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丛里的诗》第10/193页


时正大雪。杜小星在当年龚侠怀蝶血长街、呼众侠客杀退仇家的地方,在等他的龙头、他的同僚回来。

他的眼光落在遗留地上的那把刀上。

――龙头的刀。

这把刀离他那么的近,只要一伸手,就抄着了,可是龙头呢?

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很远的感觉。就算龚侠怀被押在牢里,也只在同一座城里,绝不会远到哪里去。可是杜小星却就是生起一种天涯海角的感觉。

第二章花开开就要谢了

1天花

能够在冬天里开的花都是极美艳的。

――更何况这已是冬至了。

不过,他一向并不十分欣赏花。

他欣赏叶。

红叶。

叶子转红的时候,正因为它理当是绿的,所以特别凄艳。

他那白得似研玉观音一般的颊上,偶而也会泛起两朵嫣红。就像枫叶一般,病态的红,也是一种美艳。

他除了欣赏红叶,还爱剑。

所以人人都称他作“剑侠”叶红。

当然,破世人称作“剑侠”,除了要懂得剑,仿佛还要拿着剑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才配得上“剑侠”这两个字。

叶红才不管这些。

他才不理什么“剑侠”。

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剑侠”。

他只想撇开一切,痛痛快快,做这些“人”应该做的事。

除了剑和红叶,或许叶红偶尔也会爱看一种花。

天花。

――他认为“雪”就是“天的花朵”。

天的花朵,清白无寄,婉转成水,谁也留不住。

每一朵雪都有它的生命。

每一朵雪花都不同。

――但人生在世,像花开一般灿亮一下就谢了。这又有何难呢?

只要在冬雪里舞一场剑,把一生的情深和半生的义重都灌注在里头,大抵就是舞过长安舞襄阳而终于舞到江南的水岸。这样想着的时候,叶红有一种舞剑的冲动。一如求死的感觉。――要活得像一朵花,一时灿烂容易得。

他本来有一种疏懒的感觉,但想到最能激发他的剑气的那一把刀――那一把木刀――的时候,于是他离开了浴池,披上了宽袍,抄起了用黄绢裹着的剑,走出澡堂。这个地方叫做“巫巫池”,位于十字街北。平江府里没有男人不知道这个地方。不过,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一定就能来。因为昂贵。就算是有几个钱的汉子,也不一定能来。因为气派。没有气派的人,见识稍微少一些的人,来到这里还真会抬不起头来、提不起劲来。

叶红身旁有两个小僮替他整理衣服,他挽着剑,从“巫巫池”,穿过“乐其廊”,走入了“剑亭”。

“剑亭”是练剑的地方。“剑亭”里摆放了很多把宝剑、名剑、古剑,只要你付得起钱,你就可以足尖点在其实是精钢打造得维妙维肖的池心荷叶上,或飞腾到亭顶的十二条彩釉飞龙之上,跟人交手、喂招,保准对方一定会剑差一招,输于你的绝招之下。

这时候,“剑亭”里已有了七八个人。――纵不是世家子弟、一方之王,也是贵裔王孙、剑坛好手。

其中一个脸上长着许多麻子和痘疮的人,一面持着他那柄青铜古剑,一面滔滔不绝地在说话。“――我就这么刷刷刷几下,他们喝采声不绝,我说,老叫花子,你别闹得起劲呀!他那个老叫小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问我:拍手都不可以啊!话未说完,他的裤子就掉了下来,全场姑娘们哗然――”

聚拢过去听和眉飞色舞的在说的人都很奋亢,“你道如何?我就这么察察察几剑里,已割掉老宾花子裤头上绷带,所以嘛,出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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