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江山TXT全集》第10/60页


巩信不知其意是善是恶,昂着头大叫道:“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巩某若是皱了一下眉头,便算不得好汉。”那道姑徐徐地道:“贫道性情孤傲鲠直,从不向人讨好,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我一生中最敬重的便是像你这种硬汉子了。你既有此般骨气,何不上阵为国杀敌?”巩信喟然叹道:“我也常怀此心,可惜就是没有门路引荐。”

萧靖微笑道:“巩兄弟,我曾有恩与文丞相,就为兄弟你做个引荐,何如?”巩信大喜道:“若能追随文丞相,巩某便是死也值了。只是……”萧靖知他心意,笑道:“我这里有文丞相所赠折扇一把,就送与兄弟你,做与文丞相见面的凭证。”巩信双手接过折扇,藏入怀中,向萧靖和那道姑抱拳告辞道:“二位再造之恩,巩某没齿难忘。他日若能逐除鞑子,复我中原,当登门道谢。后会有期!”大踏步而去。①

萧靖上前施了一礼,道:“前辈可是全真教碧虚散人尹女侠?”那道姑奇道:“贫道正是尹明真。不知阁下有何见教?”萧靖道:“不知前辈这些时日可见过琳儿姑娘?”尹明真道:“我也正在找她哪!怎么?你认识琳丫头?”萧靖答道:“前些日子,琳儿姑娘本是和在下在一起,后因有些口角之争,负气离去。在下甚是担心。”尹明真愀然作色,道:“我说琳丫头为何不回终南山,原来却是与你这臭小子搅在一块儿。快说!你把琳丫头拐到哪里去了?”

萧靖忙道:“前辈,你误会了。在下与琳儿姑娘萍水相逢,因见她伶俐可爱,把她当妹子一般看待,怎扯得上男女私情?再说,在下家中已有妻儿,又怎会另结新欢哪?”尹明真怒道:“那琳丫头到哪里去了?”萧靖道:“在下确实不知。”见此人蛮横无理,心中不怏,道:“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转身欲走。

尹明真冷冷地道:“若不是作贼心虚,怎么见了贫道就要躲闪?给我老实留下罢!”斜身撩步,左手在身前轻掠,迳向萧靖后颈狠狠抓来。萧靖早有防备,侧头避开。尹明真恼怒成羞,化爪为掌,以孤雁单飞势,斜劈萧靖下肋。萧靖大喝一声:“恕晚辈无礼!”左掌从肋下穿出,霍霍生风,与她硬生生对了一掌。

第七回:断肠争忍复回顾(2)

尹明真向后疾退了数步,方才站稳身子,但右手已然麻痹,不能轻松动弹。萧靖因念及她是南宫琳的师尊,这掌只用了五分力,饶是如此,却也未曾料到自己的掌力如此雄横。尹明真口角津津流血,怒道:“臭小子,你带种!”萧靖正要解释,忽听金刃破风之声,眼见尹明真长剑倏然刺到,他右掌向上斜斜拍出,拦腰击中长剑剑刃,铮的一声,长剑应声断为两截。尹明真右手早已中伤,萧靖伸手在剑背上轻轻一搭,她便拿捏不住,手中断剑向上飞出,剑光映着日光,寒芒夺目。

萧靖抱拳道:“晚辈不得已方才出手,有得罪前辈之处,尚望见谅。”尹明真冷笑道:“贫道自终南山出道以来,从未曾有人胆敢断我的剑。臭小子,你是第一人!”脚尖向上轻撩,断剑霍然弹起,堪堪落回背上鞘中。萧靖道:“在下若非伤前辈手臂在先,断然是折不了前辈剑子的。”尹明真一摆手,昂然道:“输便是输,赢便是赢,你不必替贫道遮掩。贫道技不如人,输得自是心服口服。”话锋忽地一转,冷冷地道:“但你若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就欺负琳丫头的话,贫道哪怕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你纠缠到底。”萧靖忙道:“在下不敢。”尹明真点头道:“那就好。臭小子,他日终南山再见。告辞!”

