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第103/279页


起,他可以说是去跟表哥读书。他到了济源,有时也会在表哥家中住一两天,他天资极好,
跟表哥读半天书已是胜过别人读十天八天,要是父亲当真问起的话,表哥也会为他证实的。
这只是他预防万一而已,事实上这道护身符从未用过。他的父亲那几年正在练上乘内功,几
乎可说是闭门不出。他的表哥是个文弱书生,没有要事,也不会到他的家里来。而且他每次
到邻县去,也总是算准了时间,在他父亲“开关”之前回家,有丁大叔给他遮瞒,父亲根本
就不知道他曾经偷偷离家。这是他在二十岁之前的事情,二十岁之后,他一向的“循规蹈
矩”,已经获得父亲的信心,更是可以行动自由了。”
  济源是个大县,县城里有许多三教九流的人物,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渐渐他就交上了
一班酒肉朋友,甚至黑道中人。吃喝玩乐,非钱不行,在黑道朋友带引之下,他也开始去偷
富户的银两了。钱容易到手,人也越发变坏,酗酒嫖妓,无所不为。
  令他变坏的,还有比嫖妓更甚的事情。
  一个妖冶的女子似是在浪花中隐现,对着他媚笑。他面对冲击岩石的急流,心里想道:
“丁大叔顶多只知道我在酗酒嫖妓,要是他知道我未满二十岁的时候,就有一个以心狠手辣
而又以淫贱著名的女飞贼做情妇,他更不知道要多么心惊了!”
  这个女飞贼“卖解”(跑江湖的杂技艺人)掩饰身份,通过他的黑道朋友,在济源和他
搭上。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当时江湖上有一对行为邪恶的姐妹花,也最负“盛名”的女飞贼。姐姐穆好好,外号
“金狐”;妹妹穆娟娟,外号“银狐”。姐妹都是面首无数,姐姐金狐一来嫁了陕甘道上的
独脚大盗铁臂猿巴大山,妹妹银狐则一直未婚。在济源变成他的情妇的就是银狐穆娟娟。
  最初他只抱着逢场作戏的心情,想不到就此不能摆脱。
  穆娟娟有千种风情,万般娇媚,一勾搭上他,就把他迷上了。
  但也只是止于“着迷”而已。
  假如现在有人问他:“你是否曾经爱过穆娟娟?”他将会感到很难回答。
  但在当时,他只是迷恋她的风情,迷恋她的美色,连“戏假情真”恐怕也还谈不上的,
假如当时有人问他,他一定会答:“我怎样会爱上这种风尘女子?”因为他虽然不知道穆娟
娟的底细,但最少他已经知道她不是“良家妇女”。
  尽管他有放荡的一面,这放荡不过是等于孩子玩火一般。有一类特别顽皮而又特别富有
好奇心的孩子,由于受到大人严厉的禁止,偏偏要去尝试。烧痛了手指,他才后悔。终于堕
落,那是后来的事情;最初他并非“甘于堕落”的。
  放荡的另一面是自视极高,他可以和那些酒肉朋友玩至得意忘形,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
还是和那些朋友划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尽管他不满意父亲的拘束,但他也从来没有忘
记,他是武林第一高手的儿子。那些人根本就不配和他做朋友。
  在他的心目中,穆娟娟虽然不同于一般(禁止),他是对她待别喜欢,有时甚至几乎可以把
她当朋友。但他从来没有想地这要她做妻子。对她,他需要的只是“情欲”,并非爱情。
  他要的是名门淑女,是一个足以和他匹配的才貌双全的妻子。
  而这个理想中的妻子,他的父亲也给他找到了。
  他的父亲有一个好朋友名叫庄正光,庄、齐二家乃是世交,和齐家一样,庄家也是武学
世家。不过到了庄正光这代家道已经中落,因此他应扬州最大的一间镖局――江南镖局之
聘,十多年前,携同幼女,到扬州去做江南镖局的总镖头。
  正当他和穆娟娟打得火热的时候,庄正光告老还乡,路经邵源,特地到齐家拜会老友。
  庄正光的女儿名叫英男,小时候和他也是相识的。庄英男那时还是个黄毛丫头,他们总
共也不过见过几次面。对这个黄毛丫头,他早已没有印象。
  想不到十多年不见,这个黄毛丫头已经长成一个十分标致的大美人了。
  他的父亲对这位世侄女更是喜欢,立即向老友提亲,应正光也立即答允。
  庄家在山西绎县,从邵源前往,还有七八百里路程。为了避免迎亲送嫁的麻烦,两家谈
妥,很快便即择吉成亲。应正光待女儿出嫁之后,方始独自回乡。
  虽然是父母之命,他的心里也是很满意这头亲事的。
  早在他未曾定亲之前,丁大叔已经委婉的劝过他:少年人血气方刚,偶然的放荡形骸是
免不了的,但该适可而止。
  在他订婚那日,他也曾许下誓愿,从此专心一意爱自己的妻子,尽管他还忘不了穆娟娼
的千种风情,他已决心不再拈花惹草了。
  谁知事也愿违,结婚之后,他才发现婚姻生活远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美满。
  不错,妻子很美,但却是个“木美人”,他要给她画眉,她却嫌他轻薄;他挖尽心思编
织美丽的言辞与她谈情,她却一声不响。
  然不能全都怪她,却也是由她所致!
  但她也的确曾经对他好过,别的不说,她本来是个喜爱繁华的人,许多年来,却甘心与
他共度荒山岁月。何况,她虽然毁了他的前途,却也曾救过了的性命。
  对她来说,难道她不是也曾为他牺牲过一切么?
  是恩是怨?是爱是恨?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判断了,这笔糊涂帐是算也算不清的。
  这笔糊涂帐他也不想算了,目前他想的只是怎样和她分手,使得彼此好过一些。因为她
刚刚做了一件令他十分气恼的事,他业已反复思量,是非和她分手不可了!
  笑声戛然而止,穆娟娟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你想不到我还能够找到你吧?”
  “你找我做什么?”齐勒铭眼尾也不瞧她。
  “你做的事情难道还用我说?哼,齐勒铭,你好啊,你怎能这样对我?”媚笑变为冷
笑,齐勒铭的冷淡激起了她的怒火。
  但齐勒铭的怒火比她更盛,就像火石受到敲击,突然爆发起来:“我还没有说你,你倒
说起我来!我问你,你为什么骗我?”
  “我几时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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