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千岁全集》第6/257页


李老爷有些惊诧,“你如何知道的?”

他从正房过来便直接到了清园,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李昔这里的。

见李老爷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晓得了,心里虽是这么想着的,话却不能这么说。李昔笑了笑,只得差过话头道:“父亲眼下是有话要嘱咐我吧?”

李老爷闻言,将李昔仔细打量了一番,叹道:“想当初一直将你当作男儿教养,性子难免有些刚烈。为父一直担心你进了府里会受拘束。没想到,你能收敛性子,沉稳有加,这让为父安心不少。再而皇上一向体恤朝臣,又重才惜才,这才有了你进国子监的机会。为父希望你能在那里勤学苦读,他日有个好前程。为我李家光耀门楣。这虽是对男儿教导的话,但为父一直以你为荣,无关儿女之别。就算他日被人识得女儿身,你也不必困扰,皇上与为父都会为你做主。”

唐代把教育与治理分开,读书就是读书,你好诗赋,他好经文算学,挑自己最擅长的去读、去考,朝廷量才录用。算学虽不属“治”的学问,但属于“教”的内容,所以唐代能把算学列上科考科目。

古代大多数人喜作风雅之事,如吟诗作画、出口文章。很少人会重视算学,若有人从事算学研究,怕是对算学有着极大的爱好,甚至可以说是偏执。一旦选学后能读到出类拔萃的地步,也并非一定没有好前程。

之前她有听到李老爷说她算学出众,为李世民知晓,这才有了让她进国子监读书的念头。心念间,李昔摆出一脸受教的样子,问道:“我年纪尚幼,算学里不过略知一二,但在国子监众生里却不知能排上几何?我有些担心,怕丢了父亲的颜面。”

“哈哈哈......”李老爷畅声笑道,“贞观八年你随父亲出征吐谷浑,用算学之能帮了为父一个大忙。你有所不知,此事已有朝臣禀明皇上。要不然,皇上怎会提及你,要将你纳入国子监。”

李昔知道唐史上,李道宗是个骁勇善战的名将,与他相处的几日可以看得出,他确实是个性子率朗、为人坦荡的人。嗯,贞观八年,那她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不过九岁,九岁就可以随父出征?这个消息有些让李昔震惊了。看来,之前的那个李昔是个勇敢而聪慧的女孩子。这就是李老爷所说的,一直将她当男儿教养的原意吧。

李昔随着讪笑了几声,“父亲打算哪天让我去国子监?我也好在家里看看书,预先准备准备。”

李昔想着自己从小学的加减乘除法到大学的线性代数、微积分。这些知识在大唐里应该是足够用的,但她实在不想出什么风头,她不是之前的那个李昔,凉薄的性子让她目前只选择了一种韬光养晦的生活方式。所以言语间甚是谦恭。

李老爷却不知李昔在想这些,只道她收敛顽性开始好学上进,不由点头微笑道:“下月初一。不过,过两天为父会带你去拜见一下王博士。”

“王博士?”李昔疑惑地问道,博士她知道,是这国子监里六学学科中的最高级别的讲师,只是这王博士又是谁,她去拜见他干嘛?

见她问到王博士,李老爷皱起了眉头,“昔儿,你以往不是最想见到王博士吗?现下进了长安,怎么倒把他给忘记了?”

李老爷见她仍有些讷讷地,想到她前日从树上跌落的事情,担忧道:“昔儿,你快与为父说说看,头可还疼着,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李昔摇了摇头,李老爷的眉心略有舒展,言语中颇有敬重之意,“王博士便是王孝通,放眼整个大唐,算学里已无人再比得过他了。”

王孝通,正是初唐编著《缉古算术》的数学家。从开挖运河和修堤坝的具体问题出发,提出并解决三次方程的解法问题。是了不起的人物。若能在唐朝一一见过美名传后世的历史人物,实是件幸事。李昔想着,脸上不禁露出了欣喜与向往的微笑。

一切刚刚开始,事事皆有可能!

【第005章】姐妹

送李老爷出了清园,李昔回到书房蘸了笔墨,在纸上练起字来。她少时曾临颜真卿的字,直到考大学前一年才断了练字的功夫。现在重新执笔稍显生硬,不过,想来这具身体之前也是练过字的,两个时辰后竟已渐入佳境。

“大少爷,您的字写得真好。”春桃不知何时进的屋子,手上端着茶水,俏生生地站在李昔的身侧。

李昔看了眼厚厚的一撂写满字的纸,淡淡地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茶杯,指尖不意轻触到春桃的掌心,惹得春桃的脸‘腾’地红了。李昔喝了一口茶,正想问她哪个字写得好,却见她这副娇羞的模样,疑惑不解,忙问道:“春桃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大少爷,我......我......”春桃欲言又止,脸越来越红。

“你,你什么你?在大少爷面前,你也敢自称‘我’,亏你是老夫人面前当差的。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是不是也得让许妈妈给你讲讲了?”玉溪端脸盆进来,见到春桃满面通红地站在屋里,立时来了气性,这丫头,明明告诉她不用她管屋内的事儿,偏她不听。

春桃听玉溪冷声训斥她,脸上一阵青白,辩解道:“我是瞧着大少爷写字辛苦,姐姐们又没在屋子里伺候,我这才过来的。”

自己倒底是老夫人屋子里出来的,虽是二等丫环,可府里当差的哪个不得给她留点脸面。这打狗还得看主人,怎么清园的这两位奴婢这样不通人情。春桃在心里冷哼道,无非是仗着在大少爷身边伺候,长了气焰,以为能把大少爷拿捏在手里。

“我去哪里还用得着向你禀报吗?今天当着少爷的面,我再说一次,屋子里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做。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去找老夫人说去。”玉溪毫不相让,语气咄咄逼人。

春桃眼角偷溜了李昔一眼,当初老夫人虽说让她过来伺候,可也没说准让她做些什么。大少爷对玉溪与墨竹的态度一向温和,她们说什么,他都会点头。自己进了清园的差使,也是由着她们两人安排的。

想到这儿,春桃又是委屈又是羞愤,眼泪在眼中打转儿,可脚下却象生了根一样,动也没动一下。

李昔见两人僵持着,轻声咳了咳,“嗯,春桃。屋子里有玉溪与墨竹伺候就够了。你平日负责针线的活儿也不轻,这里就不劳烦你了。”

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春桃对着李昔微一福身,“是,大少爷,奴婢知道了。”

玉溪还想再说上几句,见李昔递过制止的眼神,终把话咽在嘴里,拧了手中的帕子,“大少爷,奴婢伺候您擦把脸吧。”

李昔倒不想让她这样伺候,忙接过帕子,抹了把脸。

春桃见玉溪用眼睛瞪着她,憋了一口气扭头就出了屋子。

“她虽有错,可你也犯不着与她一般见识。倒底是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这么生分了。更何况她是祖母给的人。”李昔笑着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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