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江山TXT全集》第33/60页


那青年书生见她身法奇快,先是一惊,待看清对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时,不禁莞尔一笑,道:“小妹妹,请你让一让,好么?”那少女正是庄琦君。梅御风见她倏忽冲了出去,只得暗自着急,苦思解救之策。庄琦君理直气壮地道:“打狗棒是我们丐帮的,你们快还给我。”那青年书生见她一派天真烂漫,甚觉有趣,便有意逗她,微笑道:“你打赢了我,我便给你。”庄琦君道:“你武功很好,我打不过你。”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又道:“我们不如打个赌。要是我赢了,你便把打狗棒给我。”那青年书生道:“那要看赌甚么了。要是比穿针引线,小妹妹你心灵手巧,我可比不上了。”

庄琦君道:“我也不会穿针引线啊。”那青年书生奇道:“你娘没教过你么?”庄琦君道:“我没有见过我娘。我从小就跟师傅、师姐住在一起。师傅也不会针线活。有时她逼得我紧了,我便缠着要她教。她便假装头疼说,改天再教罢。我就这样一次次躲过了。”那青年书生笑道:“好调皮的小姑娘!你不会针线活,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庄琦君脸色微微发窘,嚷道:“我才不怕哪。师姐也不会针线活,她怎么就嫁出去了?”那青年书生道:“小妹妹,你和我打赌,要是输了哪?”庄琦君眨了眨眼,道:“我要是输了,就放你们走。”那青年书生摇头笑道:“这可不行!你要是输了,可得给我作小媳妇儿。”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庄琦君脸上微微泛晕,咬着牙道:“好罢!”

那青年书生道:“小妹妹,你说我们比甚么好啊?”庄琦君拍着手道:“比谁懂的武功门数多。谁要是说不上,或者说错,就算输了。”那青年书生见她似乎胜券在握,不禁微觉踌躇,心想:“这小丫头莫非真有这样的本事。”庄琦君仰着俏脸,道:“怎么?你不敢比了?”那青年书生转念一想:“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厉害?”当下嘻嘻笑道:“来就来!待会输了,你可不许哭鼻子耍赖。你先问罢。”

庄琦君眼珠儿转了两转,道:“先问你一个简单的,你说说看崆峒派的太阴掌罢。”那青年书生朝身边的虬髯大汉微微一笑,心想:“焦大哥原本就是崆峒派弟子,平日里常与我一起切磋。对于太阴掌,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当下轻摇折扇,侃侃而谈,道:“太阴掌是崆峒派的镇山绝技,乃天星道人在棋盘岭观群山走势时顿悟而创,共有二十一招。掌力刚中有柔,柔中带刚,善借他人之力而为己用。焦大哥,我说的对么?”那虬髯大汉哈哈笑道:“韩兄弟,你说的对极了。”庄琦君点头道:“你说的很好。”

那青年书生笑道:“小妹妹,这下该我问了罢?你是丐帮弟子,那你可知道贵帮的降龙十八掌?”庄琦君一撇嘴,道:“这太简单了。降龙十八掌是武学中至刚至坚的拳术。它创于北宋末年,深得《易经》之理,本有二十八掌,经萧峰、虚竹子二位大侠删减去繁,精炼为十八掌传与后世。”众人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俱不禁暗自心惊:“这小姑娘却也不可小觑。”庄琦君笑道:“嘻嘻,又该我问了。你说说摩尼教的烈焰神掌。”

那青年书生沉吟了半晌,道:“烈焰神掌起源于波斯摩尼教的护教密功,后传至中原,成为中土摩尼教的镇帮绝技。此功以内劲伤人,一掌之上可同时生出数股力道,中掌者有若被烈焰灼烧般疼痛,故以此称名。”庄琦君皱眉道:“你有些地方说得不对,勉强算你过关罢。”

那青年书生见她脸上稚气未消,却对各家武学如数家珍,心下惊诧不已,寻思道:“这小姑娘忒般厉害,只怕不易取胜。”忽然灵机一动,笑吟吟地道:“小妹妹,你可知道昆仑派的西湖十剑?”西湖十剑乃九指琴魔程思远三年前所创,平生从未曾用来对敌。日间,程青衣在客栈里苦战葛正风不过,才被逼使了出来。那青年书生料想这套剑法连许多武林名宿都不知道,这小姑娘多半也答不上来。哪知庄琦君张口就来:“西湖十剑是昆仑派的程老先生,三年前游西湖后所创。剑法共有十招,或轻盈,或沉滞,分别以西湖美景命名。”她脸上忽地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问道:“喂,你可知雪雕杨慕非新创了一套大伏魔掌法?”

