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的穿越生活》第9/205页


  “嘭”什么热呼呼的东西飞溅到了她脸上。她连眼睛都没有眯一下。
  一下,二下,三下。
  她都搞不清楚自已砸了多少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它死,就是自已亡。
  最后,她实在是砸不动了,体力耗尽,手酸得连抓起石块的力气都没有。被迫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这只原本威风凛凛的怪兽早就没有了生气。大大的脑袋变成了一滩烂泥。而她的手上,身上,脸上,全部都是血。
  得救了。
  刘小花怔怔地,脚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好不容易猎到一头厉兀兽,你却把这厉兀兽头砸成这样,我还怎么用?”有个很不满的声音响起。
  刘小花吓了一跳,立刻抓石头如临大敌转过身。
  发现自已身后站着的是两个人之后,她才松了口气。但却并没有丢掉石头。只是警惕地打量他们。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小子,估计跟她差不多年纪,他穿了一身青布衣裳。腰上挂着葫芦,手里提着一只明晃晃的宝剑。打扮得十分干练。只是脸上却像是被烫伤了似的,凹凸不平的疤痕占据了大半个面颊。这伤痕年月已久,表面粉嫩嫩的肉与黝黑的皮肤对比强烈,那伤也不像是天生的或者意外,到有点像是故意的,因为纹路非常清晰。
  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位披着黑裘的青年。
  他身材修长,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五官精致俊美,目光淡然,冷漠中隐藏着淡淡的忧郁。黑裘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红似灼日的繁花锦衣。
  鬼面小子说完,便气呼呼地跑过来,从那只猛兽的背上,拔下来一颗满身是刺的小铁珠。他样子小心翼翼,不敢去触碰那些尖刺,直到把这东西放入了华丽的皮袋子里面,才松懈下来。凶猛地瞪了刘小花一眼,转身跑到青年身边去“公子,那厉兀兽已经没用了。头都被她砸坏了。不”又抱怨“早知道便让厉兀兽咬死她再出手的。再要去找一只厉兀兽又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在他口中,一条人命并不比自已的时间重要。
  “是我的不是。我觉得这个女子有趣,便多看了一会儿。”青年声音懒洋洋的,十分漫不经心。
  小子听了却脸色一白,立刻就跪下道:“请公子恕罪。”
  青年没有理会他。任他跪在那里。歪头向刘小花看过来。
  刘小花忐忑地看着这两个人。他们身上干净,鞋子也没有半点泥泞,不像是长途跋涉来的。也不敢怠慢,连忙感激地说“多谢公子。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我早就葬身在这个畜牲的腹中了。”
  青年喜怒难辩,打量着她,说:“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是该谢我。”
  刘小花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里的二个钱,笑说“是。如此大恩,小女子却无以为报,心中愧疚。下辈子愿为公子做牛做马。”
  青年公子嗤地一声“你到是能言善道。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到先怕我找你要东西,拿下辈子来搪塞我。你觉着,你的东西我看得上吗?”
  “不敢。小女子不敢。”刘小花心中一凛。急忙说“只是小女子出生贫寒,虽然心中感激,却没有什么法子报答公子的大恩,实在是愧疚万分。才有此一说。有生之年,小女子必日日为公子祈福,愿公子平安长寿心想事成。”
  青年公子笑了笑,却扭头对恭敬站在一边的小子说:“你有她一半机灵,都有福了。也不至于常常要受罚。”然后向刘小花走了几步,视线从刘小花头上,扫到脚上。目光冷峻锐利“看你的打扮,是这附近的村姑?”
  “是。”刘小花低下头,不太敢与他相视。
  “可我看着却不像。”青年公子虽然没有笑,但他的眼神却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再和气不过的人“与世隔绝村落中长大的人,没见过世面,即呆且蠢,怎么会有你这份机敏,句句想到别人前头?再说,别说是一般的村姑,就是普通人,遇到厉兀面临性命不保的情境,吓也吓死了。如何还能对着厉兀笑得出来!第三,要是一般的人见厉兀兽倒地不起,必然是调头就跑,哪会有这样的胆子,拿着一块石头将它活生生砸成这个样子?”
