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江山TXT全集》第4/60页


鹿一鸣嘴角剧烈抽搐了几下,颤抖着右手,拾起碧痕剑,缓缓抚摩着剑穗上绣着的“全真”字样,陷入了沉思。南宫琳奇道:“你怎么了?”鹿一鸣蓦地大声喝道:“你是不是尹明真的徒弟?”南宫琳不知是福是祸,还未想好怎么回答。鹿一鸣疾步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厉声喝问:“快说!”南宫琳喘不过气来,急忙点头。鹿一鸣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脸色苍白如纸,眼角里竟然滚出了几粒泪花。南宫琳大气也不敢出,心口上便似挂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鹿一鸣喟然长叹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如此痛恨女人么?我一一告诉你,也让你看清楚你师傅的为人。”

鹿一鸣徐徐说道:“三十多以前,我本是飞龙镖局总镖头伏龙剑尹浩然的养子,与总镖头的爱女素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我十二岁那年,素心答应我,七年后要嫁与我为妻,我满心欢喜,发誓要为尹家拼命。两个月后,尹浩然在护镖时,无意间杀了天池老怪司徒雷一个弟子,司徒雷随即找上门来,血洗飞龙镖局。我拼死保护素心逃脱,但后背至阳穴还是中了他一枚索命追魂针,个子从此停止了发育。逃脱出来后,我护着素心,投靠了她的大舅家。七年以后,本是素心践约之时,我忽然发现,她竟然和她的表哥坠入爱河,定下了婚约。”南宫琳越听越是神往,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鹿一鸣道:“我一怒之下,在素心大喜那日,持剑入庄,一口气将她表哥全家灭门。素心恨我入骨,发誓再也不与我相见,跑上终南山拜祁志诚为师,出家当了道姑,改名叫尹明真,法号碧虚散人。”南宫琳吃了一惊,道:“师傅?”鹿一鸣续道:“我几次三番闯上重阳宫,要将素心抢下山去,却被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屡屡击败。后来,为了报此深仇,我投靠在白云宗门下,修炼千叶指。为了早日打败全真教那些老杂毛,见到素心,我独走僻境,采补女童处子之身,以助我快速提升内力。经过数年苦练,我终于大功告成,再次闯上终南山,破了天罡北斗阵。眼看大功告捷,却从半路上杀出一个杨明铮,废了我的武功。”南宫琳脸有喜色,心下暗暗喝彩。②

鹿一鸣横了她一眼,道:“我心不甘,心不甘呀!我要报复素心的绝情,于是营造了这间密室,准备把天下间所有漂亮女子一一弄到此处,慢慢折磨至死,以解我内心之恨。”他语气陡然一变,道:“今天,你既然自己送到这里来了。我就要在你身上将你师傅欠我的帐,一一讨回。”

鹿一鸣细声怪笑,向南宫琳身上恶狠狠扑来。南宫琳只吓得脸色雪白,急急叫道:“鹿大叔,我师傅每日每夜都想着你哪。”鹿一鸣一怔,道:“你说甚么?”南宫琳心念一转:“这老乌龟痴恋师傅,我索性信口开河哄哄他,他高兴之下,说不定会放了我。”便道:“有一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听见有人大声喊道,‘一鸣,一鸣,不要离开我!’,睁开眼一看,却是师傅在说梦话。”鹿一鸣颤声道:“你师傅真的这么说?”

南宫琳撅着小嘴道:“骗人的是小狗。”心下却道:“你是超级乌龟王八蛋,可不算是人。我并没有骗人,自然也不是小狗了。”鹿一鸣泪流满面,仰首长笑道:“素心,素心,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的。”他又是哭,又是笑,形似癫狂。南宫琳见自己瞎三话四乱说一气,竟而奏效,心下大喜,又道:“还有哪!有一天深夜,我听见师傅在祖师殿里低声祷告……”

鹿一鸣倏地转过身来,怒吼道:“臭丫头,你还敢胡说!”他双眼如欲喷火,脸上神情甚是可怖。南宫琳心头怦怦乱跳,嘴上却仍不示弱,道:“我没有啊。”鹿一鸣哼道:“一鸣是老夫入白云宗后取的名号,你师傅并不知道。她怎么可能口口声声叫我一鸣呢?”南宫琳心下暗暗叫苦,讷讷地道:“也许是我听错了罢。”鹿一鸣怒不可遏,愤然道:“臭丫头,你胆敢骗我!我饶不了你。”话声甫歇,他突然纵身扑上,一把搂住南宫琳,便去解她前胸扣子。南宫琳奋力挣扎,奈何中了迷香,身子仍半分动弹不得,眼见鹿一鸣那张狰狞的面孔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尖声大叫:“救命!”