第二十二回:吹尽娇红无人处

那青年书生一怔,道:“有么?小妹妹你在骗我罢!”庄琦君嘟着小嘴道:“你自己不知道,反而诬赖人家骗你。”那青年书生笑道:“那你倒说说看。”庄琦君一拍手,道:“这大伏魔掌法嘛,共有十二招,专门打那些拿折扇的判官啊、背大刀的厉鬼啊、抱琵琶的煞神啊甚么的。”说着,噗哧笑出声来。葛正风冷笑道:“小姑娘,你敢拐弯子骂我。”庄琦君伸了伸舌头,笑道:“我很乖,从来不骂人的。”葛正风只气得脸色铁青,但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姑娘,他自重身份,不好当场发作。

那青年书生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韩啸天英雄一世,今日竟折在了一个小姑娘手里。小妹妹,我愿赌服输。你把打狗棒拿去罢。”那虬髯大汉急道:“韩兄弟,你把打狗棒给她,我们回去怎么向盟主交代啊?”韩啸天摆手道:“焦大哥,男子汉大丈夫行走江湖,最重信义二字,岂可言而无信?”庄琦君接过打狗棒,笑道:“多谢你啦。”眼前倏忽人影一幌,韩啸天又把打狗棒夺了回去。庄琦君气呼呼地嚷道:“你说话不算数,耍赖皮。”韩啸天笑吟吟地道:“小妹妹,你可别冤枉好人哦。我只说过输了便把打狗棒给你,可没说过不把它拿回来啊。”庄琦君跺足叫道:“我不管,我不管,你欺负人家。”说着,眼眶儿一红,便要掉下泪来。

猛听得林子上空一人长笑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灵蛇岛韩公子,也会耍赖皮欺负一个小姑娘。”韩啸天喝问道:“甚么人?”树枝轻轻颤动处,一人轻飘飘的落下地来。这人身穿白色长袍,约三十多岁年纪,两鬓却已苍然如霜,正是雪雕杨慕非。葛正风冷笑道:“原来是雪雕杨大侠。幸会,幸会!”庄琦君听闻眼前这人就是雪雕杨慕非,又惊又喜,不由得痴了。

杨慕非道:“打狗棒乃丐帮之物,还请韩公子还给丐帮罢。”韩啸天冷冷道:“姓杨的,你有本事就自己来拿。”杨慕非微笑道:“那你小心了。”欺身抢进,左掌疾出,便去抓打狗棒棒端。韩啸天喝道:“焦大哥,接住!”将打狗棒掷给那虬髯大汉,左手一划,急急勾拿杨慕非手腕。杨慕非右腿微屈,左手倏地圈回,捺向韩啸天右肋。韩啸天喝道:“来得好!”沉肘斜撞,左腿贴地扫出。杨慕非侧身避过,右掌顺势轻飘飘拍出。韩啸天应以一招“惊天骇浪”,左足微提,右掌呼的一声捺了出去。

两人翻翻滚滚的拆了二十余招,杨慕非笑道:“韩公子,小心了!”长笑声里,韩啸天脸上已被他刮了重重一记耳光。韩啸天惊呼道:“你这是甚么招数?”杨慕非笑道:“大伏魔掌法第三式‘无常拂面’。”庄琦君听他如此说,不由得又羞又喜,心想:“他方才听见我的胡扯了。”又听得杨慕非道:“大伏魔掌法第四式‘冤魂缠足’。”韩啸天踉踉跄跄倒退数步,终究立足不稳,一跤向后跌倒。杨慕非不待他跃起,双足一点,转身扑向那虬髯大汉。

那虬髯大汉见他来势迅猛,左掌护胸,右手打狗棒斜曳,青光闪闪,点向他右臂“曲池穴”。杨慕非左手斜掌卸力,右手向前轻轻一勾,已将他手中打狗棒夺了过来。韩啸天二人见状大惊,双双纵身扑上。杨慕非打狗棒一得手,便飘身急退,左手轻挟庄琦君纤腰,展开八步赶蟾步法,向昆仑山正殿疾奔。韩啸天等人大声唿哨,在后穷追不舍。这般跃出十数里,突然听得有人大声喝道:“奸贼快放下琦君姑娘。”杨慕非一抬头,只见前面烛火通明,人声鼎沸,一大群人奔将过来,却是梅御风领着丐帮众位高手赶来了。