  他这样和气,要是放在以前,刘小花可能半点也不怀疑地认为,他是在表扬自已,是对自已有好感呢。可现在的刘小花已经与刘二打过交道,对人有一百二十万分的警觉。连演技都自然纯熟得多,一脸对这种表扬受之有愧的羞涩表情,说:“我,我我笑了吗?可能是这畜牲太吓人了我吓疯了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已方才都在做什么。等回过神来,它就死了……我就住在长青峰再往前的村子里面。今天跟同村的一起打算出山去城里找工。突然遇险,同伴还挂在树上呢。公子去问也是问得到的。”
  “原来是这样。我觉得你到是有点意思,挺别出心裁的。”青年公子想了想扭头对跪着的小子吩咐“给她烙银。问清楚哪里人,叫人拿了钱与她父母送去。”
  “给我劳银?”刘小花没能反应过来,茫然地问“公子已经救了我,我怎么还能拿公子的东西和钱呢?”
  青年公子神色平淡对她说:“你在深山里恐怕也不太知道。买了奴仆自然就得烙个戳。就跟买了家畜,得盖个印记一样。这叫烙印。1来呢,主家没那么多精神去记下人的脸,只要烙上了,远远一看便知道是不是自已的东西,能不能使唤。2来呢,要是弄丢了好找回来。呶,你瞧见他脸上的徽记没有。”
  说着,青年指起修长的手指,轻挑挑向那个还跪在雪地里的小子指去。
  小子应声抬头向这边看来,满是肉粉色瘢痕的脸,对刘小花露出一个比鬼还可怕笑容。对她说“你真是有福气。多少人想给我们公子做仆人,都不能行呢。”

  ☆、第9章 与她何干?

  刘小花看着他,心往下沉!因为自已有趣,就要买回去?还要在她脸上烙印!
  他们这些人,竟然是不把别人当人看的,底层的人在他们眼中与狗没有差别。最可恨的,是像这小子这样的人,自已当了别人的狗,还以当狗为荣。这种狂妄愚蠢的样子,让刘小花有些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她就算是做乞丐,被人欺辱,也绝不让人像对畜牲一样在自已脸上烙下印记,像圈中的牛羊一样,成为一份财产。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她又凭什么跟人家硬刚呢?
  刘小花垂眸努力稳住心中的愤然与激动的呼吸。说“谢过公子厚爱。小女子感激不尽。家中老母亲还等着我归家,她一生只有我一个子嗣,是不会让我卖做奴仆的。”
  青年公子到是没有说话。
  那个小子却像看白痴一样看她,仿佛是他自已受了莫大的羞辱,恶声恶气说:“你到是好大的面子,买你还要看你这种贱民愿意不愿意?别说是你,便是本地治官见了我们公子,也是有求必应不敢多话!如今公子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你要是惹得我家公子不悦,只要公子一句话,别说是你,就是全家也是后悔莫及。”
  刘小花深深吸了口气,并不跟这小子多话,而是扭头看向那位青年公子。
  公子双手拢在大毛衣裳里,神色冷清,眼神并无温度。
  刘小花垂眸,做出一脸恭敬的样子,问:“公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与他说几句话?”
  青年公子注视着她,片刻才淡淡说:“有何不可。”一副坐壁旁观的模样。
  刘小花闻言,沉下心,略略调整了一下呼吸,转头向那个小子说道:“天下有像你这样乐得给人当狗,并洋洋自得的人。也有像我这样死也不愿意的!那又如何?你愿意让别人在你脸上烙字,我不愿意!我虽然只是山里的无知村妇,并没有什么见识,也知道你家公子是我惹不起的人物,可人生在世,就算是再贪生怕死,也有所能为,有所不能为!今天就算你说要杀了我全族,我也绝不会成任何人的狗或奴仆!!你再狗仗人势,你信不信我啐你一脸!”
  那小子尖着嗓门骂:“你!……”
  话还没说完,刘小花便当真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她前世在家里时,混帐脾气上来连那个带着熊孩子去她家找事的老姑婆都啐过,难道还不敢啐条狗吗!
  小子惊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立刻向自家主人看去“公子!”