萧靖目送尹明真扬长而去,心道:“这老道姑可真是位奇人!”走下凉亭,解了缰绳,翻身跨上白马,朝临安方向迤俪前行。日落时分,萧靖已行了两百多里,渐入荒郊野外,沿着山间小径逶迤而上,长草拂及马腹,骷髅白骨散处其间。萧靖感慨不已,心道:“刘秉忠师父挑灯夜读《左传》时,常常忍不住掩卷兴叹,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干戈方起,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得太平。”

萧靖仰天长叹,忽然瞧见前方林子上空升起了一束焰火,此时天色已昏,焰火是以格外醒目。萧靖认得是全真教的求助流星,心中微惊,忖道:“难道是那老道姑遇到了劲敌?”见山路难行,萧靖滚鞍下马,伏地凝听,依稀辨得有女子喝骂声,从左前方黑压压一片麻柳林中隐隐传出。

萧靖悄步向前摸索,走了十余丈,仍不见尹明真等人身影,不由焦急起来,飞身跃上树巅,放眼四眺,只见麻柳林深处茅草亭下,鹿一鸣右手把着个银色酒壶,自斟自酌,满脸尽是得意之色。一个青衣少女,粉颈低垂,如小猫般蜷缩在鹿一鸣怀里,瞧不清面目。另有四五个绝色侍女,或捶背揉胸,或摇扇斟茶,或清歌曼舞,在鹿一鸣前后左右服侍。尹明真离鹿一鸣等人仅数步之遥,却仿若未曾看见他们似的,在八九丈方圆内仗剑疾走,来回兜着圈子。

萧靖诧异之极,沉思了许久,方才领悟其中缘故。原来这片麻柳林看似平平无奇,实暗蕴奇门遁甲玄机,常人一旦身陷其中,非高手指点,三年五载也断然走不出阵来。尹明真向前发足狂奔,疾走了一气,歇下步来,似觉自己仍又回到了原地,不由怒气填膺,破口大骂:“鹿天赐,冤有头,债有主。你我这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贫道自要和你来个了断。你别难为孩子!”鹿一鸣冷笑道:“素心,你是在求我放了她么?”

尹明真沉声道:“贫道从不开口求人。鹿天赐,你有种就站出来!”鹿一鸣仰天长笑,道:“出去?为甚么要出去?此处林木葱绿,花香鸟语,风景旖旎无边,如果不做点甚么来助兴,那就太可惜了。素心,你说哪!”尹明真怒道:“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贫道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断然饶不了你。”鹿一鸣狞笑道:“哪就看你能不能走出这片麻柳林呢?素心,你可真收了个好徒弟啊。啧啧,如此娇艳美丽、细腻嫩滑的小脸蛋,就连老夫这等阅尽天下绝色佳人的情场浪子见了,也忍不住想低头亲吻一下,何况他人乎?”尹明真厉声喝道:“鹿一鸣,你敢!”

鹿一鸣冷笑道:“你道我不敢?那老夫偏偏就要吻给你看!”尹明真语气忽地软了下去,柔声道:“鹿大哥,算贫道求你了。你放过这孩子罢!”鹿一鸣哈哈大笑道:“尹素心,你终于还是肯低下头求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尹明真抑制住满腔的怒气,一字一句地道:“你到底要贫道怎么做,才肯放过她?”鹿一鸣沧然道:“老夫为了你,落到如今这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处境。直到此时此刻,你却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尹明真徐徐道:“贫道又不是铁石心肠,岂不明白你的心思?可你自己有没有静下心来好生想过,这么些年,你对我念念不舍,死命纠缠,到底是为了甚么?其实,你心中早已不爱我了,只是因为我从不遂你的心愿,你才始终耿耿于怀,无法忘却。你要的不就是我尹明真向你低头臣服么?”鹿一鸣怒不可遏,气呼呼地嚷道:“你胡说!我心中自始至终只爱你一人。”

