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的幸福生活全集Zei8.net》第78/220页


“走之前来我们铺子打一头,免得我挂心。”
“哎。”
进了街,几个人走路的速度降了下来,反正只有几步路的脚程,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还不如看看这几天街上有没有新变化。春花娘的娘家就在镇子对面,隔一条江的事,这么近,街上的老熟人本来就多,如今她家又开了铺子,那认识的人就更多了。一路上,春花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招呼这个,喊那个,整条街上走的人似乎没有她不识得的。
走一路挨一路,好不容易到由北街进入南街。
南街路上稀稀拉拉几个人,好像没有平时热闹。几个人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对面一个熟人马大娘看到春花娘,失声道:“王菊,你还不快去,你们家铺子要被人拆了!”
春花娘大惊,慌慌张张带头向铺子跑去。
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铺子四周。春花娘边回想平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边冲进去人群中去。几个人看得正有趣,觉得被人推了,心里不爽要发怒,转头一看是主人,便立马收声,静看事情发展后续。
门前五六个流氓无赖汉,手里捧着桐油和木头对峙,叫嚣道:“老子们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怎么样!如果不拿出一百两消了兄弟们的心头火,就一把大火烧了你这狗屁倒灶的铺子!”
春花娘从小胆大包天,但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自已几个妇人和男人硬碰硬肯定是不行,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几位好汉,小店做何得罪了诸位,惹得你们大动肝火?有什么事不能坐下谈的,非要喊打喊杀才行。”
春花跟着进来,一眼就看见大门上血红的大叉叉和鬼画桃符,而木头则拿着一个大扫把虎视眈眈地瞪着无赖汉。小云和春月走进来,一时不知是上前帮忙呢,还是退到人群之后去。作为一个未婚娘子,小云好几次遇见这种流浪汉,还险些被欺,实在是一看见这种人就想躲得远远的。春月攥着拳头,想站到母亲身后去,小云忙拉住她,不许她靠近。两人站定。
当头的斜嘴无赖汉道:“你是东家?”
春花一看他,发现还是老熟人,就是那个在得福酒楼吃过亏的朱老霸。
“是。”
“那就好说。你们铺子挡着我家铺子的风水了。我要你们搬走!不搬走也可以,交一百两银子来,我要请和尚摆个风水大阵消消灾!你不知道,这个房子煞气重啊,只有做给死人烧的纸钱才镇得住!要不然,黄大怎么放着其他好生意不做,偏偏要做死人生意?还是撤了铺子吧,银子我都不要。这可是为你们好!”
一定不能传出有煞气的谣言,因为那将是对铺子致命的打击!
春花娘心里有点怀疑,面上却不露,大声道:“笑话!我当家的就是风水先生,要是这房子屋基不好,会租下来吗?过路的和尚道士谁不说这个屋基是招财聚宝的福地!你哄哄不懂行的人可以,哄到我们家头上却是打错了算盘!”
朱老霸嗤笑一声,道:“管你什么风水,不过借个名儿!你们这家人简直太不懂规矩,开门做生意,怎么不懂要孝敬一下哥儿几个?话说我们这起人也是要吃饭的,你不给银子,我们怎么有力气保护你们呀?说穿了,我们就是来收保护费的!今天要是拿不出银子,我烧了你铺子!”
朱老霸说得口沫横飞,看着被威吓的百姓惊惶的表情,他的心里就高兴。噫,白白嫩嫩的,这娘们长得不错,外地来的吧?
“啧啧啧,这大娘子小媳妇的,脸蛋嫩得,没个男人护着怎么行!”朱老霸抬手就捏了一把小云的脸蛋,调笑道:“哟喂,这位娘子长得真是漂亮!要是用她换一百两,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几个流氓流里流气地笑起来。
小云一把挥开朱老霸,和他怒目而视。
“哎哟,哎哟,发起火来更美了!”
春花娘气得大骂:“说话就说话,还敢动手?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把人逼急了!”