  刘小花视他如无物。调头向那公子说:“公子看得上我,是我的福气。可有一些话,却不得不说,便只当报答公子对我的知遇之恩吧。”
  说完向青年公子深深地一礼,这礼行得周不周正,她也管不着。是个意思便行了。正色说:“我看着公子是大善之人,怜悯我这个孤身在外还未找到工做的小女子,才想收做下人。这本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哪怕小女子行事笨拙不能胜任,但日后也不会忘记今日幸遇公子的事,更不能忘记公子怜悯苍生的一片赤诚善心。但,恐怕正因为公子宅心仁厚,治下的仆人才会如此张狂。公子不过是临时起意想行善事,这恶仆却做出如此姿态,一副要仗势欺人、强占良家子的派头!竟然还将治官拿出来斥贬。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治官敬让公子,做下人的如何能放在口中吹嘘,并宣之以众,一派生怕别人不知道的轻浮之态?这样不止不能宣扬公子威名,反而会惹人诟病。他自已被人看不起,视为仗势欺人的东西也就算了,要是旁人无知,深信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以为公子也是如此轻浮,岂不是败坏公子的名声?况且,他如今还是在公子面前,就敢这样,若是在公子瞧不见的地方,言行如何,可真是想也不敢想……”
  话音还没落,那个小子已经吓得以膝代步,爬到青年公子面前“奴,奴,公子,她诬陷奴!奴一心为公子做事,从来没有败坏过公子的名声啊!”
  青年公子眸色沉沉,没有理会这小子,而是一步向刘小花走过来。
  那小子见了,虽然心急也立刻不敢再多说。只是恶狠狠扫了刘小花一眼,垂头伏在地上。真正跟狗一样。
  刘小花垂着头,看着那双坠着宝珠的靴子停在自已脚尖前。
  光这颗珠子都足够贫苦人家吃几世的。可他却轻挑挑坠在脚上。呵,有钱就是好,要什么有什么,把人当玩物也没问题。
  青年公子站在她面前,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抬起头来。”
  刘小花沉了沉心,收敛了愤怒与鄙夷,端正了身子,挺胸抬头。
  此刻她脸上还有猛兽的血,那双极有神彩的眼睛从肮脏不堪的脸上投向青年公子。
  看着自已咫在近尺的这位公子时,刘小花不由得心中一窒。他五官可以称得上绝美,隔得近了更加震撼。全身上下散发着出尘的孤傲,和令人胆寒的威仪。像是只需要一眼,便能看穿世人最不足与外人道的心事。
  她也有想过,自已这样硬给别人戴帽子,如果这位公子发怒,把自已就地杀了的可能。但此时心中却是有破釜沉舟的决心。目光也更坚毅了几分。她虽然怕死,口口声声只要活着什么都不怕。可她到底也有自已的底线,做人要是连自尊心、羞耻心都没有,还不如早死了干净。
  “你这一番话,倒也还真是动听。”青年公子脸上,也看不出是何情绪来。平静得什么也没有。像是深海的水面.他说着,抓起一把雪来,一手用力捏住刘小花的下巴,一手将那些雪拍在她脸上用力一蹭。很快,刘小花脸上的血污就被擦了个干净。
  他凝视着这张脸,良久,松开手,像是嫌脏似的。然后再将手向旁一伸。
  小子连滚带爬地起来,将怀里备着的丝帕拿去,仔细地帮他将手擦拭干净。做完了事,又连忙跪回去。青年公子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收回了手,重新拢进袖子,语气平淡地对刘小花说:“我所遇女子,要么好看却蠢笨,要么聪明却丑陋。要么两样都占了,却是聪明过了头,连做人的气性都丢了,却还以为自已讨了好处洋洋自得。你这样,懂得厉害却还不怕死人也机灵的,当真是少见。可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停在这里,那尾音一转,端端地与她对视着,突然一言不发了。
  刘小花被盯得心跳加速,心慌意乱。他才突然一笑,继续说道:“恐怕这也是你我有缘吧。你说我要收你为奴仆是怜悯你,便当我是怜悯你了。不过,你到底只是不愿意毁了自已这张脸才婉拒,还是真不想跟在我身边呢?若只是不想毁了这张脸,我便准你将烙印在别处。就如你所说,我也做一回好人。”说到最后几句,已几略带讥讽。
  刘小花听青年公子后半句的问题,也不敢贸然回答。从穿越以来,种种经历叫她杯弓曲影。别人说一句话,她都恨不得在心里转一百遍再应。
  最终,她还是壮着胆子沉声道:“小女子虽然有报答公子的心,但自幼在山野里窜惯了,行事不知道规矩,恐怕没有伺候公子的本事,在公子身上不止帮不上忙,反倒添乱。还请公子收回成命罢。”要她去像这个小子一样当狗,她是绝不肯的。
  “那就是不情愿在我身边了。”青年公子笑起来“看来,到是我误会你了。”
  刘小花还以为他会再说什么,结果他说完,却一转身便走。
  在经过那个小子身边时,停也不停,只是口中凉凉地说“没用的东西,还擎在那儿等着领赏吗?”小子急急忙忙追上去,不知道从哪里任空拿出把油纸伞来,小心翼翼地替他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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