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拾下堂夫全集》第2/223页


相恃得久了,对面马车里传来一阵低语声,不一会儿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从车帘子下探出了头来,十来岁样子的人说出来的话音儿里还带着童音:“怎么还不走?”

听着这脆嫩嫩的声音乔书杰生了掀车帘子的冲动,他掠开车门处的帘子,看到的却是满脸恶气的刀疤脸,见他冲着自己瞪眼,乔书杰负气地将帘子一甩。就在车帘子垂下的那几晃悠,对面的车帘子也掀了起来,接着在乔书杰车帘子静下来的一刻,一只大手将那个想要往外钻的女娃带了回去。

乔书杰在门帘子后面听见对面的马车又是一阵低语,其中夹杂着女娃儿娇嫩嫩的声音,许是她闹得厉害那车里面的大人便提高了些音调:“点儿,不要管,让老胡他们去办就行。”声音虽高但却是宠溺至极。

原来那个女娃儿叫点儿,乔书杰在心里嚼着这两个字。

“可我想快点走。”这次是点儿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听着这娇软中带着微微调皮的嗓音,乔书杰的心窝就是一软,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让道儿了。

就在乔书生了让道儿的念头时,对面的那个刀疤脸又说话了,用乔书杰的话讲,那话不管是语气,还是内容,那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让他本来已经打算让道的念头又没了。

“到底走不走啊!走,老胡叔,走!”尖锐的叫声传来乔书杰狠狠地掏了几下耳朵,将双眼往上一翻,仰躺在了车厢内,双臂枕着脑袋,心道果然是物以类聚,刚才还软软糯糯的小声音儿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样的调儿了,翻了一个身躺好了,低低地对福贵说:“福贵,把车拉稳喽,爷我又困了。”

听着自己主子说的这话老福贵眼角、嘴角一起抽,这爷……,应了一声,将缰绳收了收,有些无奈地望着对面的那拨人!

“怎么还不走?”刚才暴吼的声音改还了泼辣辣的哭声,乔书杰听了扯了扯嘴角,继续睡。

“点儿妹妹,别哭,一会儿就可以走了。”那点儿哭得凶了,车里的人连忙齐齐地哄着。

听着那来来回回的几句话,乔书杰咧开嘴滋滋笑了,这丫头嗓门那么高,是谁都受不了。有人劝着,有人哄着,有人哭着,还有人吼着,就连树林子里的鸟儿也出来凑热闹,闹闹哄哄的正好练心性,乔书杰觉得今天可真是好机会。

瞧着对面马车外的两个人都打盹了,刀疤脸的老胡气得跳脚,如若不是自家主人事先早有交待,他非跳下去将对面的人剁成块儿了不可。

“老胡,去,把那不识好歹的给我丢到沟里去。”估计听着老胡吼了半天,对面连点儿声儿也没有,车里面的主人动真气了。

乔书杰的眼睁猛地一睁,听见有人翻身下马的身音,他将车门帘子猛地一掀,蹭地一下蹿了出来,瞪着朝自己走来老胡大喝道:“我看谁敢!”

就在乔书杰大喝的时候对面的车窗帘子下面露出一张脸来,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儿,粉粉嫩嫩的小脸上布满了泪水,如黑宝石一样的双眸正泪汪汪地望着乔书杰。将车帘子掀得更开了些,将女孩儿素白的上身与扎着双环的头髻也露了出来,望着那束着发髻白绸子在髻柄处的小白花,以及那两根又白又长的白绸子,乔书杰心里一震,这女娃儿竟然是一身孝服!

“大哥哥!”乔书杰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对面的女娃儿便用她抽噎的声音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声儿一落,便又是一阵呜咽。

听着这稚嫩嫩的哭声乔书杰便是一怔,自己居然跟一个小孩子置气,掀帘子钻回到了车里,敲了敲车壁:“给挪挪!”说罢,自嘲地一笑。

福贵一听如蒙大赦,说实在的,那个叫老胡的刀疤脸刚才往这边走来的时候他挺害怕的,人家手里可是拿着刀啊!

马蹄踏踏,乔书杰突然将车帘掀起,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挂着满脸的泪水挂在对面车窗帘子外面,从自己掠开窗帘子起她的脸上都露着笑容,说实在的,那在不停的抽噎中笑出来的样子还真的不咋好看。望着女娃儿快过河的鼻涕溜子,乔书杰突然想起一个词来:“小鼻涕虫!”

“谢谢大哥哥!”这声音一出,女娃儿朝着乔书杰咧开了大大的笑脸,这声音,这笑脸,让乔书杰直觉惭愧!

“点儿,回来。”又是那只大手,又是那宠溺至极的男音,点儿让着搭在肩上的大手带了回去,在回去的过程中一直冲着乔书杰咧着嘴,笑着。

在对面车窗帘子落下的那一刹那,乔书杰突然放柔声音说了一声:“走吧。”

“好咧!”福贵得应了一声,在马臂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疼鸣叫了一声奋起四蹄跑了起来。听着马蹄跑动的声音,乔书杰翻起双眼仰起了头,望着车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是越来越莫明其妙了!”

3、第 3 章

寿州是道府自然是比庐州更为繁华,加上大比在即道府辖下的考员都齐聚此地,其中有不少是乔书杰久慕的才子,几个相聚彼此惺惺相惜,有知己在旁,又处闹市之中,乔书杰这会儿又没有了父亲的管束,只觉活得比在庐州还要好。

乔书杰在寿州乐得自在,却不知数百里之外的庐州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杨家的千金要出嫁了。

信儿是乔书杰进考场的当日送来的,小书墨童当时就要冲进考场将乔书杰叫出来,却被福贵生生地拦了下来。

福贵看着从墨童那里缴来的信,嘟囔了一句:读书人的女儿岂是那么好娶的?

过了几日乔书杰考毕,墨童赶在乔书杰出考场的那一刻便将杨雪莲出嫁的事告诉了他,还将福贵拦自己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乔书杰听了,只是稍稍地愣了一下,随即朝墨童挥起了拳头,佯作怒火冲天地对墨童骂道:“你小子胆儿越发地大了,居然敢拿这样的事儿跟你爷我开玩笑,难不成我真不敢揭你的皮?”

别说乔书杰不相信,就是乔家人都没有一个相信的,尤其是乔老爷,在他的眼里翰林老爷,那是满腹诗书学问的读书人,书里面讲的不就是忠、孝、节、义、信吗?乔书杰与乔老爷是同样的想法。

墨童见乔书杰不信,便急了,连忙将杨雪莲贴身丫环小香儿给他送来的信拿了出来。

接过墨童递来的书信,乔书杰来回看了几遍,木讷讷地呆在了那里,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啊!啊!啊!……”墨童等人一阵安静地等待后得来的是乔书杰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叫声,一声声又长又响的声音喧示意乔书杰心里的痛苦,福贵与墨童的眼圈都红了。

也不知道乔书杰吼了多久,等声音一停,他便像疯了似地朝着城门方向冲,一边冲嘴里还一遍又是一遍地大声念叨:“我都已经来考试了为什么还要把雪莲嫁给别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要回去,回去问他们!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去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快马加鞭连着几日不分昼夜的赶路,终于乔书杰在杨雪莲出嫁后的第六天赶回到了庐州,雪莲真的已经弃自己嫁人了!乔书杰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眼前是天眩地转,还好心里还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强撑着他没有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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