杨慕非运劲一送,将庄琦君抛了出去,叫道:“雷帮主,接住!”雷振天纵身而起,将从半空中跌下的庄琦君接住,放下地来。庄琦君一晃手中的打狗棒,笑嘻嘻地道:“师姐夫,你瞧这是甚么。”雷振天见她手里拿着的正是打狗棒,心下大喜,问道:“妹子,你是怎么拿到的?”庄琦君一指韩啸天三人,道:“师姐夫,你先料理了这三个人再说。”耳听身边飕飕飕声响,除了掌钵长老梅剑笙,三大长老尽数扑了上去,拦下葛正风三人,作对厮杀。庄琦君定下神来,放眼四顾,却不见了杨慕非的身影,不禁闷闷不乐。

韩啸天眼见昆仑、丐帮高手倾巢而出,自知不敌,呼的拍出一掌,逼退朴放翁,喝道:“焦大哥,葛兄弟,青山不改,流水长流。我们改日再来找这小妮子算帐。”一言甫毕,突然间纵身跃起,如一溜烟般向山下扑去。葛正风与那虬髯大汉闻言,一齐振吭长笑,双双跃起,紧随着疾奔下山。白泰熙喝道:“相好的,且慢!”葛正风转过头来,脚下却是不停,冷笑道:“不劳白长老远送。”左手一扬,掷出数枚琵琶钉。白泰熙挥动铁算盘,将琵琶钉尽数打落,但葛正风等人却也越行越远,渐渐隐没在林子深处。梅御风走了过来,柔声问道:“庄姑娘,你没事罢?”庄琦君螓首轻摇,道:“我没事。”丐帮众弟子见夺回镇帮信物打狗棒,都欣喜若狂。

此时晨星渐隐,东方天幕上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威扬镖局总镖头余劲风过来与梅御风夫妇辞别。梅御风道:“总镖头远来昆仑不易,少说也要盘桓两三日再走。”余劲风摆手道:“多谢贤夫妇款待之情。梅掌门盛情相邀,小老儿本应多扰几日,奈何重担在身,期限又近,片刻也不敢耽搁。”梅御风道:“晚辈即刻令家人准备早饭,总镖头用过饭后,再走也不迟。”余劲风忙道:“两三个时辰前,贤夫妇刚招待我们用过宵夜,小老儿肚中还不觉得饿啦。”程思远道:“御风,总镖头既然执意要走,那你便送他一程罢。”余劲风道:“不敢劳动梅掌门大驾。这就别过,后会有期。”梅御风笑道:“晚辈昨夜言语间甚是冒昧,今日若再不恭送总镖头一程,只怕传到江湖上去,我昆仑派脸上也不大好看。”余劲风道:“那就有劳梅掌门了。”

两人并肩走在车队前面,说了一些江湖上的勾当,甚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抬眼间已到昆仑山下。余劲风抱拳道:“梅掌门,请回。”梅御风回了一礼,道:“余总镖头一路保重,他日押镖回来,记得到寒舍喝杯薄酒。”余劲风翻身上马,哈哈大笑道:“一定。”领着车仗向西缓缓而行。

第二十二回:吹尽娇红无人处(2)

梅御风目送镖车渐行渐远,正要转身踅回,斜眼瞥见那名奉令照顾庄琦君起居的女弟子封青萍匆匆奔下山来。梅御风眉头微蹙,呵斥道:“封师妹,你不好好照顾庄姑娘,下山来干甚么?”封青萍急急地道:“掌门师兄,你刚下山不久,程师姐便没头没脑的数落了庄姑娘一顿,骂她不知廉耻,放荡淫浪,半夜三更偷人家的男人……”梅御风怒道:“住口!”封青萍吓了一跳,缄口不说。梅御风喝道:“你怎么不说了?”封青萍道:“你不是叫我不说么?”梅御风皱眉道:“笨!我又不是叫你住口。”封青萍奇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叫我住口,那是叫谁呢?”梅御风道:“我说的是那贱……你程师姐。”

封青萍叹气道:“程师姐也管得你忒严了。既不让你教女弟子们剑法,也不准你跟女弟子们多说话。”一阵微风吹来,她头上的几丝秀发在梅御风左颊轻轻拂过。梅御风与她相距不过半尺,只觉她吹气若兰,闻到她身上的少女气息,心中一阵潮热,忍不住握住了她的右手。封青萍一惊,见他眼中情丝如火,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又羞又窘,低下头去,呐呐地道:“掌门师兄,你……干嘛?”梅御风见她双颊晕红,娇艳有若海棠,不知比程青衣美上好多倍,一时情欲难耐,轻声说道:“封师妹,你跟我来。”不由分说,拉着她便往小道上走。

行了四五里,封青萍见两人越走越是偏僻,心下害怕,颤声道:“掌门师兄,我不去了。”梅御风道:“也好,就这里罢。封师妹,我可想死你哪。”低头便往她脸上吻去。封青萍吓得六神无主,挣扎着躲他热烘烘的嘴唇,低声哀告道:“掌门师兄,你饶过我罢!你再这样,我就要大声叫了。”梅御风森然道:“封师妹,昆仑派门规第十三条是甚么?”封青萍身子瑟瑟发抖,嗫嚅着道:“违抗掌门之令者,挑断手筋、脚筋,逐出师门。”梅御风冷笑道:“我现在就要你服侍我,你敢违令不遵么?”

