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朝校对版作者无罪》第661/915页


  顿了顿之后,他用挑衅的神色看着元武,微嘲道:“说不定便是故意送来看看你的心意,看看你到底怀不怀疑这个儿子。”
  “寡人非凡人,何用凡意度之?”
  元武平静而冷的看着丁宁,缓缓说道:“这是江山社稷,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秦王朝,就算今日是寡人必须牺牲,寡人也会同样做这样的选择。”
  “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义?”丁宁笑了笑,道:“只是我说这些话并非是和你辩驳什么,我也不想说你不仁不义有何面目谈义,我让你说出这些话,不是我要听,而是让你说给别人听。”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么?”
  丁宁这最后一句,却是对身旁的长孙浅雪说的。
  在这句话响起的时候,他已经不再看元武,而是看向长孙浅雪。
  当他这句话响起,元武骤然有了感应,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古怪,只是莫名的觉得对方有可以逃脱的可能。他的喉间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怒吼,伴随着这一声不像是他发出的吼声,他的身体表面出现了很多明亮的光路。
  发光的是他身体里的经络,这一刹那他体内的力量似乎便完全变成了令七境无法理解的明亮光束,以恐怖的速度透体而出。
  他的身体在这一刹那变得不像是人的肉体,而像是一件符器。
  极高的高空里响起无数声轰鸣,就像是诸天之上有无数神魔在怒吼回应,被风雪遮掩的天幕被撕扯成了碎片,无数道庞大的光柱如同天罚一般落下。
  夏日正午的烈日光线最为炽烈之时,太过明亮会给人带来白花花的感觉,而此时的明亮,甚至耀得所有人都似乎变得透明起来,眼睛里除了明晃晃的白色之外,再没有任何影迹的存在。
  没有任何剑意的存在感,这种一味的光明甚至让人感觉不到杀意。
  然而感觉不到便是最大的危险。
  在上一个呼吸之间,长孙浅雪紧握着手中的九幽冥王剑。
  当丁宁最终发现大刑剑之前,九幽冥王剑便是公认天下最强最凶的剑,这是昔日长陵第一旧门阀权贵公孙家的象征,然而公孙家封存这柄剑多年也不敢触碰,就是因为太过强大而无人可以降服。
  长孙浅雪隐匿在长陵,不惜一切的将这柄剑修成本命剑,这柄剑对于她而言曾经是她唯一的报仇希望。
  梧桐落里夜深人静时,丁宁和她曾经很多次谈及报仇的计划。
  报仇,关键是在杀死仇人之前还能活着。
  所以丁宁反复提及的一件事情,就是万一他和长孙浅雪暴露,甚至都不能按照他画的那面墙上的撤退路线逃出长陵,在长陵便被团团困住的时候……那就是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
  现在就是丁宁反复提及的那种时候。
  长孙浅雪紧握着这柄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体内所有的真元和元气压入这柄剑的内里。
  幽深到极点的色泽在剑身上褪去。
  九幽冥王剑内里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积寒被长孙浅雪一次性全部逼了出来。
  九幽冥王剑在她的手中变得透明,如同一柄最为洁净的水晶剑。
  轰的一声,幽冥现世。
  天空之中极度的光明落下之时,地上升起幽冥,一片黑暗,充斥着寂灭的寒冷。
  光明和黑暗的交锋只持续了一瞬间。
  紧接着在双方接触的位面爆炸开来。
  初始时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漫天飞舞的白色火焰和破碎的寂灭寒意冻结空气里的水汽变成的冰砾。
  重新能够自由穿透在这片天地里的阳光曲折迷离,照耀出这一列车辇的光景。
  车辇行伍里到处都是冰雕。
  几乎所有六境之下的修行者不是被简单的冻结,而是彻底的被冻僵,死去,血肉变成灰黑色。
  在白色烟火和冰砾的飞舞冲击下,这些修行者的遗体就如同琉璃一般“啵啵”的炸裂,散碎一地,甚至燃起晶尘。
  夜枭站在一地冰屑之间,他的两侧有两道剑意如巨大的黑色羽翼缓缓消隐。
  这样的寂寒和八境力量的冲撞对他没有形成任何的威胁,但是却阻隔了他的感知。
  此时他的视野里和感知里已经没有丁宁等人的存在,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这样结束,所以他只是微微转身看向元武。
  元武对他点了点头,冷漠的道:“他们逃脱不了。”
  ……
  东胡老僧双手合十,法杖的两端分别有元气流出,缚住丁宁、长孙浅雪和扶苏的身体。
  他就像是用这杖挑着三人,疾步而行。
