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第47/184页


追风神叟这才想起,自忖:“阴阳妪为人虽邪恶,也是武林中一派宗主,从来不打狂语,她说那畜牲跟一个婆娘跑了,也许真有其事,唉,这畜牲一生就是断丧在女人手里!”

追风神叟默然走前,到了铁笔书生与赤城山主跟前,但见赤城山主面色沮丧,两臂下垂,软绵绵地,坐在那里发楞,又见铁笔书生面色灰白,端坐地上,瞌目调元,这才稍稍宽怀,心知两人受伤不重。

赤城山主一见追风神叟行进前来,问道:“阴阳老妇走了?”

追风神叟点点头,说道:“赤城兄台受伤不要紧吧!”

赤城老人,深深吐了一口气,苦笑摇头,然后说道:“好厉害的老怪妇,功力端的厉害无比,她那爪劲打来,我才挡她一挡,还未接实,这双臂已给她那股劲风钳断,你说,似此武功,岂非世上罕见。”

追风神叟为人也是高傲,虽知阴阳妪功力深不可测,惟自己并不肯服输,听了言语,心中微有不悦,沉吟道:“赤城兄台臂伤现在觉得怎样!”

赤城老人又是把头一摇,回答道:“此刻犹未治疗,方才你们打得炽烈,我只在此处静坐运动,调息内元,无暇料理!”

说到这里,唐古拉铁也跑上前来,一听忙赶到赤城山主跟前,替他察视伤势,一察之下,但知到一双臂膀的骨骼,已齐腕断折,急忙自百宝囊中取出金创伤药,替赤城老人敷上,包紧停当,又走到铁笔书生之前,轻声叫道:“尤前辈,你怎样啦!”

铁笔书生尤文辉本来紧闭双目,默然连气调元,乍闻呼唤,双眸遽张,忽呵呵大笑起来,道:“没事,没事了!我早才没有防备,着那老怪妇掌力击中,此刻已经调元完事,嗯,唐古兄,你有金丹吗?”

唐古拉铁点头称有,正待伸手进百宝囊中掏落,陡听赤城山主主大叫道:“唐古拉铁,你过来,我囊里有更好的,你给尤老弟取去!”

唐古拉铁怔一怔,忽地恍然,心想:“赤城山九转绝命救生金丹,饮誉江湖,比紫府宫的丹丸还强,就用他老人家的!”

当下,笑着跑到赤城老人坐处,在他的行囊中,掏出两颗金丹来,一颗递给铁笔书生,教他嚼了;另一颗拿到老人面前,低声道:“你老人家也服一颗。”

分把掌平伸,金丹便置于掌心中,因赤城老人双臂已断,动弹不得,正待把丹药投入他口中,忽地里,赤城老人把口一张,陡地喷出一口罡气,迳向唐古拉铁掌心吹到,唐古拉铁本能的一抓,要抓牢那颗金丹,却是抓它不住,给赤城老人的罡风一卷,展眼之际,已然自动入他的口中,骨碌一声,直吞下去。

唐古拉铁心中一震,他料不到赤城老儿在受伤之后竟有如此功力,连自己也抓不牢金丹,口里笑道:“老前辈果然不同凡响,晚辈心服了!”

陡地赤城山主直身站起,眼放精光,冷笑道:“你这小子,此时还来和老夫比量功力!”

唐古拉铁脸上一红,忙不迭拱手道歉道:“晚辈实在无心,老前辈,休要着恼!”

赤城山主气呼呼地骂道:“你虽是紫府宫嫡传,论辈份还是老夫晚辈,老夫义女秦瑜,是你什么人来?”

说时竟是声色俱厉,唐古拉铁心中也微有不悦,心想:“我不过跟他开开玩笑,不料这老儿恁地认真起来。”正待答话,但看铁笔书生尤文辉已行近前来,瞪了他们一眼,大笑道:“赤城老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怎地这般大火气,后生小子跟你开开玩笑,犯得上生这么大的气?”

赤城山主这才没有说话,唐古拉铁又赔了罪,这场误会,总算过去。

群雄霎忽间又围住拢在一起,计议下一个步骤,赤城山主和铁笔书生二人,受伤虽轻,要临敌交手,总有未便,因此之故,大伙主张,暂时滞留此间,养好二人伤势,再行计议。

这其间虽是霜雪满途,幸好隆冬未届,要找栖宿之所,还不十分困难,十多人逐分头去找落宿地方,峻山穹岭,必有岩洞,不消花费多大工夫,唐古拉铁已在对面主峰,找到两个深洞,这两深洞,乃依陡坡而生,势险形峻,躲将起来,外边轻易不能窥见,当真是个好藏身之所。

大伙人既找到落宿之所,又忙着拾掇枯枝衰草,风干了再搬入内,亮起火石,焚火围坐取暖,两洞甚宽敞,抑且相通,里面可以藏百数十人而绰有余裕,何况区区十几个人。

当下,各人安排停当,便在柴火之旁,一边取暖,一边闲谈。铁笔书生首先开腔,埋怨唐古拉铁道:“休怪老夫数说唐古老弟,当日若非一场误会,迫走千手如来,他也不会背叛朋友,甘入邪门!”

唐古拉铁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的好,默默无言,却听赤城山主接腔道:“这也是我始料不及,耿鹤翔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叮当的男子,虽与紫府门不睦,也不敢如此下作,我看其中必有缘故!”

赤城老人此语一出,各人也觉有理,只是以今日途中所遇,却又瞧不出耿鹤翔有背叛道义迹象,正自嗟叹间,唐古拉铁忽想起二人来,因问道:“尤前辈,在蛇岛时那两个陌生男女来路好怪,你能瞧出何人么?”

铁笔书生笑而不答,赤城老人忽憬然道:“他们莫非是阴阳门门下,南史二位……”

唐古拉铁也是恍然,跃然而起,叫道:“对了,我也这样疑他们是南星元和史三娘,只是他俩怎地又销声匿迹!”

铁笔书生道:“两位也不必费心胡猜,反正这两人是友人不是敌,是否南史他们,日后自当水落石出。”

处此荒山,虽无更鼓,众人谈谈说说,不觉夜色已深,揣测大约是三鼓时刻,群雄正待拿出干粮裹腹,忽地里,但见追风神叟长眉一掀,目射神光,侧耳倾听,像在听什么动静,只一转瞬,已见他身形暴长,一飘便待出洞外,口中吆喝:“好鼠辈,竟敢来此窥视!”

话才落,双掌已然陡发,呼呼声中,连环击向洞外。除赤城铁笔两个老人外,余者纷纷随在追风神叟之后,闯了出去。

一到外边,举目四望,只觉空荡荡一片银白,皎月挂在中天,朔风疾刮,呼呼作响,并没有见到什么异动。

追风神叟诧然了一会,自语道:“咦,我分明听到外边有夜行人到,怎地一出洞来,却给逃得无影无踪!”

喃喃一阵自语,心中忽地一亮,叫道:“那厮怎能这么快便逃,必是躲在附近什么地方,你们快给我搜搜去!”

话才歇,众人已热哄哄地各处搜索,才动手,忽地眼前一声清笑,一团玄影直投过来,已然影绰绰地立在各人眼前。借着月光,追风神叟不由颜色大变,气气呼地叫道:“好小子,白天放条生路你走,晚上又来送死!”

脚下一窜,疾然而前,袍袖飘飘,便迳向来人拂去,来人身形一卸,便待闪过,追风神叟是何等样人,岂容对方轻易闪躲,招未用实,已然换形变式,袖如风发,团团一转,已将对方卷入袖影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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