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难逮全集.com》第96/156页


“两年前?南洋?”

程正东皱眉思索,颜熙昀则垂下眼睛,看不出神情。

程家和颜家都是桂林府的船业大户,程家绵延至今已近百年,根基雄厚。颜家是三十年前新兴之家,却来势汹汹,据说黑白两道都有背景,颇为神秘,无人知其底蕴多深。

程正东叹了口气,道:“覃捕快倒是直爽,只是两年前的事,程某一时想不起来,不知是我们两家谁家的船?”

覃逆看向颜熙昀道:“颜家。”

颜熙昀一直垂着眼,手搭在桌子上,懒懒地欠在椅子里,看不出在想什么,听到覃逆的话,突然笑了,漫不经心地道:“两年前啊,西门夫人恐怕要失望了,颜某人从前一直万事不理逍遥度日,直到一年前才赶鸭子上架从二哥手里接过这摊子,之前的事,颜某人可并不清楚。”

覃逆坐下来,也没看他,“山西的许家、兖州的卢家、九江府的董家,还有福建的顺德船坞……”她平静地念出这几个家族,抬头看向两人,慢慢问道,“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吗?”

程正东的反应还是皱眉,颜熙昀则目光闪烁了一下,反过来紧紧地盯着覃逆,道:“你是什么意思?”

覃逆扭头看他,“你听过吗?”

“没有。”颜熙昀回答,眼睛却还是沉沉地盯着覃逆,仿佛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话有多么惊人。

压抑的气氛似乎也影响到了程正东,他一直皱着眉头,抬头看了覃逆一眼,道:“闻所未闻。”

覃逆点点头,并没有对他们的话太过吃惊,古代不同于现代,没有发达的网络通讯系统,交通又不便利,这几个地方相隔千里,几家在当地也许排得上号,就整个大明朝来说,却算不得什么。程正东和颜熙昀没听说过是很正常的,当然,如果他们听说了,覃逆也不会吃惊。

“山西的许家三年前回家探亲,全家死在回程的山体滑坡中。兖州的卢家两年前继家主急病去世后,一家老小相继在短短几个月内染病身亡,无一幸免。九江府的董家除夕夜家宅走水,阖府烧死在大火中,除了两岁的小孙子到外祖家暂住,无一幸免。顺德船坞的船主两年前被仇家报复,连同一家老小俱被杀害。”

覃逆语声平静,淡淡地阐述让两人都是一愣。

“这几桩都看似是意外事故,当地官府也没有多追究。但――”覃逆抬起头,看向颜熙昀,慢慢道:“我却知道,许家回程曾经临时改道。卢家家主去世前曾偷偷派小儿子南下,目的地不明。董家着火时,老爷子老太太儿子儿媳孙子孙媳,所有能主事的主子管事无一外逃,房内平静一片。顺德船坞的船主被人杀死后一个时辰他的家人才遇害,凶手是两批人。”

听着覃逆的话,颜熙昀的神色越来越阴沉,程正东却有些不明所以,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这几家其实都不是意外身亡?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抬头看着覃逆,显然是真的十分不解。

覃逆却没看他,她看的是颜熙昀。

半响后,颜熙昀才沉声道:“你继续说。”

覃逆点点头,道:“这几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发现了他们中的相似点。第一,他们都是在三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当地,背景神秘,发展迅速。而且都是属于黑白通吃的灰色势力。第二,他们都积累了丰厚的财产,并且都在出事前进行过一系列大规模敛财、扩张,迅速吞并对手,不择手段。但出事后,巨额财产下落不明。第三,出事时间大约都在两到三年前,出事前,除了许家不知道外,其他三家主似乎都有不明所以的举动。包括顺德船坞的船主,他家中有出海外逃准备的痕迹。而董家,种种迹象表明,董家全家是家主自己投毒命人放火的,所以,董家是四家中唯一一家留下一个两岁小孙子没断根的家族。”

话落音消。

颜熙昀的脸色阴沉似水。而程正东则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意识到什么,紧紧地盯着他。

覃逆低下头,喝了口水,道:“这两年,不只是他们,江湖中也许多中小势力在频繁更迭吞并的过程中,财产不着痕迹地消失无踪。比如,‘闪电刀’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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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凄冷,影重重。

颜熙昀一身的酒气,踉跄出门。

一把推开小厮上前的扶持,他回头摇摇摆摆地指着身后的大门,醉醺醺地打着酒嗝:“滚回去,好好伺候,听到没有!好好伺……呃……候!要是有什么……呃……差池……本少爷、本少爷……呃……饶、呃、饶不了你……”

小厮为难地站在门口,踌躇地眼瞧着主人摇摆离去的身影,终究没敢跟上去。

颜熙昀勉强睁开朦胧的醉眼,一摇一晃地走着,脚下树荫黑色的影子在凄冷的风中晃动,乍一看去,就像一只只夜行的恶鬼在暗处张牙舞爪,伺机捕食猎物。

黑暗总会给人夹杂着恐惧的凄凉寂寞感,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黑夜。颜熙昀也是。他不喜欢黑暗,也不喜欢黑夜,但他却很习惯在黑夜中享受黑暗。因为黑夜的凄凉能让他清醒,黑暗的恐惧能让他警惕。

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颜熙昀很早就察觉到这一点。就像程正东,父母器重、弟弟敬重,从小就是家喻户晓的天之骄子,聪明、能干,因为他是程家的大少爷,是大少爷,不是二少爷三少爷,更不是九少爷。

可是在颜熙昀眼中,程家的天之骄子就是一个笨蛋,一个一步步把他逼向死亡的笨蛋。

狡兔死,走狗烹。为什么走狗都拼命放水了,那只该死的“狡兔”还能撞上来寻死?不是应该逃得远远的吗?他要寻死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拖上他?

树的影是黑色的,天是黑色的,周围的房舍街道全是黑色的,就连颜熙昀自己都是黑色的。

黑夜彻底遮住了他的眼睛。或许正因如此,他的嗅觉、听力都格外灵敏,甚至他身上的寒毛都敏感地一根根竖起。

他想起了被山石压死的许家,被大火烧死的董家,被人灭杀的顺德船坞,甚至还有一声不响死在病床上的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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