【注】:①据《元史》记载,宋末元初时的三大邪教,即摩尼教、白莲教和白云宗。其中,白云宗是于北宋末年,由洛阳宝应寺僧孔清觉在杭州白云庵发起的的一个教团。它据引天台教义,攻击禅宗,在宋代一直以异端而遭到禁止。入元以后,被元政府承认,得以迅速发展,其中心在杭州普宁寺。延佑七年,复被官方认为异端邪说而取缔,此后逐渐绝迹。

②鹿一鸣以女童处子之身采阴补阳,练就邪功之法,名曰采阴术,盛传于西藏密宗和道教合体双修派。此术传于后世,有史记载的是明朝嘉靖皇帝。嘉靖从一帮道士那里学得采阴术,后来据此养身延命,在历史上活得最久的皇帝排行榜上名列第三,但他的这种暴行同时也直接导致了明朝的灭亡。

第三回:危崖惊魂无说处

鹿一鸣垂涎着笑脸,色迷迷地伸手去解南宫琳前胸的扣子,南宫琳死命躲闪,身子向后一滚,跌下床去,重重地摔在石板上。鹿一鸣冷笑道:“小美人,任你如何挣扎,今天也别想逃出鹿爷的手心。认命罢!”纵身扑了上去。

鹿一鸣身子尚未扑到,软床下早钻出一人,腾空而起,迎面拍出一记重拳,正中鹿一鸣小腹。鹿一鸣中掌,如断线了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跌落下来。那人燕颔虎须,目光如炬,威风凛凛,有若天神。南宫琳大喜,叫道:“大胡子,救我!”鹿一鸣嘴角津津流血,抚着胸口,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怒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萧靖哈哈大笑道:“你这魔头危害天下,萧某早有除你之心,只是苦于找不到你的藏身之所。三日前,我暗暗跟随一位女子来到此处,见那女子被你迷昏,以软床载到下面密室。我有心营救,但不得进入密室之法,只好放弃。今日,正巧遇上了这位姑娘,在下便心生一计,将她骗到这里来,引你出洞。我事先在软床下藏好,待你开动机关时,便和这位姑娘一起进入了密室。”

鹿一鸣拍手笑道:“妙,妙,妙!鹿爷栽在你这小子手中,也不枉了此生。”萧靖喝道:“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除掉你这武林败类。”右臂前扬,和身扑上,以掌小指缘劈向对方面门。鹿一鸣大笑道:“小子,鹿爷命还长着哩。”回身在石壁上一按,头顶上方忽飕飕飕射出一蓬箭雨。萧靖身子还在半空,见箭雨袭来,连忙向后一个急空翻,滚跌在软床后面,只听得那蓬箭雨叮叮叮全射在软床床沿上。

萧靖左足着力一撑,往鹿一鸣飞身扑去。鹿一鸣缓缓走进身侧一扇暗门,大笑道:“两位贵客,在这里慢慢玩儿。恕鹿爷不能奉陪了!”萧靖扑到那里,暗门早已闭上。南宫琳试着活动活动了筋骨,已勉强能够动弹,便扶着软床慢慢站起身来,见萧靖正紧张的在石壁上到处摸索,不由奇道:“你在干甚么?”萧靖头也不回地道:“我在找开启暗门的机关。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想办法早点出去才是。”南宫琳走近几步,问道:“那你找到机关没有?”萧靖叹道:“暂时还没有。”又过了一袋烟的工夫,他忽然惊喜地叫道:“是了,就是这里。”

萧靖轻轻按下一个针眼般大小的按钮,但听得石壁中轧轧声响,一道暗门果然出现在了身侧。南宫琳大喜道:“我们马上出去。”萧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正色道:“慢!外面有动静。”他伏身倒地,左耳紧贴地面,凝神细听,面色十分沉重。此刻,密室里不知从何处透进了几丝凉风,吹得南宫琳寒毛直竖。她不由地向萧靖走近了几步,颤声问道:“怎么了?”萧靖喃喃地道:“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似乎有千军万马一起杀来……不好!”

萧靖不及解释,揽着南宫琳纤腰,急急闪到旁边一个小角落里。南宫琳被他坚实的臂膀搂得喘不过气来,愠道:“你想憋死我么?”萧靖神色凝重地道:“不要闹。你听!”南宫琳静心聆听,一阵轰隆隆的闷响,间杂着隐隐约约的兵刃撞击声,正朝密室方向席卷而来,其势有若奔雷。南宫琳拍手笑道:“呀,有人来救我们了。”萧靖皱眉道:“这兵刃交接声杂乱无章,不像是在打斗。”

密室中的风沙越来越大,萧靖二人的衣带也随之飘扬起舞。南宫琳鬓前几丝秀发被风撩起,拂到萧靖的脸上。萧靖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袭来,醉人心腑,不由为之分神,低下头仔细打量这个紧偎着自己的女子,见她面如满月,眉清目秀,虽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番撩人心魄的风姿。

