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臣重生》第21/106页


  闻人木觉得这是一个妙招,这样一来不用与富南国正面冲突,却可以架空富南国,使得富南国收不到关税。
  “那么季公子此次来香南国,是想让我们结盟,一起绕开富南国做贸易吗?”
  “闻相果然聪明。”云霁道:“只求贵国将对富南国的贸易通道关闭,关闭之日起,任何从大沧国流入香南国的物资,都请香南国不要向外流出去。”
  得到香南国的协助的话,之前商量的黑市盐的计划,就能顺利完成了。
  闻人木同意结盟。正好他想反对富南国,而这边又正好有一个计策可以重创富南国不说,还可以让他表忠心。
  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只是自以为捡了个大便宜的闻人木不知道,他如今这个叛国嫌疑的大帽子,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给他扣上的。非但如此,眼前这个男人还诱使他跳进了计划之中。
  他以为他所有的决策都是靠自己的脑袋决定的,实际上他不过是被设计好了的局势一步步地逼到了这个地步。
  这便是操纵人心,也是诡道的奇妙之处。
  
  第18章 设宴
  
  回宣国的一路上,芮深对云霁既有些敬佩又有些畏惧。
  敬佩他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算计人心,但畏惧的也同样是这一点。
  正常人都有个七情六欲,感情起伏,但这个季先生自始至终却犹如一潭死水一般。
  没错,一潭死水。波澜不惊,没有起伏,淡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只是偶尔会沉默,偶尔会搓搓手指。
  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仿佛算准了所有的动向,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
  甚至……不单单只是如此?
  季先生怎么会知道闻人木的情人赵玉蕾,还知道赵玉蕾有意逼迫闻人木娶她?
  芮深想起了季先生教唆自己去骗赵玉蕾的那番话。除了教自己应该怎么说之外,季先生还预测到了赵玉蕾会有什么反应,说到哪一句话的时候,赵玉蕾会被说服。
  而季先生说闻人木会救赵玉蕾,后来官兵果然就来了。去拜访闻人木之前,季先生说他肯定会同意结盟,结果闻人木果然欣然同意了。
  桩桩件件,料事如神,简直就好像……开了天眼一般。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待芮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盯着季云看了不知多久了。
  “先生料事如神,简直……”芮深不觉得自己盯的时间过久了,反而像发现了什么一般,“简直是智而近妖,像妖怪一样。
  妖怪啊……
  云霁记得在上一世中,他也被人说成是妖怪,魅惑人心的妖怪。重生了一次,还是妖怪,算计人心的妖怪。
  ――
  回到宣国的时候,陈博涉居然出城来迎接。
  芮深深深感慨,自己出使过好几个国家,却从未享受过这个待遇,这次陈将军移尊前来,想必是来迎接季先生的。
  果不其然,陈博涉直接无视了芮深,走到云霁的马车旁。见他从马车上下来,便伸手去扶,嘘寒问暖之间,手却一直捧着不放。
  “没有多辛苦,将军不必挂心。”最后还是云霁主动抽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陈博涉才反应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方才的自然而然的举动,竟是有些莽撞了。
  “今晚设宴给季先生接风洗尘。”陈博涉吩咐下去。
  芮深记得自己似乎从未享受过这个待遇,每次出使回来报告完了,便凄凄冷冷地回家了。
  不过季云先生智而近妖,陈将军爱才心切,似乎……姑且算是可以理解的吧。
  ――
  晚上设宴的时候,陈博涉特地让云霁坐在了他近旁的桌子,不时地看看他,似乎怕他会中途借口离开一样。
  云霁确实很想离开,他出访了两个国家,上下打点了那么多关系,又是部署安排,又是计算谋划,耗心又耗力。
  舟车劳顿几十天,终于回来了,却连把面具卸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陈博涉这个大傻子拉过来说,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美酒佳肴。
  云霁看着那一桌珍馐鲜果,但只能喝点米酒,心中真是郁闷极了。还不如早点放他回去,卸了面具,洗个澡,吃点东西。总比现在这么干坐着,乐得轻松。
  “先生的牙痛还是没好?还是今晚的饭菜不合口味?”陈博涉见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便有些着急了,想着肯定是这一路上没把季先生照顾好。
  “芮深!”陈博涉将正在啃鸡腿的芮深叫过来,“我不是让你一路上照顾先生吗?为什么先生还是……”
  芮深是来照顾他的?云霁听着,不知道陈博涉是在讲客套话,还是果真如此。
  他一直以为芮深是陈博涉派过来监视他,怕他逃走的。
  “一路上季先生有按时吃饭,也没生什么病啊。”
  芮深记得他每次将饭端给季先生,季先生都会端入房中默默吃完,然后将空的食盒递出来。
  这一路上,季先生虽然没长胖,但也没变瘦啊?怎么能责备他照顾不周?
  云霁也不得不替芮深打着圆场,“勿怪他,我只是今日行路久了,有些倦怠了,想早早回去休息而已。”
  “这么说,便是我的不是了?”陈博涉言语之间有些恼怒,“是我硬说给先生接风洗尘,使得先生无法回去休息了?”
  陈博涉现在是实质上的一国国君,万人之上。谁见了他不是得恭恭敬敬地鞠个躬。谁若是得了他的赏赐,约莫着得代代相传,找个宗庙供起来。现在一片好心反而被他的下属埋怨,他便有些拉不下脸来,有些愠怒了。
  但要说发脾气,云霁才是想发脾气的那一个。
  陈博涉一句话说设宴就设宴。既然是为他接风洗尘,经过他的同意了吗?没有吧。
  然后把他拉到近旁坐着,盯着他吃东西,给他说不的机会了吗?也没有吧。
  就这么自说自话地,见他不吃东西就发起火来,这个不讲理的脾气,真是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云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欲言又止,对上了陈博涉的眸子。
  那深邃的眸子里面隐隐似乎有火光起,那紧锁的眉头间仿佛有山峦耸起,又有地震裂开。
  那心里压着的愤懑,转瞬就要喷发。
  真是年轻气盛啊……比上一辈子还藏不住情绪,像只炸了毛的小老虎,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对视了片刻,云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和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能像他一样把情绪表露得如此直接。
  云霁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强压下去,脸上换上了谦卑的笑容,鞠了一躬,赔礼道歉道:“都是在下的错,给将军赔礼了。望将军不要责怪芮公子,也望将军体谅在下体力不支。”
  转念想一想,自己的行为确实也有些出格了。
  生为一个主公的门客,竟然被主公在城门口迎接,还被专程设宴款待,又被特意安排在近旁的位置。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多少谋士梦寐以求。
  他倒好,席间油盐不进,岂止是弃之如敝履,简直就是变相反抗。
  也难怪陈博涉会生气了。
  他语毕,以为会遭到陈博涉的责罚,但陈博涉听到他体力不支,身体不好的时候,那些问责的情绪便全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急忙问:“先生体力不支?是哪里不舒服?”
  被这么一问,云霁有些懵,他只是顺口说一说,结果陈博涉竟然当真了。
  “有些头痛。”云霁只能顺着往下说,心想,上次是牙痛,这次是头痛,将来可能五脏六腑的疼痛都要挨个儿细数一遍。
  “来来来,快坐下。”陈博涉扶着云霁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将军款待众将士,各自的席位是不同的。将军的坐席上有绣织的软垫,而众将士的坐席上只铺了草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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