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机密全集.net》第37/350页
落地窗前,姜佑生静静地目送那辆吉普。
他平静地戴好军帽,提起公文包,走下楼去,钻进自己的车。
夜幕降临。“里2”在夜航灯中着陆。跑道有些老旧,飞机颠簸得很凶。
楚风屏步履沉重地走进自家小楼。所有的灯都已熄了,她摸黑走到二楼卧室。借助幽暗的路灯灯光,楚风屏一下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双人床上,挤着睡了四个人:姜佑生与三个孩子。
楚风屏在门框上靠了好一会儿,泪水黯然流出。她走至桌边坐下,紧了紧衣领,伏案而眠。
郊外一处山林,吉普车没熄火,司机却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贺子达也歪在车座上睡着,眼角上挂着泪珠,嘴里发着梦呓:“老总,我没胡闹……”
万籁俱寂。
晨曦初露。罄钹之声悠悠传来,贺子达睁开眼,看司机还睡着,他脱下军装披在司机身上。
贺子达循声走进一座规模挺大的尼姑庵。尼姑们正做佛事,庄严隆重。贺绷脸立在一旁,默默观看着。一老尼趋前,合掌打问:“这位大军,请问来小庵何干?”贺子达点了一下头,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个中年俗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老尼:“这位施主去年丧妻,请小庵超度亡灵。”
“她老婆是怎么死的?”
“死于难产。”
贺子达:“你们这么敲敲打打,唱唱念念,他老婆真的就得到安慰了吗?”
老尼:“佛祖法力无边,心诚则灵。”
贺子达望着大殿中的菩萨,苦笑:“如果真灵,我情愿连降三级,也在这里跪它三天三夜。”
贺子达退身离去,走至门口,又转回来,从裤兜里掏出几块银元,丢进“随喜”箱内,并对老尼说道:“灵不灵的你也给捎句话,告诉一个叫杨仪的女人,说她的冤屈已洗,该闭眼了。”走了几步,贺子达又补一句,“还有,告诉她,她男人和她的儿子都很好……”贺觉得鼻子发酸,抽了一下鼻子,急匆匆地走了。
姜家。姜佑生、楚风屏面对面默默地吃早餐。
姜佑生吃完,欲离。楚风屏说道:“我是没有遵守诺言,可我也一再向吴大姐说明了当时的各种特殊情况。吴大姐、李部长也代表组织一再声明,你对杨姐的死没有直接责任。”姜佑生平静地听完,冷冷地说:“我又没责怪你什么。”说完,出门登车,上班去了。
楚风屏稍事稳定自己的情绪,拿起电话:“要贺军长……什么?贺子达一夜未归?!”
田野,薄雾中走出一辆牛车。牛车又从雾中拖出一辆吉普。那司机把着方向盘。
司机:“老乡,把牛赶快点儿。到了官道上好堵辆汽车弄点儿油,赶紧把我们首长送回去。现在部队还不知怎么急呢。”
老乡:“你那个首长人呢?”
司机:“那不,不愿出这份洋相,在前面跑呢。”
远远的,果然是贺子达光着脊梁匀速跑步的背影。他的脊背上遍布枪伤、弹痕。
老乡:“是那个人啊。你那个首长多大的官?”
司机笑而不语。
老乡:“不说我也知道,大不了,庄稼汉似的。而且打仗时一定孬得很,要不伤怎么都在脊梁上。”
司机大叫:“那是你没看见前面!”
贺子达紧绷着脸,大气不喘地跑着,边跑边看手表。果然,他胸前的伤疤密密麻麻。
姜佑生军部作战会议室。
参谋长:“今早的值班会议就这样,还有什么情况?”
一佩戴“值日”袖章的军官:“兵团司令部值班室凌晨四点三十分来电话,询问七十六军军长贺子达昨日晚是否来过我部?我已答复没有。”
姜佑生注意地听了一下。
参谋长:“为什么半夜里问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