正遐想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暗门里飙射而至,轰然一声巨响,卷着那张软床撞在石壁上,眨眼间便将其撕成碎片。南宫琳一声惊叫,把头埋进萧靖的怀里。萧靖回过神来,暗地自责道:“萧靖呀萧靖,此等紧要关头,你却仍在胡思乱想,还是堂堂男儿么?”将南宫琳推至身后,道:“你躲在我后面,我护着你。”南宫琳撅着嘴道:“我才不需要你保护哪。”嘴里虽如此说,却不自觉地躲到了萧靖的身后。

萧靖道:“姑娘,不敢请教你的尊姓芳名?”南宫琳道:“我么?本姑娘复姓南宫,单名一个琳字。”蓦地,飕飕飕连声怪响,数十件暗器被风卷进暗室,它们在空中相互撞击、变向,朝密室里的各个角落射去,无一落空。南宫琳眼见两支袖箭在五尺外陡然改变方向,朝萧靖胸口飞速射来,急急叫道:“小心!”萧靖凝神对敌,见袖箭来得近了,疾扬右手,将离自己最近的那支,横掌削飞了出去,正好将另一支袖箭堪堪击落。

南宫琳情不自禁地鼓掌赞道:“大胡子,你真了得!”萧靖微微一笑,正欲说甚么。忽听得鹿一鸣冷笑道:“小子,你纵然武功了得,能支撑个一年半载么?”萧靖寻声望去,只见对面石壁里嵌着半截竹筒,声音正是从竹筒中传出,当下哈哈大笑道:“鹿一鸣,你以为区区风刀阵就能困得住我萧靖么?”鹿一鸣哼道:“小子,那你就慢慢在这里耗着罢。”南宫琳破口大骂道:“鹿一鸣,你这缩头乌龟王八蛋,有本事就出来和本姑娘单挑,躲起来算甚么英雄好汉?”鹿一鸣冷笑道:“鹿爷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也从来未曾想过要当甚么英雄好汉。你只管骂便是,恕鹿爷不能奉陪。”余音袅袅,渐渐远去。

南宫琳大叫道:“喂,老乌龟,你别走!本姑娘还有话说。”萧靖道:“别喊了!老乌龟人早走了。”南宫琳黯然神伤,道:“半闲庄还有那么多人盼着我去救他们,可直到现在,我还困在这密室里,自身难保。这可如何是好?”萧靖奇道:“你要到半闲庄救人?”南宫琳叹道:“是呀。半闲庄的两个狗屁庄主,把少林弥缘大师、丐帮雷舵主,还有甚么笑面达摩卢海通等一大批人全软禁了起来。”

萧靖喃喃地道:“笑面达摩卢海通?”南宫琳白了他一眼,道:“蓝师叔让我连夜赶往临安,请张世杰将军帮忙,可万万没想到被你抢走雪儿,进而连累我身陷此处。说到底,一切都是你的错。”南宫琳越说越气,低下头在萧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第三回:危崖惊魂无说处(2)

萧靖大声叫疼,愠道:“你好端端的干嘛咬我?”南宫琳一扬下巴,神气地说道:“活该!谁让你以我为诱饵去引那老乌龟?”萧靖道:“这的确是在下的不是。琳儿姑娘,萧某在这厢向你赔礼了。”南宫琳娇靥生寒,哼道:“要本姑娘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把雪儿让给我。”萧靖为难地道:“绝影跟了我这么多年,情同兄弟,我怎舍得……”南宫琳抢道:“你既然没有诚心道歉,那也就算了。”萧靖哈哈大笑道:“谁说我不是诚心道歉?我把绝影送给你便是,你可要好好待它。”说着,双掌齐挥,将袭到面前的十余件暗器全部打掉。

南宫琳捧腮长叹:“我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见到雪儿。”萧靖笑道:“琳儿姑娘,我保证你很快就可以见到雪儿。”南宫琳惊喜万分,急急地问道:“你想到了出去的法子?”萧靖道:“我见这些暗器因我内力所震,能深深插入石壁,是以得知这些石壁断然不是坚不可摧。凭据我十多年苦修而练就的混元霹雳掌,应该可以将其震碎。”南宫琳兴奋地道:“那还不动手!”萧靖道:“我俩换一下方位。你站到外圈,以你的宝剑为我抵挡暗器。我全力发掌,誓将震破这面石壁。”南宫琳点头应允,与他背靠着背换了位置。

