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朝校对版作者无罪》第699/915页


  他的语气里充满谦逊和不确定。
  谦逊来源于他认为自己所得的一切来自于他的师尊,所以他没有任何自傲,在他的眼里,青曜吟等人是他必须尊敬的前辈,而不确定来自于两个方面。
  一个是这个问题本身,另外一个方面,则是他们是否最终能活着离开这里。
  即便现在连胶东郡的这些腾蛇都反而会成为他们手中之物,变成强大的助力,但是连方才那种大秦先皇时代的供奉后人都出现,自然还会有一些根本不在预料之中的强者出现。
  谁也难以预料他们还要面对什么样的战斗。
  但是在他想来,只要能够带着这些腾蛇出了这里,那既然百里素雪有可能利用幽龙进入长陵皇城,那他们自然也有可能利用腾蛇做成一样的事情。
  毕竟腾蛇虽然没有幽龙那样强悍的鳞甲,但至少是真正的蛟龙,同样可以飞得很高,超出很多符器和飞剑所能达到的极限。
  青曜吟异常简单的摇了摇头,道:“腾蛇天性暴戾,尤其胶东郡一直用药物和啸音控制,它们非但神智大受损伤,而且比那些自然界中的腾蛇性情更为暴烈。若是令它做简单的事当然可以,但是要让它成为真正的洞彻心意的坐骑极为困难。”
  顿了顿之后,青曜吟看着还有些难以理解的千墓,解释道:“光是以在空中飞遁为例,你可以让它飞往一处,但让它刻意的在飞行中隐匿身影和声响,尤其控制身上的元气波动,便几乎不可能做得到。”
  千墓沉默片刻,想了想这的确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简单而言,你可以驯服一条牧羊犬帮你牧羊,但无法命令它做更多更聪明的事情。
  然而就在此时,丁宁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不能,但这友赐或许可以。”
  千墓愣了愣。
  青曜吟和其余所有人也都愣了愣。
  友赐就是这条幽龙幼龙的名字,这名字有点古怪,所以众人还有些不习惯。
  但这句话,却似乎……极有道理!
  他们不是这些蛟龙的同类,所以几乎不可能沟通。
  然而这条幼龙却已经表现出了可以御使它们的能力。
  丁宁深吸了一口气。
  郑袖和元武最难对付的一点,是因为他们深居长陵皇宫里,有许多军队环卫,还有很多强大的修行者保卫着他们的安全。
  哪怕拥有和他们相同战力的人到达他们的面前,都需要面对以寡敌众的场面。
  然而若是很多强者一起到达郑袖和元武的面前,那结果会有很大不同。
  只是这依旧是出了这里之后才需要仔细考虑的事情。
  百里素雪用了很多年来谋划一个可以刺杀郑袖的机会,而夜枭则是用了大半生的时间和自己的一切,来谋划了一个可以杀死自己的机会。
  这里的千座尘山,还是如此稳定,未有明显松动的迹象。
  在他凝视里的千座尘山里,光影迷离,一些细小的灰尘上闪耀出的辉光,却是偶尔闪现出一柄柄剑形。
  ……
  修行者的世界瞬息万变,存在着无数的契机和转变。
  就如今日一条玄霜虫蜕变为幽龙,而胶东郡积累数百年的积蓄在外界不知的情况下正被窃取。
  有些修行者终其一生连四境都无法突破,有些修行者却因为某一个契机而瞬息突破桎梏多年的关卡。
  大秦王朝的陇西郡,白矶采石场,一名满身满面灰尘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钢钎,沉默了数息的时间,慢慢的抬起了头,挺直了身体,望向近在咫尺的大江。
  陇西郡白矶采石场是大秦王朝最重要的采石场之一,这里的石质异常坚固,可做城墙,此时大秦王朝和大楚王朝交战正酣,边关一些要塞对于坚固石料需求更甚,江边常有十数条空船等着。
  采石,尤其是采一些异常坚固的石料是异常艰辛的工作,极度的劳累和飞扬的粉尘对于寻常人而言都是极大的损害,所以在这石场采石的大多都是被罚苦役的囚徒。
  战事紧张,管理这石场的吏官自然也更为严苛。
  看到有人停手不事劳作而站起来发呆看风景,一名吏官顿时脸色一变,提着长鞭便朝着这名男子走了过去。
  这名吏官很胖,陇西郡原本属于陈国,这一个小国在大秦王朝灭赵时便不复存在,但是陈姓是望族,在当地很有势力。这名吏官便是陈姓,虽然终日和这些囚徒、灰尘相伴,但实是肥差。一些囚徒的家人经常塞些好处以让他通融,安排些轻松的活计。
  常年累月的将他当成土皇帝供着,自然增长了他骄横的气息,在平日里对看不惯的囚徒轻则打骂,重者鞭挞,抽打得鲜血淋漓。
  所以看到这名吏官从凉棚下走出,即便不是针对自己,沿途很多人都已经畏惧的浑身发抖起来。
  然而那名男子却兀自出神,甚至连身旁一些颤声提醒都恍若没有听到。
  吏官的影子堆到了他的面前,看着这名男子依旧不管不顾的样子,这名吏官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你想要找死么?”
