,现在是越看他越觉得可爱。他的反应,她怎能不知,这样压抑着自己,把正事摆在前面,倒是个好样的。
蝶风在一旁把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看个了彻底,笑容无法掩饰地洋溢在眼角眉梢。眼尖的她早已瞥见李昔脖子上可疑的红痕,心下已明白。她屈膝给李昔行礼:“恭喜夫人”
李昔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睑,脸上飞红一片,转身进了大帐。
蝶风的笑容就更深了,将尼玛、达雅打来的热水倒进浴桶里,然后让他们两人去厨房送莲子羹过来。
知道李昔害羞,蝶风便守在帐外,待她洗好,方进来伺候她。蝶风指法娴熟地将李昔的头发
梳成了妇人妆的圆髻,插了镶玉的如意金簪。
之前李昔虽也挽了发髻,但很少老实地将发髻盘在头上,总嫌它丑。蝶风心知她在别扭什么,也不阻挡,半推半就地依了她。可如今,李昔已实实在在的成了妇人,这发髻可是万不能糊弄过去的。镜中的女子明眸善睐,有了几分成shu女人的柔媚与风情,使她的英气中多了几分柔情,倒也是个端庄整齐的妇人模样了。
蝶风望着眉目玲珑的李昔笑到了眼睛深处:“夫人,时辰到了。”
李昔点头,莫名的起了伤感,再相见不知何年,或者永远都见不到了也不自知。李昔看到笑得开心的蝶风,暗自皱了眉头,难道她一点都不舍得吗?
逻些城前,站了大小官员。
魏王李泰在先,房遗直在其身侧。
松赞干布亲自为两人斟满送行酒。
文成已是热泪盈眶,不停地拿着巾帕擦试着眼睛。擦了泪,又涌出。那是真的心哀伤。
李昔低劝了几句,未果。自己劝着劝着,心里竟也难过起来,抬头看到禄东赞投来关切,担忧的目光,咧了嘴笑笑。笑得那么难看,却让禄东赞心中一痛。
李泰与松赞干布说着话,目光似有似无的从李昔的脸上划过,只消一眼,他的心便是一痛。面上却是任何人看不出他的苦。在对文成出言安慰时,房遗直踱步走到了李昔面前。
禄东赞含笑的眸子骤然变得清冷,脸上的笑意还在,不见波澜。
李昔感到房遗直向她走了过来,手在袖内微微一握,她敛眉,柔唇淡挑勾出抹轻盈的微笑,缓缓地向房遗直一福,朗声道“房大人。”
突然觉得周围一静,李昔似不在意,大方抬眸,那两痕秋水柔光潋滟的动了动,妩媚明丽,从容中带着温婉,矜持里透着隽秀,如一朵娉婷清兰,几乎要摄了人的心魂去。
这样的李昔,禄东赞是第一次见到。也只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她的心,安心地微笑了。
房遗直相对凝望,已痴到了骨子里。知道禄东赞将她带走已是第二天早上。他的心已是没由来的一痛。她不是他的妻,他是知道的。可心里仍忍不住去思念,此番到吐蕃不过是想借着公差再看她一眼。没想到,再次相见时,她除了眼中有着淡淡地忧伤外,眼中依然单纯如初。这样的发现,让房遗直欣喜。他是李世民的耳目,有许多私下里不被人知的消息,都会经由他通传到李世民的耳朵。
蝶风是谁的人,她为何一定要随着李昔陪嫁到吐蕃?房遗直的心里多少是明白的。魏王殿下知晓的,他未必知道得少。
可没想到,相见后再次分别,虽短短四天,待眼见的女子抬眸相望时,他不禁黯然神伤。她的笑多了一分甜蜜,一分羞涩,一分端庄,一分疏离……那颈上,隐约可见的红痕,如同利剑,猝没心房。让他疼痛,连呼吸都停滞了。
回大唐前,难道只为见今天这一幕吗?呵呵……房遗直心中自嘲的笑笑,罢、罢、罢,这样也好断了牵挂的心,从此天各一方,了却今生缘
房贵直面上温文如玉的笑掩了锥心之痛,他起手斟酒,举杯勉强笑说:“我来时匆忙,没赶上备下贺礼,便敬……便敬……夫人一杯酒,恭祝喜乐福宁,安康永伴。”
这一声夫人,一盏水酒,斩不断理还乱。
贺礼?李昔在心中苦笑,他虽不至小气,但要他亲手备下贺礼岂不为难于他。
李昔看着房遗直递来的酒,眸子微抬,清澈里映出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
曾几何时,已忘却了房遗直。纠错爱恨,繁华一梦,今宵酒醒。然而那双俊朗如斯的眼眸,却也印在了心中,从此不能相忘,却又不得不忘。
当着众人,李昔不想亦不能拒绝这杯酒,静垂在李昔身侧的蝶风衣袖微动,便要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