萧靖道:“我准备发掌了。琳儿姑娘,你千万要留心飞石,免得伤着自己。”南宫琳挥剑击落一枚暗青子,大声叫道:“你发掌罢!我能照顾好自己。”萧靖沉肩屈膝,力贯右臂,瞧准石墙就是一记霹雳重掌拍出。石墙剧烈地晃动了两三下,粉屑如雪花般直往下掉。烟尘散尽后,萧靖仔细查看,那石壁仍坚若寒铁,一丝细缝也没有。南宫琳剑风如雪,扫落几枚袭至面前的暗器,问道:“这法子行不通么?”萧靖摇头道:“不知道。我权且再试上一试。”解下腰间羊皮酒袋,凑着嘴长喝了一气,然后提气运功,猛然一声大喝,双掌齐出,按在石壁上,掌体通红,指缝间亦是青烟袅袅。萧靖大声喝道:“倒!”石壁应声而塌,硝烟滚滚,碎屑纷飞。萧靖回身一拉南宫琳,两人穿过滚滚烟尘,出了密室。

暗室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萧靖二人精疲力竭,瘫坐在甬道的地板上,见彼此灰头垢面,都大声取笑对方。正欢笑间,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萧靖回头一看,那间密室在狂风肆虐下已然摇摇欲坠,随时就要坍塌。萧靖喝道:“快走!”拉起南宫琳便向前急奔。密室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塌,沿途所有密道、暗室亦紧随着一路塌陷而至。两人刚奔出四五里,南宫琳忽然“哎哟”一声痛叫,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滚出了几粒泪花。

萧靖回头见南宫琳抚着右脚脚踝蹲在地上,秀眉紧蹙,表情甚是痛楚,问道:“崴着脚了么?”南宫琳含泪点了点头。萧靖容不得多想,蹲下身子,急急地道:“快!我背你走。”南宫琳乖乖地爬到萧靖背上。萧靖展开轻功,一路狂奔,仍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地面正以两倍于他的速度向地底塌陷。南宫琳瞥眼瞧见前方不远处有光亮漏出,欣喜地叫道:“大胡子,快!出口就在那边。”萧靖发足狂奔,朝洞口窜去,眼看就要飞身跃出,脚下地面却陡然坍塌。两人脚下踏空,就似炮弹般飞速向谷底坠落。

幸亏萧靖眼疾手快,在万分危急之际,伸手抓住洞口老麻柳树垂下的一根拇指般粗细的长藤,两人悬吊在了半空。地表上面,此时已然形成一条宽约半丈的巨缝,不时有土石滑落;崖下亦是烟雾滚滚,深不可测。南宫琳浑身发颤,两眼更是紧紧闭上,不敢多看,忽听萧靖大喝道:“小心!”睁开眼来,登时魂飞天外,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从上面飞坠而下,直向自己头上砸来。南宫琳吓得两手酥软,抓捏不住,身子直往崖底滑落,在惊惶间胡乱伸手去抓,逮住了萧靖的右脚,再也不肯轻易放手,委屈地大声哭了出来。那块巨石堪堪擦着她的背,跌下谷去,等了半柱香的工夫也未曾听见其落地之声。

萧靖抬头见两人所攀老藤因不堪重负,已然开始羧裂,随时可能断折,但处于此等情景中,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又不得脱身。正冥思苦想间,突然听见绝影在崖上长声嘶鸣,心中大喜,低下头对南宫琳说道:“你且不要忙着哭,我已想到脱身之计了。快把手给我!”

经过来回几次试探,萧靖左脚终于踏在身侧石壁凸出的一小块山石上,单手抓住老藤,弯下腰来,捉住南宫琳的小手,向上猛力一提,将南宫琳抛了上去。南宫琳飞出地面约有三丈多高,眼看又要跌将下来,萧靖紧撮食中二指,在嘴边打了个呼哨,绝影从崖边涌身跃出,将南宫琳稳稳接住,安然落到对岸。南宫琳恍若腾云驾雾般,好半天才定下神来,下马扑到崖边,见那根老藤从中折断,萧靖已然了无踪影。

南宫琳望着崖底,纵声痛哭道:“大胡子,大胡子。”绝影亦低头垂泪,哀嘶不已。南宫琳哭红了两只眼睛,方才止住泪水,依依不舍地跨上绝影,迎着一轮红日,一人一马,形单影只,缓缓地步下山来。

南宫琳纵马一路急驰,到得午间,已奔出三百多里,打过尖后,纵马又驰。如此行了数日,渐至江浙境内。这日酉牌时分,到了一条大江边,欲寻船渡江,举目四眺,江面上水天一阔,波澜不惊,并无船只来往。原来,此处渔民因听说元军将至,都举家迁往福广一带去了。南宫琳只得拨转马头,溯江而上,指望能寻见一只渔船过江。行之不远,忽然听见江面上有人高歌:“

少小推英勇,论雄才大略,韩彭伯仲。干戈正汹涌,奈将星天耀,妖氛犹重。几回看剑,扫秋云半生如梦,且渡江北去,朱门寄迹,待时而动。本待学,鹤陵霄鹏搏远空,叹息未遭逢,到如今教人泪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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