封青萍跪下道:“青萍不敢!但这事要让程师姐知道了,她定会杀了我的。”梅御风狞笑道:“我不说,你不说,那黄脸婆又怎会知道呢?”顿了一顿,又细声软语地道:“封师妹,你知道么?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那黄脸婆看管得忒严,一直没机会与你亲近。今日天赐良机,你我又怎可辜负这良辰美景啊?”说着,将她平放在乱草堆里,便动手撕扯她的衣裙。封青萍不敢违抗,加之平时便对这位英俊潇洒的师哥芳心暗许,就任由他肆意轻薄。

梅御风正风流快活间,忽听得远处有人喊道:“掌门师弟,掌门师弟。”梅御风认得是师兄胡长风的声音,心下一惊,便伸手去抓自己的衣衫,一抓之下,却落了个空。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只见两人刚脱下不久的衣服竟不翼而飞了。封青萍嘤嘤然哭了起来:“掌门师兄,这下该怎么办呢?”梅御风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回手扠住她的咽喉,低声喝道:“不许哭了。”封青萍立时呼吸不得,两行清泪顺着梨涡淌下,一滴滴掉在梅御风手背上。

梅御风一时心软,松开了手,低声说道:“封师妹,这件事要是让那黄脸婆知道了,你我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封青萍连连点头,两只如羊脂般雪白的玉手虚掩前胸,惊慌万分地向身后草丛里躲,突然间“啊”的叫出声来,却是被地上的一柄断剑划伤了手。胡长风厉声喝问道:“是谁?”一步步搜了过来。梅御风又惊又怕,伏身抢近,伸手掩住封青萍的嘴,另一只手夺过断剑,抵在她颈项上,叹气道:“封师妹,别怪作师兄的心狠。”手中微微使力,她雪白的肌肤上立时渗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封青萍张大惊恐的双眼,戟手指着梅御风,缓缓倒了下去。梅御风叹了口气,伸手抚平她惊恐的眸子,随手抱起一堆枯草,遮掩住她的尸身。此时,胡长风已渐渐搜了过来。

梅御风轻声叫道:“胡师兄。”胡长风大喜,急急问道:“是掌门师弟么?”梅御风道:“是我。你快过来!”胡长风飞身疾奔过来,拨开长草,见他赤裸着上身坐在地上,仅以几把枯草胡乱遮住下体,不禁骇然失色,道:“掌门师弟,发生甚么事了?”梅御风苦笑道:“我送余总镖头他们下山后,在回养心殿的道上,遇到了葛正风他们。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生擒下,点了周身几处大穴。葛正风骂了我几句,便要动手杀我。那青年书生拦住他,笑道:‘葛兄弟,就这么一刀了断,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不如剥光他的衣服,让他在众丐帮弟子面前,丢尽他昆仑派的脸面。’葛正风哈哈大笑道:‘这主意甚好。’便动手剥光了我的衣服,将我丢在这里。我刚运功冲破穴道,就听见了你的吆喝声。”

胡长风愤然道:“这些贼子也忒歹毒了。要是哪天撞在我手里,我定叫他们各个不得好死。”又轻声说道:“掌门师弟,你别慌!我把外套脱给你披上。”正伸手解长衫上的扣子,忽然小腹上“气海穴”一麻,登时全身瘫软,跌倒在地。原来,梅御风趁他不备,突然间出手偷袭,点中了他的穴道。梅御风上前剥了他的衣衫穿上,笑道:“胡师兄,小弟被逼无奈,还请你海涵。”说着,拾起地上的断剑,割破了胡长风的喉咙,然后将他拖到封青萍的尸身上,让他们面对面搂抱在一起躺着。

