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朝全集.com》第6/467页


“陛下,或者说李相,看得就比你要远得多。”

老人慈祥的看了这名黄衫年轻人一眼,却有些嘲讽的说道,“召夜司首回来,至少有两层用意。一层是长陵之中虽然不乏可以独立击杀赵斩的我朝强者,但多涌出一个,总是多一分威势。先前夜司首虽然已经有很大威名,然而大多数人怀疑她甚至还未跨入第七境。今日夜司首一剑刺杀赵斩,将会是秋里最响的惊雷,我长陵无形的城墙,就又厚了一分。另外一层用意则是,夜司首已在海外修炼数年之久,包括我等心中自然有些疑虑,怀疑夜司首是否不得陛下信任,相当于被放逐,现在夜司首突然回归除孽,这便只能说明陛下和夜司首的联系一直都十分密切,流言和疑虑不攻自破。”

“李相的确看得比我远得多。”黄衫年轻人一声轻叹。

他吐出“李相”二字的时候,神色既是钦佩,又是自愧。

李相是一个尊贵的称呼。

大秦王朝有两位丞相,一位姓严,一位姓李。

这两位丞相年龄、外貌、喜好,所长方面各自不同,但同样神秘、强大。

他们的神秘和强大,在于长陵这座城里绝大多数地方都笼罩在他们的阴影之下,在于所有人都肯定他们是强大的修行者,但却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出手,甚至没有几个人有资格见到他们的真正面目。

真正的强大……在于很多在这个世上已经很强,很令人畏惧的人,还只是他们忠实的属下。

太强的人,往往没有朋友。

所以在长陵,大凡提及严相或者李相,对应的情绪都往往是敬畏、恐惧、愤恨,却极少有这名黄衫年轻人眼里的真正钦佩。

“师尊的看法应该不错,陛下这段时间修炼为主,这种事情应该是李相主事……只是鹿山会盟在即,这个时候召夜司首回来,他应该还有更多的想法。”轻叹了一声之后,黄衫年轻人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

老人满意的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他这名关门弟子的确并不算天资特别聪慧,但他的性情却也和长陵的道路一样平直,坦荡。

对任何人都没有天生的敌意,看人都是认真学习对方长处的态度。

这样的人,在如此风起云涌的大秦王朝,便活得长,走得远。

看事物暂时不够远没有问题,只要能够走得足够远,看到的事物,总会比别人多。

……

罕见的暴雨暂时看不到停歇的意味,整座长陵的街面,积起一层薄水。

面容已经擦拭得清亮,衣衫上却还满是污迹的丁宁,正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栽种着很多梧桐树的一片街巷。

第三章 只因你太美

对于一个往日雨水并不多的城池而言,未有丝毫准备的暴雨倒了芭蕉,歪了篱墙,漏了屋顶,湿了不及运送的货物,总是令人着恼。

梧桐落这片街巷,按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有种了很多梧桐树的破落户居住地。

在长陵,破落户是小摊小贩、走方郎中、没有自己田宅的租户帮佣乃至闲人的统称,这样等人的聚居地,环境比起普通的街巷自然更让人难以生起清雅的感觉。

除了被风雨卷下的落叶之外,街面并不平整的青石路面的水洼里,还漂浮着一些混杂着菜叶和鸡粪的泡沫。

脚面已经全部湿透,身上糊满泥灰的丁宁似乎也有些着急,但是手里的千工黄油布伞比起市面上一般的雨伞要好得多,也同样沉重得多。这对他形成了不小的负担,他时不时的要换打伞和提油瓶的手,又要防止伞被风雨吹到一边,所以脚步便怎么都快不起来。

前方的临街铺子全部隐藏在暴雨和梧桐树的晦暗阴影里,只能模糊看到有一面无字的青色酒旗在里面无助的飘动。

青色酒旗的下方是一个小酒铺,布局摆设和寻常的自酿小酒铺也没有任何的差别,当街的厅堂里摆了几张粗陋的方桌,柜台上除了酒罐之外,就是放置着花生、腌菜等下酒小菜的粗瓷缸,内里一进则是酒家用于酿酒的地方和自住的屋所。

走到酒铺的雨檐下,丁宁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收了沉重的雨伞,甩了甩已经有些发酸的双臂,在门坎上随便刮了刮鞋底和鞋帮上的污泥,便走了进去。

酒铺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酒客。

倒不是平日的生意就清冷,光是看看被衣袖磨得圆润发亮的桌角椅角,就知道这些桌椅平时一日里要被人摩挲多少遍。

只是有钱有雅致的酒客在这种天气里未必有出行的心情,而那些不需要雅致的酒客,此刻却或许在突如其来的暴雨里忙着应付他们漏雨的屋面。

“你就不能在外面石阶上蹭掉鞋泥,非要蹭在门坎上?”一声明显不悦的女子喝斥从内院响起,像一阵清冷的秋风,卷过空空荡荡的桌椅。

丁宁满不在乎的一笑,“反正你也不想好好做生意,就连原本十几道基本的酿酒工序,你都会随便减去几道,还怕门坎上多点泥?”

院内沉默了数秒的时间,接着有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和内院相隔的布帘被人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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