尹明真淡淡地道:“既然你执意这么认为,那贫道就成全你的心愿,跟你走便是。你放了琳丫头罢!”萧靖悚然一惊,心道:“难道鹿一鸣搂着的那女子就是琳儿?”鹿一鸣冷笑道:“尹素心,老夫凭甚么相信你?”右手猛地一使力,缓缓摊开手来,掌中那只银色酒杯,已然被深深捏陷了几寸进去。尹明真道:“贫道向天发个毒誓。”鹿一鸣哼道:“老夫从不信甚么因果报应。你若要我相信你,除非自废武功。当年,老夫为了见你一面,硬闯全真教山门,被杨明铮废了武功。这笔债也应该由你来偿还。”尹明真紧咬下唇,恨恨地道:“好,一言为定。”

萧靖暗中记牢麻柳林中一应路径,大声叫道:“尹前辈,不要听信那老怪物的妖言!”纵身下树,径直向尹明真那方奔去。岂料一入麻柳林中,眼前风景陡变,只奔出七八丈远,立时就迷失了方向。萧靖左顾右盼,只见东南西北四面均是黑压压一大片麻柳树,此时夜暮低垂,天色黯淡,四散在乱草丛中的尸骸,发出森森的鬼气来,饶是萧靖艺高胆大,见了也暗自心寒。萧靖在阵中乱走了一气,不见鹿一鸣等人踪影,焦燥起来,飞身跃上身侧大树,四下里眺望,远远近近一片迷蒙,辨不清东南西北。

鹿一鸣仰天长笑:“臭小子,你纵然就是生了风雷双翅,也飞不出我这天门阵。”又冷冷地道:“尹素心,你还不自废武功!莫非要我将你徒儿全身摸遍了才肯么?”尹明真急道:“不要!”剑诀回引,一招“白虹经天”,剑锋平平掠出,将自己两腕经脉一齐挑断。

尹明真恨恨地道:“鹿天赐,我已按你的要求做了。你还不放人?”鹿一鸣呷了一口酒,悠悠然地道:“老夫为了见你,七闯终南山重阳宫,你也须跪下来向我磕七个响头,这笔债才能算了解。”尹明真怒气填膺,愤然道:“鹿天赐,你言而无信!”鹿一鸣冷冷地道:“尹素心,你磕,还是不磕?”尹明真咬破了下唇,两腿一软,跪将下去,重重地磕了七个响头。磕罢,尹明真柳眉倒竖,怒叱道:“鹿天赐,你还想食言么?”

第七回:断肠争忍复回顾(3)

鹿一鸣仰天大笑道:“尹素心,你可真是老糊涂了。如今,你年老色衰,已是蒲柳之姿,以为我还会迷念你么?你刚才说的太对了。我心中对你始终念念不舍,确是因为你从不遂我的心愿。看看我怀里的这个小美人,娇靥如花,肤光胜雪,眉目间尽是年轻时你的模样,这才是我所魂牵梦绕的尹素心!”尹明真急道:“鹿天赐,你若是动了这孩子,你会后悔一辈子的。”鹿一鸣冷笑不已,道:“后悔?我会后悔?”

萧靖挥掌将身前一棵大树拦腰震断,叫道:“鹿一鸣,你若是敢动琳儿姑娘,你的下场便如此树一般。”鹿一鸣摇头叹道:“老夫才懒得跟你们这些人废话哪。如此良辰美景,老夫该和小美人共赴云台,逍遥去了。恕不奉陪!”尹明真疾呼道:“鹿天赐,你别走!你可知道,琳儿她是……你的女儿呀!”此言一出,萧靖和鹿一鸣俱吃了一惊。鹿一鸣冷哼道:“尹素心,你用这种下三烂的计策来骗我!你以为老夫会相信么?”