  在方才的战斗里,他的身上都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势,但是此时,他的背部和双腿上都有了许多晶亮的裂口。
  抓住那片刻的时间逃离出元武的掌控之外,即便是他这样的身体都无法承受,比金石还要坚韧的筋肉都产生了许多处断裂。
  “我有一昼夜的时间没有办法出手。”
  丁宁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东胡老僧说道。
  东胡老僧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只是九死蚕看不透,至于长孙浅雪,连本命元气都消耗得一干二净,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长孙浅雪都和寻常人没有差别。
  “我们必须不停走。”
  丁宁接着说道:“他最后的那一击不只是杀戮,而且防备了我们逃脱的可能,我们身上有他烙印的元气气息。”
  东胡老僧的状况也不容乐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顺着丁宁所看的方向,道:“我明白。”


第三十二章 变局
  东胡老僧看似随时都会裂成无数片的躯体里,却仿佛拥有无穷的精力。
  他如挑担般挑着三人,以恐怖的速度在这秦楚边境线的荒原之中行走,不知走出了多远,直至天色渐渐暗沉,他才停了下来,稍作停留。
  这应该是阴山山脉伸入楚境内的某处末端,流淌在山间的是冰川融化而成的溪水,冰冻彻骨,战场上的荒野上已是春天,而这种山间的阴处却依旧冬意未消。
  丁宁用手掬了一捧水,这种冰川融水有种独特的淡蓝色彩,来自于山岩间某些矿石的浸染。清澈冷冽的水流流入他的身体,让他滚烫的身体稍微变得凉了一些。
  他的身体有种不正常的热度,一者来自于伤势,虚弱导致,二者来自于元武最后那股肆虐的元气力量。
  那些不属于这个天地的元气形成的射线残留在他的体内,不停的缓慢灼烧,阻止着他伤势的愈合,最为关键的是,这种不属于这片天地的无形气机连九死蚕都无法吞噬和清除。
  东胡老僧也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他开始呼吸吐纳,并迅速入静冥思,补充真元。
  丁宁看了身旁一侧的扶苏一眼,理顺了呼吸,轻声道:“既然你已经可以动作,便可以饮些水,调理一下伤势,毕竟这里不比长陵,伤势恶化之后即便不死,恐怕也会落下许多对于将来修行不利的隐疾。不过你不用想着乘机出手对付这里任何一个人,因为这是你无法做到的事情。”
  扶苏的伤势主要来自于长孙浅雪那一击蕴含的极寒元气,而不在于那时的冲击力。他的五脏六腑只是在之前的震荡之中略微移位,这对于修行者而言不算严重的伤势,然而长孙浅雪的本命元气蕴含的极寒,却如同在他的五脏六腑和经络之间刺入了许多难以融化的冰针,这些冰针让他体内的五脏之气无法调和。
  无法调和便是紊乱,紊乱而无法自我调节,修行者身体的机能便会彻底的崩溃。
  之前束缚他的一层冰壳来自于长孙浅雪的力量,此时长孙浅雪也已经陷入如深层睡眠般的疗伤过程里,束缚他的冰壳缓缓消失,此时的扶苏的确已经可以动作,且和丁宁所说一样,他继续装着身体僵硬,便是在想着寻找机会出手。
  被丁宁一语道破,扶苏并没有多少惊恐,而是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朝着大楚王朝大军逃亡,而是反而选择这条远离的逃亡路线?”
  丁宁平和的解释道:“你应该听你父亲说了,这一场大战的最终目的不在于伐楚,不在于能够削弱大楚王朝的力量从而灭之,而在于确定我的存在,逼我出来,并杀死我。”
  “杀死我就能彻底灭绝巴山剑场,以及大秦很多反对派的希望。所以从他露面时开始,这就已经是这场大战的唯一目的。他和郑袖既然如此设局,那大秦王朝的大军虽然必败,但至少有缠斗和退走的可能,但军中所有的强大修行者,恐怕都会脱离军队来追杀我。这些强大的修行者都会脱离军队变成这片荒野之中的追踪者、刺客。甚至还有一些精骑军队。所以第一时间逃向秦楚交战的大战场,就是第一时间送死。”
  顿了顿之后,丁宁喘息了数声,又喝了数口水,这才看着扶苏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见过你父亲的选择,你应该明白,他不在意死多少修行者和军队,只要能够杀死我。”
  想到元武说的那些话,扶苏骤然沉默了下来,数息之后,他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丁宁,道:“若换了是我,也绝对不会接受那样的妥协。其实若不是你们制住我,我便会自尽。”
  “我知道。”丁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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