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缠欢爱妃,束手就寝》第828/840页


望着伫立在帐中那道忻长挺拔的身影,白冉冉忽而觉得心头说不出来的微微发酸发涩,张了张嘴,半响,方轻声唤道,“阮大哥”

一声久违的“阮大哥”,似穿越经年的生离死别,如初绽的重重瓣蕊,在满帐兵戈中,悄然响起。

背对着她的男子,高大身形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然后,徐徐转身,对向面前的女子的眼睛。

四目相投,阮元风眼中滑过压抑的极深的一缕波动,白冉冉自己亦是眼眶微红,盈然水汽,难掩的轻颤。

昔年一别,谁也想不到,他日再相见,竟是这般的局面。

帐中一时极静。四下无言。

“沫儿”

许久,阮元风方才缓缓开了口,“原来,你真的没有死”

冷峻嗓音,是他惯常的淡漠与疏离,却又带着一丝不可觉察的沙哑,极慢极缓,像是隔了这么些年的生离死别之后,从喉咙深处逸出的一声慨叹,极轻又极重。

面前的女子,较之六年前,清丽中似多了些成熟女子的风韵,一双眼睛,却澄澈依旧,如同他记忆中不变的模样一别经年,再相见,阮元风突然发现,原来这么些年来,这个女子,在他心中,从来没有变过

想到那个时候,乍然听闻她坠崖身亡的消息,其时,他正在宫中赴宴,端在手中的一碗陛下亲赐的鱼骨汤,就那么一倾,尽数洒在了他的衣衫上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府邸,脱衣的时候,才发现,胸前的大片肌肤,早已被那滚烫的羹汤,烫的一片红肿,然后,麻木的痛感,直到那一刻才仿佛渐渐苏醒起来,像钩子一样扯过他的胸口那种压的他几乎喘不上气般的疼痛,比之他这一生,所经历的无数战役,所受的大大小小的伤势,都还要疼

垂在衣袖里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被阮元风掩住了那股本能般想要捂住胸口的手势昔日的烫伤,如今在他的胸前,还残留着浅浅的疤痕,每每想起那个女子的时候,那里便会升腾起熟悉的火烧一般的炙痛

那样的烫伤,原本不致留疤的也许只是他自己下意识的不想让它好吧

原以为当年的一别,便是永诀,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他却还能够亲眼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无数次午夜梦回,辗转反侧,妄想着的画面,此时终于切切实实的发生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并没有死,如今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得到只是,曾经那样期盼着的事情,再相见,却再不复昔年的心境

没有狂喜,没有震惊,更没有千言万语的衷情可诉,唯今这一刻,却惟有满腹凄凉,大片大片的悲哀。

“当年,听到你坠崖”

阮元风冷峻的嗓音,平静如无波的一潭池水,切金断玉一般在冷寂的帐中,缓缓响起,“我常常在想,若是当初,我没有任你回到宇文熠城的身边的话,后来的你,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最终,也不会被逼的坠崖身死”

说这话的男人,眼中不见什么悲伤神情,清俊的一如一柄出了鞘的宝剑,虽封了印,不盈什么嗜血的杀气,却也是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像是某种绝佳的自我保护。

这番话,阮元风说的平静,仿佛不带什么感情,但其中蕴着的那些无法诉至于口的情深,却似如二月初剪的春风一般,轻轻飘落落白冉冉的耳畔,一瞬,只觉心似溶雪,细微的疼痛,在心底一点一点碎开,漫延开来。

“阮大哥”

白冉冉涩声道,“我永远都记得,你当年为我做的一切”

“你不用谢我”

阮元风却道,语声极淡,“早在当时,我就说过,我帮你,更是为着帮霜儿”

语声在脱口而出的“霜儿”两个字的刹那,骤然断裂,如同崩断的一根琴弦,惟剩余音铮铮,泠泠回荡在死寂如坟墓的房间里。

白冉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随之一紧,像被人狠狠揪着,一瞬说不清是疼痛还是紧张,下意识的望向面前的男人。

阮元风却没有看她,目中一刹有些悲伤,又有些遥远,“只是没想到,如今你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上霜儿却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那一句“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如一根带钩的丝线,在白冉冉心头缓缓扯过,带着倒刺一般,勾在她的心底,毫不费力的拉扯开巨大的疼痛。

“阮大哥,对不起”

望着面前男人一瞬郁郁寂寥的面容这个如宝剑锋锐的男子,即便痛苦,即便悲伤,也是隐忍而压抑的白冉冉心中骤然一痛,一瞬漫过大片大片的苦涩内疚,“阮迎霜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是因为那个女子的死,而是为着因此带给面前男人的悲痛

她不想论断阮迎霜是否罪有应得,只是,她的死,却让面前的男人,承受着世间唯一亲眷离去的惨痛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却让活着的人,尝遍阴阳相隔,此生再不复相见的苦痛。

这一刻,白冉冉突然想到宇文熠城过去的那五年多,他又承受了多少失去她的痛楚呢

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于苦涩内疚中,因为那个男子,微微漫开针扎一般的刺痛这一刻,她突然是如此的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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