尹明真眼中噙满泪水,许久方道:“你若不信,可以取下琳丫头腰间香囊一看。那香囊乃我亲手所织,上面绣有她的生辰年岁。”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只听鹿一鸣喃喃地道:“己未年二月初八。”尹明真咽声道:“当年,我与表哥成亲那夜,你纵凶行恶,杀了表哥全家,并在血泊中污辱了我。我躲上终南山后,十月怀胎,生下了琳丫头,因避人口舌,改称是在山下拾到的弃婴。”鹿一鸣颤声道:“她果真是我的女儿?”尹明真含泪说道:“不错!贫道若有半点虚言,天打五雷轰。”

鹿一鸣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南宫琳,眼中泪花闪闪,仰天长叹道:“想不到我鹿一鸣凄苦一辈子,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老天毕竟还是待我不薄啊!”尹明真道:“你若是真为女儿作想,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你是她爹的好。”鹿一鸣怪眼一横,怒道:“为甚么?”尹明真道:“琳丫头这孩子,自尊心忒强,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个爹,她还有脸活下去么?”鹿一鸣气哼哼地道:“老夫身为白云宗护法长老,如何辱没了她?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哼,老夫才不想和你再多废口舌。你好自保重罢。”话声遥遥,人已飘然离去。尹明真踉踉跄跄地追出数步,大声喊道:“鹿天赐,你等等!贫道还有话说。琳丫头平时喜欢吃鱼香茄子、五香凤爪,最讨厌吃肥猪肉。你千万不要忘了!”但听衣袂撩风之声渐渐远去,尹明真一下子软跌在地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萧靖疾呼道:“尹前辈,你现在怎么样了?”忽地,一阵幽幽咽咽的萧声从林子上空传来,声音极为柔细,隐隐有解剑江湖、不问世事的那种恬适舒畅的意味。萧靖抬头一看,半空中白影闪动,一头大鹤直扑将下来。待扑近地面时,一条人影从鹤背上轻身跃下,却是一个美貌的中年女子。这中年女子肤色白皙如雪,光洁柔滑的脸蛋上有一个小小酒窝。

萧靖抱拳道:“在下关外萧靖,敢问夫人尊姓大名?”那中年女子微笑道:“妾身姓花名逢春,五行门弟子,因前去襄阳吊祭故人,路经此地,见这片林子内蕴奇门遁甲之术,好似我教天门阵。妾身心中好生奇怪,便下来观看,未曾想到惊扰了萧少侠。敢问这片林子却是哪位高人所植?”萧靖道:“是白云宗护法长老鹿一鸣。”花逢春秀眉微蹙,道:“不想却是这个武林败类!”

萧靖拱手作揖,道:“在下一个好友被那老怪物抓去,生死未卜,全真教碧虚散人尹前辈也身陷阵中。花夫人既然识得此阵,不知可否帮在下救人?”花逢春轻拂云丝,朦朦月光下风姿卓约,柔声道:“鹿一鸣依仗我教奇门遁甲之术,四处害人,妾身岂能袖手旁观?”撮嘴作哨,那头白鹤一声长鸣,振翅腾空而去。花逢春道:“我们跟在鹤儿后面。”

二人紧随白鹤取路向前,拐过几簇灌木丛,见尹明真倚着棵大树盘膝坐地,脸色煞白如纸。萧靖扑身上前,疾呼道:“尹前辈,你没事罢?”尹明真见萧靖到来,心中大喜,忽觉胸口气血翻涌,哇的一声,竟喷出口浓血。萧靖惊道:“尹前辈?”尹明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贫道时日不多了。”花逢春道:“妾身蒙家师厚爱,将平生绝学倾囊相授,虽忝列为五行门门人,但自认对杏林之术也略通一二,就冒昧为尹道长把把脉。”屈身上前,一搭尹明真右腕脉门,脸色立时大变。萧靖问道:“花夫人,尹前辈的伤势有无大碍?”花逢春摇头轻叹,道:“尹道长,你还有甚么未了的心愿么?”