朱老霸拽兮兮地摊开两手,鼓起肚皮,逗小鸡儿一样笑道:“怎么样,怎么样,把你逼急了怎么样?你是不是要把我杀啦?如果你没有银子,就拿她和女儿来当!而且要快,老爷我的耐性可没有多少!”和他一行的泼皮无赖都做出屌样,撑着肚子哈哈大笑。
春花娘气得跳脚,什么时候她被人这样嘲笑过了,头脑一热,操起门栓,下死力气朝朱老霸砸去。
春花惊了一下,抓着裙子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朱老霸随手一捞,捏住门栓,斜眼俯视着春花娘。
春花娘用力拉扯门栓,却是像浮蚁撼大树一样动不了分毫。
朱老霸在春花娘用力之时一放手,后者随之倒退几步差点摔倒。春花连忙跑过去扶着娘,心里急速地想解救之法。
春花娘的行径却是惹火了朱老霸,只听他大喝一声,“兄弟们,这婆娘好不识抬举!给我颇油烧她房子!”
春花娘一听,急得差点晕了过去,不要命地冲过去扯住朱老霸的衣裳。
人们一惊,大声阻止道:“朱大爷,不能啊,这要是烧起来,半条街也没啦!”“给银子就给银子,这位大娘,还是不要争了!破财消灾啊!”
正在危急之时,只听一人就语气惫懒地道,“叔娘,等他烧!我就站在这儿,看他有种就烧!”

第三十一章 春生

事情一触即发之时,救命稻草终于出现了。
春花娘已被朱老霸拖在地上,红着眼抬头看去,原来是春生,这一瞬间她几乎有泪流的感觉。女子在绝对武力面前,真是太弱了!
“春生啊,呜呜,他们要放火烧房子!”
春生捏着拳,瞪着眼,双脚站成八字步,威风凛凛地道:“叔娘,等他烧!我看有我在这里,哪个敢烧?今天哪个要是点了丝火星儿,我就叫他有来无回!”
朱老霸斜眯着眼看着健壮有力像专业打手的春生,又瞄了一下手下的秧鸡脚杆,心里微微有点畏惧。虽然他称得上一霸,但不过是在普通百姓面前,真要遇到个横的,也奈人家不何。
木头本来紧靠在大门口防止强人进入,见状忙站出来。
春花将娘从地上拉起来,指着朱老霸,“姓朱的,自得福酒楼一别,又见面了!”
朱老霸听到得福二字,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春花,诧异道:“娘希皮,你怎么在这儿?你和莫家有什么关系?”
李婆子虽然不敢明着帮春花,但暗里说几句话却是可以的,只听她大声道:“她是莫太太的侄女!官家亲封的诰命夫人!连朝廷来的钦差都对她毕恭毕敬,钟县令也要对她以礼相待!你惹谁不好惹,偏惹到她头上!到时候一撒娇,一抱怨,官府上折子一递,叫你朱家满门抄斩!”
围观的人吓一跳,议论纷纷,“哎呀!天啦!原来是她!前几天几位大人那么大架势,说要封赏,原来就是她呀!看起来这么小!”
“我就说这家人怎么这么胆大,连朱老霸都敢惹!”
木头的几个兄弟比他晚一步到,听见出了事。忙扒开人群冲进来,和木头站成一排与朱老霸对峙。他们是良民连和人吵个嘴都费劲,但心里再紧张得要命,也抵不过东家出了事自己饭碗不保,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安身之所,要是被人破坏,以后的生计可怎么办,正在说亲的媳妇可能都保不住。想到这里,这几个大小伙子比主人还气恼,恨不得一手把朱老霸撕了。
春生朝朱老霸跨出一脚。大声喝道:“你们走是不走?是不是想挨揍?”
朱老霸生性欺软怕硬,一见情势不对,忙一边撤退一边甩狠话。“走就走!小子!不怕你出头,等以后大爷空了,再来收拾你!”
春生娘从人群中钻出来,捉住春生上上下下地检查,哭道。“儿啊,伤到哪里没有?哪个喊你出头的?要是伤到哪里娘怎么办?”
等朱老霸等人走得没影儿了,伸手就拍打春生,“死娃子!你上哪儿学的?还跟人打架!要不要命了?白米饭喂你你不孝敬父母却跟人打架!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是受了伤,家里哪有钱给你养?”
春生一脸不自在,举起手护住头脸。大声叫道:“娘,你怎么来了?别打了!”