  一声厉叱间,他想都未想,一皮鞭便已经朝着这名男子劈头盖脸的抽了上去。
  啪的一声爆响。
  这一皮鞭结结实实的抽打在了这名男子的额上。


第七十八章 绣幕
  这名肥胖的陈姓吏官手中的皮鞭是蟒皮所制,坚韧无比,而且表面带着细密的鳞片,抽打在人身上和铁丝鞭别无二致,而且大秦王朝以武为尊,这名陈姓吏官是当地望族子弟,自然也是修行者。他平日里随意一鞭抽打在这些采石人的身上肉厚处,都是皮开肉绽,伤势十分严重。
  现在这一皮鞭结结实实的抽打在了这名男子的额上,周围的人包括不远处的守卫军士都是心中一跳,心想不要直接将这名男子打死了。
  这种刑司犯人苦役居多的采石地一些责罚和酷刑自然是少不了,但不管如何,弄出人命和折损人口却总是有些难以交待,极为麻烦。
  所以就连这名陈姓吏官都是不由得吓了一跳,按他原先所想,这名男子再怎么发呆也是要下意识的避一避,这样他的皮鞭落在这名男子的肩上或者胸口等肉厚之处,虽痛苦却无大碍。
  他如何想到这名男子居然连迎面抽打下来的鞭子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皮鞭和这名男子的面门脱离,然而接下里落入所有人视线里的画面却是没有任何的血腥,这名男子的脸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甚至连白印都没有一条,他的面上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淡淡的辉光在闪耀。
  他的脸面周围,头发周围,都有灰尘在往外丝丝的飞散,就像是被这一鞭之力震飞出去。
  所有人顿时呆住。
  陈姓吏官先是呆住,在接下来的一刹那,他的面容变得苍白起来,嘴唇也开始颤抖。
  他是修行者,虽然只是三境,但是他知道这种淡淡的辉光来自于体内内蕴的真元的自然表象,而且只有强大的修行者才有可能在遭受重击时,体内的真元不自然的往外激发。
  “你……”他颤声的说了一个字便有些说不出口。
  这些人的名册虽然不至于烂熟于心,但是至少他都看过,这采石场的所有囚徒和苦役里,怎么可能会有一名这样的修行者存在?
  这名男子身上发肤间的尘土继续往外飞出,在身上那层淡淡的辉光里,这些尘土都染上了一种奇妙的色彩,显得有些神圣。
  不只是这名男子的身体,衣衫,就连他周围数丈范围内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洁净异常,那些细微的石粉全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轻柔的推出。
  这名男子的脸上还是一种有些失神的表情,他听着陈姓史官的这一个颤音,依旧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问道:“我方才听你们议论,方侯府方饷死了?”
  在他开口的瞬间,往日里蛮横霸道无比的陈姓吏官下意识的骇然往后退了一步,“旧权贵门阀夜枭在阴山之后布阵锁住了九死蚕传人,方侯府方饷杀死了义子之后自尽,这是现在天下尽知的事情。”
  “天下尽知的事情?”这名男子摇了摇头,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悲喜,“我不知道。”
  陈姓吏官一时难以接口,但在下一刹那,他又有了些勇气,毕竟这采石场是兵家重地,外面有军队把持,为了预防这些囚徒苦役乱事,石场军士也是不少,布置有不少军械符器。
  “你到底是什么人?”于是他壮起了胆子,喝了一声。
  “平时你对这些人随意责罚,下手狠辣,经年累月,虽然我没有直接见到谁被你打死,但想着间接死在你手上的也总是有的,而且今日你抽了我一鞭,你自断一臂,我就饶了你一命。”这名男子说了这一句,又淡淡苦笑自语了一句,“天下尽知的事情,便是不会有错了。”
  陈姓吏官颤抖了起来。
  无论是一根手指还是一条手臂,都是身体血肉,他当然不想失去。
  在下一刹那,他便定了主意,像是要点头屈服,但是眼底里却是涌出垂死一搏般的戾气,体内的真元疯狂的往脚下涌起,随着一声暴烈的破空声,他的身体像一块被投石车投起的岩石般往后空飞砸出去。
  “你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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