梅御风整理好衣衫,展开轻功,向山上疾奔。一路上,虽有昆仑派弟子沿途哨探,但他仗着对地形熟悉,一一躲过。到得后门外,他一提真气,身子便如脱弦之箭般射了进去。守门的两名弟子眼睛一花,似乎瞧见有个影子闪过,揉了揉眼再看时,只见空山寂寂,花落无声。梅御风纵身而起,从池塘上空飞掠而过,他此时虽心神慌乱,落脚处却算得奇准,脚尖在三四片荷叶上接连一点,便已跃上对岸,扑进自己的房间。他刚换上自己的衣物,便听得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慌忙将换下的衣衫胡乱塞在床铺下,一转过身,程青衣已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程青衣见是梅御风,吃了一惊,问道:”你甚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让胡师弟领着帮内高手去寻你哪。”梅御风淡淡地道:“我早就回来了。只因昨日连番苦斗,损及了内脏,便找了个隐蔽的所在,暗暗运功调息,现在已没事了。你传令下去,让胡师兄他们回山罢。”程青衣冷笑道:“是么?哼,你又是去找哪个狐狸精鬼混了罢?”梅御风一惊,但脸上神情随即平静下来,笑道:“有青衣姐姐这样的俏佳人长伴此生,我复何求?”

程青衣听了这句话,心里甜滋滋的,撅着嘴道:“量你也是有贼心没贼胆。我早知道你跟封师妹、尹师妹她们暗中眉目传情。哼,要不是我管着你,还不知道会出甚么乱子?”梅御风听她提到封青萍,脸色又是倏地一变,所幸程青衣并未留意到。

第二十二回:吹尽娇红无人处(3)

正在这时,忽听得长廊里脚步声急响,待到门外,却又停住了,那人显是不敢擅自入内。程青衣柳眉一竖,喝道:“外面是谁?”那人回禀道:“程师姐,是我,李乘风。”程青衣皱眉道:“有甚么事么?”李乘风道:“胡师兄、封师妹他们……”程青衣见他说话闪烁其辞,怫然不悦,喝道:“干嘛吞吞吐吐的?快说!”李乘风道:“是。胡师兄他俩被发现赤身裸体的死在山下乱草丛里。”梅御风佯装吃了一惊,急道:“有这回事?”李乘风道:“乘风不敢欺瞒掌门师兄、师姐。”梅御风道:“丐帮的人知道这件事么?”李乘风答道:“他们眼下还不知道。”梅御风点了点头,道:“很好!家丑不可外扬。李师弟,你带几个人去把胡师兄他俩悄悄埋了,切不可张扬出去,以免污损了我昆仑派的清誉。”李乘风道:“是。师姐还有甚么吩咐?”程青衣道:“你按掌门师兄的意思去办罢!”李乘风道:“乘风这就去办。”他躬身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梅御风见程青衣脸上阴晴不定,心里颇不踏实,便小心翼翼地探她口风,问道:“师姐,你怎么看待胡师兄这件事?”程青衣恨恨地道:“胡师弟素来老成持重,封师妹也颇为洁身自好,他俩决不会干出这等不齿之事。一定是有人暗中下毒手将他俩杀了,再剥光衣服扔在小道上,存心想让天下人看我们昆仑派的笑话。”梅御风笑道:“师姐天资聪敏,那些奸贼的诡计怎能逃脱你的慧眼?”程青衣傲然道:“要是让我查出这件事是谁干的,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梅御风不敢看她的眼睛,转身缓步踱到窗边,道:“五日后,便是摩尼教教主天涯孤客衣明枫的金盆洗手大典了。我们是否应该前去道贺呢?”程青衣道:“衣明枫这魔头害了方师叔,我们昆仑派本不应和他套交情,怎奈明教如今日益昌盛,我们又和他比邻而居,若不去道贺,反而落下了话柄,只怕他藉此滋事。这样罢。你我就不必亲自去了,备一份大礼,让乘风领几个师兄弟,代表昆仑派前去道贺。”梅御风颔首道:“还是师姐你想得周到。”两人商量妥当,便向大厅里走去。

刚到大厅门口,便有弟子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张纸条来。梅御风抖开纸条,问道:“谁留下的?”那名弟子答道:“丐帮雷帮主。”程青衣斜眼瞥时,只见纸条上墨沈酣畅,写着两行字道:“多谢程老先生、梅掌门贤夫妇连日款待,并相助夺回敝帮打狗棒之谊,因敝帮有要务处理,不及当面言辞,尚望见谅。雷振天顿首。”梅御风问道:“长风,雷帮主有没有提及他们帮中究竟出了甚么大事,竟匆忙到如此地步?”那名弟子道:“似乎是庄姑娘被那青年书生掳走了。”梅御风吃了一惊,道:“庄姑娘不是与雷帮主在一起么?”那名弟子偷偷瞥了一眼程青衣,见她脸色铁青,不敢冒然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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