听见春生娘意有所指的话,春花娘不由翻了个白眼。拉住她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他干什么?他帮了叔娘,受了伤,自有叔叔一家养,担心什么。何况又没动手,受什么伤?”
春生娘一早来找春生回家。却被店主告知儿子已辞工了,好像回家之前要去找什么亲戚。镇上哪有什么亲戚。不就是刘三家了。春生娘暗自一笑,儿子倒机灵,到叔娘家肯定有搞头,忙兴冲冲地跟过来,却正好听见朱老霸放狠话,头上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全身直哆嗦,心里又害怕又气恼春生多管闲事,这不一上来就打他。
春生娘狐疑地道:“真没事?”
春花娘拉着她进屋,边走边道:“真没事!”
春生娘眼睛一转,连忙诉功劳,“妹妹呀,你看,还是要一家人才靠得住!外人说得再甜再香出了事也是拍屁股就走了。自家侄儿真是比亲生的管用!”
春花娘对于春生娘过继的算盘一清二楚,但春生这孩子也的确值得推荐,遂道:“春生是个好孩子!我以前还说他胆子小,现在看来,那胆识比天还大!既不怕人,又有谋略,高高大大的个子,那气势,光是那么一站,别人就吓得屁滚屎流,动动嘴皮子,就把烦难事化解了!”
春生娘心中那个得意,笑道:“我儿就是最好的!从小到大,又老实又听话,什么都听娘的。名声好,相貌好,又有正经事做,说亲的媒人那都排到张家弯了!”
说着说着,春生娘一顿,想起征兵的事,话锋一转,“可这些说来有什么用?好好男儿,非要当什么兵!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何处不是安身立命的所在,非要舞刀弄抢才过得!简直和家里那老东西一个腔调。别人躲都来不及,他却要上赶着去。明明家里都打点好了,没他的名字,他自已个偏偏要添上去。真是要急死个人!那上了战场能活着回来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最后魂魄都归不了乡!现在年轻不知事,等人家枪杆子捅出了血,后悔都来不及!看你现在倔强,不听爹娘的话,有你后悔的时候!”
春生直听得想遁走。
春花道:“二伯娘,看你说的。现在又不是战时,天下太太平平的,哪有什么战打。不过去军中混几年,长点见识,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遇上几个贵人,全家老小都有指望呢。哥哥犟性,你非要拘他在家,不如他意,以后不定葳蕤成什么样。还不如成全他,混个军功,封妻荫子。快别说死呀活的,好不吉利。”
虽然春生入伍的原因肯定不是混日子,但春花这样说毕竟是解了围,春生不由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春生娘拉着春花的手,叹道:“花儿,你不知道。我们村有活生生的例子呢。太祖建朝初期,天下还不是挺太平么,上头有人来征兵抓壮丁,刘石头的亲叔叔不但不藏反而像你大哥一样投军,结果呢,这么几十年过去了,别说人了,连个音信都无!听说是去打契丹,和他同去的老乡一起阵亡了。”
春花心想,就是现代中国打日本打美国打国民党的时候,都有很多阵亡的将士别说骨灰,甚至连名字都找不到的,更别说这个户籍管理制度欠缺人命如狗贱的古代了。虽然这样想,却不能说出来。
春花安慰道:“今时不同往日,太祖建朝时天下当然比较乱了。如今是太平盛世,一无内忧二无外患,就算有几个小蟊贼,我们大部队一开过去,什么事情不解决了?听说部队里面有马有箭有机关,人躲在后面就能打胜战呢。除非是傻子非要往枪口上撞,那不然是没有伤亡的。”
春生娘道:“唉,我是没办法了!随他怎么的,自己回家和你爹讲道理。只可怜我拼死拼活才生的儿,连福都没有享就……哎。”
自己一时冲动就报了名,此时春生心里不是没有一点后悔,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硬撑了,讪讪地笑道:“娘,你的大福在后面呢!到时儿子立了功当了将军,让你坐着吃睡着吃,顿顿有肉丫头伺候,一点活都不用做。”
春生娘不想和儿子讲话,对春花娘道:“军营里也要讲关系,听说当了兵是要孝敬长官的。多给狗子们塞点背手,人家就不要你冲先锋了。上上下下一打点,这又是钱呐!你们当叔娘的,还是要表示一下,以后他有了出息,还要孝敬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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