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朝校对版作者无罪》第894/915页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这封信笺上脱离,在抬起头来的瞬间,他的脑海之中便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备车马,赶往关中。”
  他对着门外的几名侍者下令。
  当这些在海外时就一直追随着他的侍者开始迅速的安排马车时,长陵皇宫里也开始一片慌乱。
  骊山的阿房宫距离长陵并不遥远,而且和长陵之间以烽火为讯,当元武的命令从此处寝宫发出,烽火台上就已经迅速的燃起烟火,配合旗号暗语将元武的命令直接传递到了长陵皇宫。
  长陵皇宫里所有的医师早已在等候着,包括一些治伤的药物都已经备足。
  但是谁也不知道元武的命令什么时候会来。
  相比伤势而言,所有这些医师心中更为恐惧的是元武的心情。
  然而当命令真正传来,统御着这些医师的赵高却是极为平静。
  因为他的复仇已然完成,对于他而言,接下来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他多得的余生。
  他登上了马车,闭紧了车窗,很安然的闭上眼睛,甚至小睡了片刻,直到车夫轻敲了车门,提醒他已经进入阿房宫。
  他在马车里用了一些清凉药油揉了揉脑门,让自己迅速清醒起来。
  阿房宫里的很多建筑物都散发着一种新鲜的气息,但是随着引路的宫人在其中行走,他却注意到这一片巨大的殿宇区域内,似乎连任何虫豸都没有。
  不只是没有虫豸,连风都似乎是安静的――有风在流动,但是却都没有任何的风声。
  越往这阿房宫深处,就越是有一种难言的味道,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一名修行者,所以根本无法感知出这种难言的味道来源于何处。
  “你没有带药箱。”
  在距离元武寝宫大门还足有百步时,一声森重威严的声音已经从内里响起。
  在前方带路的两名官员下意识的躬身行礼,连呼吸都甚至停顿。
  “要先看过病情方可用药,先带药无用。”赵高也随之行礼,说道。
  “进来。”
  寝宫深处的声音再次响起。
  寝宫里的元武没有卧着,他坐在床榻前的龙椅上,坐得很直。
  他用一种很冷漠而威严的目光,看着走进门来的赵高。
  “参见圣上。”
  赵高对着元武再次行礼,然后恭谨道:“我须距离圣上更近些,否则无法观测病情。”
  元武没有出声,只是缓缓的颔首。
  赵高如同穿过寂静的黑夜,一直站到元武的身前。
  他仔细观察了元武的气色很久,甚至用手指搭脉,却并未在元武半边身体的伤口上多花时间,然后再次行礼,轻声道:“对于寻常人而言,犹如败血,对于修行者而言,则是真元异变。”
  元武神容不变,甚至没有任何的回应。
  赵高道:“有两种治法。”
  元武的眼中这才闪现出异样的光焰,“两种?”
  “有一种我窃以为圣上不会用。”赵高说道。
  元武看着他,“两种皆说。”
  “一种便是散功,既是真元出了问题,便唯有将真元彻底散尽,从头开始修行,但想要重新修行到圣上此时的境界,却不知要多少时日,所以我窃以为圣上不会用。”赵高看着元武,道:“另外一种,便是以毒攻毒。”
  “这倒是新鲜。”元武冷笑了起来,“寡人还没有听说过修行之中有所谓的以毒攻毒。”
  赵高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既是真元不能适应,便用药彻底改变真元,同时改变肉身,使两者互相接纳,也不是不可行。最简单为例,若是用齐王朝的某些强大阴神鬼物手段,将肉身和真元彻底化为那种阴元之体和阴元。至少可以保证不堕境界。”
  元武深深蹙起了眉头,沉默了片刻,道:“不堕境界而不能进境,等同于废物。”
  赵高道:“所以便只剩这以毒攻毒之法。”
  元武看着他的双目,缓声道:“你已有应对之药?”
  “来时路上已想定主意。”赵高点了点头,“但圣上境界非同一般修行者,只能说有些把握,却不能说万分确定。”
  “你也知道寡人非常人。”元武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里有一种以往没有的残忍冷酷的味道:“只要略有意外,寡人一定会先杀了你。”
  “医师解毒,都会以身试毒,更不用说帮圣上去疾。”赵高也是笑了笑,神态温和从容,道:“只要圣上敢赌,我便自然赌上我的性命。”
  元武微微低头,似乎在考虑什么复杂的问题。
  数息之后,他抬起头,道:“你不是修行者。”
  赵高点了点头。
  元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很好。”
  赵高眉梢微动,没有应声。
  他不明白元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是个很畸形的世界?”元武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酷而带着一丝暴戾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死寂的寝宫里。
  赵高垂首,“我只是一名医师,不知道圣上这句话所指。”
  “畸形的世界来自于修行者。”
  元武的身体不再坐得笔直,而是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修行者便是这个世界里最大的毒瘤,最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我还是不明白圣上的意思。”赵高依旧垂着头,道:“圣上您也是修行者。”


第两百一十四章 囚徒
  “在修行者的力量未有现在强盛时,任何朝代都依德而治,但当修行者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当讲仁者无敌的王朝被修行者轻易灭掉而成为史书上的笑话时,德行也就成了笑话。”
  元武缓缓的抬起头来,他看着赵高,就像是看着空气,“攻城掠地,守成治国,都需要修行者的武力。然而当一名修行者可以轻易的屠城,可以杀死一支强大的军队……为了针对这种修行者,军队之中就又必须蓄养修行者。修行者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存在,整个朝代甚至整个时代的一切都朝着他们的身上汇聚,最终他们对于整个王朝和整个天下而言却是最不安定的因素。例如那些大逆,一个人就足以制造混乱,这样畸形的世界,真的对吗?”
  赵高当然无法回答元武的这个问题。
  元武所说的这些话在他看来很乱,而且很显然元武并非是要和他探讨什么,而只是需要他作为一个纯粹的听众。
  至少从元武的这些言行,竟然因为自己现在并非修行者的身份而说出这样的话语,他可以确定的是,元武现在的心境真的很混乱。
  郑袖的死和他修为的问题,让他的情绪很有问题。
  这对于赵高而言,便是喜事,便是机会。
  所以赵高低下了头,显得谦卑惶恐而无法作答,但实际是不想让元武看见他眼瞳中的异样神色。
  “巴山剑场觉得大秦王朝一统天下,消除了王朝之间的征战,便是一劳永逸,然而在寡人看来,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巴山剑场,反而是像巴山剑场的这些宗门,这些太过强大的修行者,才是问题。”
  元武也并未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接着说了下去,“谁都无法保证每个人的想法,即便是在神话传说里,也有强大的存在会因为一时的兴起而一念灭世。所以寡人比他们看得远,想的远,他们想的是一统天下,寡人想的却是消除所有的修行地,让所有的修行者消失。所以寡人灭巴山剑场灭这些人,难道有错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道理,对错又岂是一两个人所能说得清楚?
  赵高的心里微讽的笑笑,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然而接下来,他却听到了一声叹息。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这死寂的殿宇里响起,就如同海浪冲刷过细沙海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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