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涯全集》第45/284页


而她所想到的是:离开山西,祝堡主算什么东西?居然在她面前摆出豪霸面孔,丝毫不给她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愈想愈感到气愤难堪。

住处是贵宾馆的最后排房舍,是专门招待女贵宾的地方,设备相当完善,距男贵宾有一段距离,事实上几乎相互隔绝,因此男贵宾馆八表狂生一群人的动静,她一无所知,不可能知道八表狂生与祝堡主,这期间相互接触的情形,更不可能知道他们之间另有些什么协议。

这次会晤,她总算明白了,祝堡主没将她看成谈判的对手,她是最大的输家,她根本不该跟八表狂生一同前来,人多不见得可以增加声势。

已经是掌灯时分,华丽的贵宾小客厅中,共有两座五技高座灯,十枝油烛光度明亮,室中寒气愈来愈浓,夜间的温差降得相当快。

贵宾的仆妇,替她送来一壶香茗,早已看出她的心情不愉快,因此默默地奉上香茗便退去。

换了她中年女随从,替她斟上香茗。

“小姐,今后有何打算?”女随从退在一旁低声说:“这地方阴森诡秘,不宜久留。”

“本来明天就可以动身的,祝堡主答应今晚就将鹰扬会所要的人交出。”她不便将秘室交涉的经过详说:“只是天长堡发现有人入侵,八表狂生可能自告奋勇,替祝堡主搜山。这一来,明天显然走不成了。”

“小姐的事既然没着落,何不赶快离开?”中年女随从旁观者清,已看出险地不宜久处:“天长堡远离人烟,地方豪霸的性情极为难测,我有身在牢笼的感觉,我觉得连八表狂生的态度也在变,小心甜言蜜语中所隐藏的诡谋。”

“哦!你在暗示什么?”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只讲利不讲义的货色。小姐此来,对祝堡主无利可给,我担心……”

“八表狂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就是该担心的事呀!他们双方都认为有利,利害一结合,就会对第三方不利了。”

室外,传来另一位年轻女随从的声音。

“小姐正在客厅,江爷请稍候。”女随从显然在迎客,客人定然是八表狂生江人杰:“小婢进去禀报。”

“谢谢。”果然是八表狂生的声音。

中年女随从急趋厅口,请客人入厅。

“樊小姐,你没什么吧?”八表狂生已看出她脸上的神色不佳,走近关切地问:“我想,你是担心你的事没有着落。”

根本就用不着猜,但她同样对八表狂生的关心甚感安慰。

“是有点心烦。”她闷闷不乐的心情稍候疏解:“我不知道祝堡主要如何考虑,这么一点点小事他没有考虑的理由。好几天以前,你的联络入已经将我的事,向他说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同意我们在天长堡相见洽商。今天的会晤,他应该早有打算了,是不是?”

“你知道问题所在吗?”八表狂生在她身旁坐下,用关切的口吻反问。

“他舍不得割爱?”

“不,贵友的三件珍宝,并非盖世奇珍,也不是人间绝品。祝堡主是个唯利是图的大家,他只重视自身的利益,他如果白白把珍宝让你带走,不但影响他的声誉权威,更可能受到江湖朋友讥笑,名利双损,他能不谨慎考虑后果?”

分析得合情合理。她颇感不安。以她的江湖地位,其实并不比祝堡主高,而且算起来她还是后生晚辈,只不过她自以为了不起而已。祝堡主如果慷慨地将珍宝交给她,江湖朋友怎么想,怎么说?在后生晚辈的威迫下低头?在女色的蛊惑下奉送?

“我会等他的答复。”她泄气地说:“好在我并不急,急也急不来的。”

“我认为该另行设法。”八表狂生热心建议。

“你有何高见?”

“给他面子,也给他加压力。”

“你的意思……”

“你是本会的会友,他敢怎样?”

她一怔,心中感到为难,她对鹰扬会所知有限,仅知道该会公开的山门设在扬州,活动并不积极,是目下江湖道门派林立,帮会风起云涌中,一个以豪杰风云际会为目标的小会社,参予的高手名宿似乎并不踊跃。

众所皆知的是:会主五岳狂鹰狄飞扬的声望,号召力并不大。因此该会的高手名宿为数有限,但参予的二三流人物却多,人多就可以造成声势,无形中便成为具有相当声势的公开组合。加以二三流人物,都具有求上进争取更高名位的野心和勇气,敢斗敢挤真有长空鹰扬的壮志,想与该会对抗的人也愈来愈少了。

江湖朋友对所有的门派帮会,大多数人皆有两种共识。一是不愿受人驱策,敬鬼神而远之;一是毫无选择地加入,籍人多势众以争名夺利,要自保或扬名立万,只有人多势众才能达到目的。

无可讳言的是:不管任何组合,人一多,早晚会成为野心家的温床,藏污垢的庇护所。

藏污纳垢,几乎可以保证会涉及许多不法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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