尹明真凝神看着萧靖,目光如炬,道:“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琳丫头!”萧靖心中一酸,道:“尹前辈,你放心罢!在下定当将琳儿姑娘如亲妹子般看待。”尹明真摇了摇头,道:“贫道要你发下毒誓,若琳丫头以后受了丁点委屈,你必将不得好死!”花逢春插嘴道:“尹道长,你这誓言也太歹毒了,不发也罢。”尹明真白了她一眼,沉声道:“不,这誓言一定要发。”萧靖道:“好,在下发誓便是。若今生令琳儿姑娘受了丁点委屈,必将不得好死。”尹明真仰天长笑:“好,好,好……”林风习习,夏虫四鸣,尹明真笑声倏然打住。花逢春上前一探鼻息,她已然气绝身亡。

萧靖拾起尹明真身下断剑,就近挖了个土坑,将尹明真遗骨葬于其中,随即削了一座木碑,立在墓前,上书“全真教碧虚散人尹明真之墓”十字。花逢春迎风而立,站在尹明真墓前,衣袂飘飞,仿若凌波仙子,忽地掏出袖中玉箫,幽幽地吹了起来。萧靖听了良久,辨得她箫中吹的是乐府调子,不禁低声吟和:“死者长已已,生者长劳劳。慰死如慰生,生死邀明朝。”箫声中忽听得那头白鹤鸣声急湍,萧靖抬头一看,白鹤在不远处一片林子上空盘旋飞舞,高声鸣叫。花逢春纳箫入袖,低声道:“快走!鹤儿有发现。”两人快步赶过林子,只见几个白衣少女正倚在荷花池边青花雕栏上,指着那头白鹤说笑。

第七回:断肠争忍复回顾(4)

萧靖认得是鹿一鸣的随身侍女,厉声喝问:“鹿一鸣呢?”那几个白衣少女见萧靖威猛有若天神,连忙答道:“鹿长老接到杭州总坛的飞鸽传书,携着小姐连夜赶去普宁寺了。”萧靖大失所望,闷闷不乐。花逢春温言劝道:“你那位朋友原来就是鹿一鸣的女儿。那你就不用担心了。”萧靖叹道:“尹前辈临终前逼在下发下毒誓,要我不得让琳儿姑娘受丁点委屈。如今,琳儿姑娘被鹿老怪挟持而去。在下怎能不担心哪?”花逢春微一沉吟,道:“那妾身便送你出阵。”萧靖拱手道:“有劳花夫人!”花逢春陡然间双颊晕红,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两人在白鹤的指引下出了麻柳林。花逢春纵声轻哨,那头白鹤扑将下来,落在主人脚下。

花逢春跨上鹤背,回首对萧靖说道:“萧少侠,我们就此告别。”萧靖道:“花夫人,在下猛然间记起一事,陆大小姐如今正在丐帮湖广大智分舵栖身。因陆大小姐是夫人外甥女,在下特意告知夫人。”花逢春大喜道:“妾身正为红袖忧心。多谢萧少侠告知!”白鹤振翅飞去,渐渐隐没在黑幕中。

萧靖走到一株麻柳树前,盘膝坐下,收摄心神,按着师父所授心法,用起功来,不久便物我皆忘,就此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天色已大明。萧靖霍然跃起,拍了拍身上尘土,取路向东迤逦而行,不一日来到临安境内。萧靖见天桥下横卧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便赏了他们一锭大银,动问去普宁寺的路。那几个乞丐自是欢天喜地,抢着说道:“爷,我们马上带你老去。”萧靖随那几个乞丐到了普宁寺外,见门口戒备森严,不敢轻进,就在对面酒楼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大口喝酒吃肉,一边留意普宁寺的动静。

猛听得掌柜的赔笑道:“令狐长老,你老今天怎么有空来捧小老儿的场啊?”一个冰冷有若寒霜的声音,缓缓地道:“老孙头,可曾发现甚么可疑人物在附近出没?”萧靖一抬头,只见此人青衫素布,虽仅四旬左右年纪,须发早已皓然,长垂至肩。掌柜的打着哈哈笑道:“哪有人敢在令狐长老眼皮下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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